“谢大人!”门外传来春玉惊慌的叫喊。
顾宁身体一颤,立刻从浴桶中起身,随意扯过一旁的衣裳披在了身上。
伴随着屋内哗啦啦的水声,门外的脚步声就此停下。
春玉跟在谢宴身后,口中不断叫道:“没有县主召见,您不能进去!”
她说罢,便颤抖着低下了头。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今日的谢宴尤为急切。
“县主会见我的。”谢宴颀长的身形在微亮的天光中一半明一半暗,
春玉抬起头,却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
“可是县主还在休息。”春玉僵笑了一下,小心解释道,“您现在进去于理不合!”
“那我就在这等着。”
谢宴一句话,让春玉怔在了原地,她下意识往四周看,又听谢宴冷冷道:“蔡府的人都很识趣。”
言下之意,就是春玉不识趣了。
春玉讪讪一笑,却不肯退后。
无论谢宴的眼神多么冰冷,春玉都不肯退后,她站在门口,身形虽然瘦小,却如同一颗咬定岩石不放松的松树,始终正面谢宴。
与此同时,屋内穿出了一阵急促又慌乱的脚步声,春玉脸色微变,这声音虽然细微,但足以让耳力极好的两人听清。
就在上一刻,她还以顾宁休息为借口阻拦了谢宴。
然而屋内的动静,谢宴就像是没听见一样,只站在门口。
谢宴越是不动声色,春玉心中就越是不安,今日的谢宴与以往都不同,他就像是伺机而动的猎人,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天色大亮,院子外逐渐有喧闹的人声响起,衬得院内越发寂静。
顾宁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推开了窗,并未瞧见自己预想中的那道人影。
她暗暗松了口气,小声喊道:“春玉!”
只是这一声并未叫来春玉,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
“你怎么来了?”
顾宁方寸大乱,面上却是一副无辜懵懂的模样。
她细想迷魂药的作用,眼神是越发无辜。
但下一刻,谢宴粗糙的大手紧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带入了怀中,同时房门被“砰”地一声重重关上。
分明是宽大的房间,可顾宁却感到了浓浓的压迫感,她下意识要挣脱开谢宴的手,却发觉谢宴的眼神在此时幽深得可怕。
瞬间顾宁意识到了不对,她往后退了几步:“你……”www.chuanyue1.com
“昨夜之事……”
谢宴一开口,顾宁便神色大变,立刻将今日谢宴所有的不对劲联系到了一起。
在此刻,顾宁深深地感到了不安,她心神不安的握紧了一双手,试图让自己安静下来。
怎么回事?说好的失去记忆呢?谢宴还能记得昨晚的事?
而没等她想到万全之策,她便被谢宴抱入怀中,男人滚烫的胸膛让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昨晚的场景,那些暧昧的气息仿佛再次出现在了她的周围,让她的一张脸变得通红。
从谢宴的角度,他只能看到顾宁凌乱的头顶,还有那红得几欲滴血的耳垂。
他冰冷的眼神瞬间变得柔和下来,几乎是小心翼翼地牵起顾宁的手,将她的手抵在自己脸颊处。
“宁儿,昨夜之事,都是我的错。”他的眼神温柔极了,声音更是对旁人没有的轻柔,“待回京后,我定会向大长公主提亲,绝不负你。”
顾宁身子一颤,抬眸看向了谢宴,正欲说话,就被谢宴用唇堵住了。
在顾宁的记忆中,她与谢宴的每一个吻,都是自己为了气运而主动出击,谢宴在自己的撩拨下才有反应,这似乎是她记忆中第一次谢宴主动吻她。
顾宁下意识攥紧了谢宴的衣襟,她在谢宴强势的攻势下溃不成军,一吻过后,她的两条腿早就软了,只能将谢宴当做依靠,软软地依偎在谢宴怀中。
耳边是谢宴低沉的喘息声,顾宁盯着他裸露在外的胸膛看,脑海中想到了谢宴昨晚的模样,一时间,她觉得气血上涌,连忙捂住了鼻子。
“宁儿?”
