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婆婆,这大冷的天,您咋不在屋里呆着,跑这外边儿来坐着干什么?”
正在余婆婆还在疑惑是谁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里,而这人正是微生景清。
微生景清远远的就看见了余婆婆坐在门槛上,原本还在疑惑这大冷的天这老人家怎么还坐在外面的时候,就简单余婆婆已经站了起来。可是下一刻他就看见余婆婆好像是要摔倒,于是大步流星的就来到了余婆婆的身边,一把搀扶住了余婆婆。
“陆许小子?”
虽然知道是微生景清回来了,可余婆婆还是不敢相信衙门会如此轻易的就放了人,于是惊疑不定的问道。
“是我,余婆婆,我们回家。”
暮色之中,寒风刺骨。路上行人都不由得裹紧衣服,行色匆匆。而余婆婆家门口,一老妪,一青年,缓步入院内。
冬日总是让人慵懒,微生景清这个冬天像是一只惫懒的猫,天气晴朗就嗮着太阳睡觉,天气阴沉就窝在后院的小房子里睡觉。
闲来无聊就看看书,和老太太聊聊天。他也不着急离开,因为他还在等千鸟归信阁的情报。
这情报当然不是这个小城子里的事,而是关于微生家另外一个分支的线索。只有知道了线索,他才有目标。
而如今,他只能算是游历江湖,在历练自身的同时,也顺便撞撞运气,看能不能自己探查到一些关于分支的线索。
眨眼就到了春节前夕,微生景清这些日子实在悠闲。他上次带着余婆婆去了上次路过的那家布行,量好了尺寸,做了两身新衣服。算算日子,这两天也就做好了。
再加上春节快到了,微生要趁着赶集热潮还没到来的时候,把该置办的都置办齐全,不然到时候人太多,怕抢不赢。
……
路边一个酒铺里,三个汉子围坐在一起。桌上是温好的上好青花雕酒,这酒水乃是隔壁槐南国里,数一数二的好酒。酒水温纯,可后劲极大。所以很多人勋贵子弟,最好这青花雕。
其中一个身材矮小,可却是双臂肌肉虬结,虎背熊腰的汉子,喝了一口酒水,看着外面因为春节将至的原因而热闹的街道,不禁感叹道:“大哥,这里可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啊。”
汉子身边的另一个男子,脸颊修长,若只看脸形的话,可说是有几分英俊。可偏偏长了一对吊角眼,所以他看起来极其阴鸷。听见自己兄弟说的话,他也是有些颇为赞同。
离开这里已经十几年了,他还记得当初这小关山里的百姓,虽然不至于生活的水深火热,可也实在能说是凄惨了。
可这才过去十几年,却已经繁华到如此地步了。想到这里,他心底便不由得有两分怒气。于是压着嗓音说道:“狗日的老婆子,要不是她报官,我们也不至于流离失所这么多年,这次回来定要她好看。”
是的,这几个男子正是当初打伤了余婆婆丈夫的“承运”帮众。
原本他们以为,打伤一个老不死的家伙,在当时的小关山,并不会引来太大的麻烦。毕竟当时的官府都是自顾不暇,又怎么会管这些蝇头小事呢?
可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这老不死的老伴儿,却是三天两头的就去官府击鼓鸣冤,最后官府实在没办法了,只能答应下来。一开始确实没抓住人,可是后来居然不惜发布悬赏都要将这几人缉拿归案。
这才让这三个汉子,不得已离开小关山回到帮派里。
可因为悬赏的原因,帮主却让他们不要呆在帮派里,去外面躲躲。后来帮派改行了,做起了走镖的生意。帮主就让他们,一直在外面走镖,从不让他们回来。
虽说钱是赚了不少,可他们对这种生活,却并不满意。于是三人商量了一下,找了个由头,回到了这小关山。
至于回来干嘛?还能干嘛,当然是为自己报仇雪恨了。他们并不觉得自己当初做错了什么,反而将自己定义为受害者。Μ.chuanyue1.℃ōM
“今天就去探探底子,然后再找个时间做了她。老不死的东西,让我们不好过,那我们就让她下去过!”
一直没开口的男人,明显是这三人中的大哥。他看着街上的行人,听着自己两个兄弟的话,也是觉得有些窝火。
说话的时候,手掌用力,只听“啪!”的一声,手里握着的酒杯竟然是被他生生捏碎。可光是捏碎酒杯,似乎并不能让他满意,随后就见他将碎掉的瓷片一块块丢入嘴中,就这么咀嚼成粉末,咽了下去。
听见大哥开口了,他身边两个兄弟,互相对视了一眼,却都从彼此眼里看见了一抹嗜血的兴奋。
……
知县府邸之中,阮万正在书房里不停的扇着一个莫约只有十五六岁的姑娘耳光。
这大冷的天气里,这姑娘竟然只穿着单薄的薄纱裙。此刻更是发丝凌乱,脸颊红肿如同被红碳烧伤了一般,嘴角还有丝丝缕缕的鲜血顺着白皙的脖颈流淌至不可描述的部位。
可就是如此凄惨的模样,却依旧傲立在书房之中,任凭阮万的手掌落在自己脸颊之上,她也未曾发出一声哀嚎。
只是目光如锋利锋利的刀子,死死地盯着这个比她打了足足有四十岁的男子。
“臭