谢宴俊美白皙的脸庞近在咫尺,他脸上的疑惑让他变得顾宁脸上飞起两抹红晕,小心翼翼地推开了谢宴,低声道:“朝中局势不明,你我若是成婚,只怕会引起皇上的怀疑,不如还是再登上一段时间。”
顾宁目光诚恳,致力于打消谢宴的这个念头。
但她又不敢将自己真正的想法说出口,只能是另辟蹊径,争取将拖延时间。
谢宴狐疑的眼神在顾宁的脸上徘徊,顾宁用尽了毕生最好的演技,极力将自己变成一个害羞的小女人。
见顾宁脸颊两侧的红晕,还有她波光流转的桃花眼,谢宴俊眉微皱,却又松开。
“好。”谢宴语气平和,无法让人听出他的心情,“都依你。”
无论顾宁心中是何想法,他都会让顾宁如愿,更何况……Μ.chuanyue1.℃ōM
回想起昨夜的每一幅场景,谢宴喉结上下滚动,将那点绮念全都压了下来。
也罢,这世道对女子总是格外苛刻,既然她不愿提起,那他就当做此事从未发生过,什么时候她想通了,他再提亲也不迟。
顾宁暗暗在心中松了口气,却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被谢宴看穿。
送走了谢宴,主仆二人不约而同地长舒一口气。
春玉从不安中回过神来,紧张地看向顾宁:“县主,您昨夜对谢大人做了什么?”
顾宁心虚一瞬,毫不迟疑的答道:“我什么都没做,是他有些事要我帮忙。”
“没错。”顾宁点了点头,坚定了语气,“是他有事求我。”
她不想嫁给谢宴,是谢宴上门求娶,四舍五入就是谢宴有事求她!
见顾宁坚定的神情与笃定的语气,春玉迟疑了片刻,就被顾宁趁着这个机会将她关在了门外。
“县主!”春玉急得敲门,“您还没说清楚呢!谢大人是要求您办什么事?”
“这是秘密。”屋内传来顾宁敷衍的声音。
春玉站在门外,忧愁地叹了口气。
她的直觉不会错,顾宁跟谢宴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最怕的是……
想到这,春玉脸色一暗,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早知道会发生这件事,她一定要死死地跟在顾宁后面,绝不让她跟谢宴独处!
……
谢宴回到自己的小院内,便见岳明岳荣两兄弟一脸复杂,欲言又止。
“主子……”岳明小心翼翼道,“您与县主昨晚……”
昨晚小院的人都被清走了,只有顾宁跟谢宴两人,这可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况且谢宴昨晚喝了不少酒,今天一大早床褥竟然还被换了!
细细想来……
岳明欲言又止,脸色五彩缤纷十分精彩,就差没直接问出口了。
谢宴凤眸一扫,岳明顿时又闭上了嘴。
“属下只是有些担忧,县主千金之躯,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只怕裴家那边不会善罢甘休。”岳明结结实实地跪在地上,诚恳劝说,“您要三思啊!”
“待处理完这些事后,我与宁儿将会成婚。”谢宴淡淡开口。
闻言,岳明松了口气:“成婚就好,成婚就好……不对!”
待岳明回过神来,谢宴已大步走进了卧房,房门被关上,剩兄弟两人在院子里面面相觑。
“昨晚肯定是发生了大事!”岳明咬牙道,“不然好端端的,为何要成婚?”
岳荣脸色如丧考妣:“糟了遭了!这桩事若是被大长公主知道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他们都是男人,清楚谢宴种种反常之举背后意味着什么。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心有戚戚焉。
而回到卧房内的谢宴却没在房间里停留,他翻出窗户,有条不紊地翻过院墙与蔡府的围墙,暗处的护卫见他动作,还以为是有什么秘密任务,根本不敢跟去,于是谢宴畅通无阻地走到了一处破旧的小巷中。
小巷随处可见乞丐,更有乞丐破被一卷,直接露宿在街头。
谢宴矜贵的气质与这一处小巷格格不入,他的到来,让许多人为之侧目。
径直穿过脏污的街道,谢宴来到了一个匾额摇摇欲坠的医馆前。
见他来了医馆,那些人立刻收回了视线。
“原来是求药来了!”
“除了上门求药的,还有谁会来咱们这破地方?”
这些话不断响起,谢宴充耳不闻,抬脚就走进了医馆。
药柜后面,一个身形削瘦的人正在不断地念叨着,听到脚步声,他百聊无赖的抬起头:“我这医馆只接疑难杂症,不接……”
见到谢宴,他剩下的话全都咽了回去,一改刚才的高傲,狗腿地走到了谢宴面前:“您怎么亲自来了?您若是有什么吩咐,让人请我上门即可……”
“我来找你拿药。”谢宴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
他眼珠子一转,兴味十足:“什么病连老周头都治不好?你快给我说说!说不定我真能治好呢!”
谢宴略微迟疑,他更是激动,不停地喝着手边的这杯茶。
然而在沉默一会儿后,谢宴却道:“什么药避孕最好?”
“噗!”
男人刚进嘴的茶全都喷了出来,他错愕地看着谢宴,不可置信地问道:“我可是赫赫有名的鬼医!你找我就是为了避孕药?这街头随便找个大夫都能给你开出好几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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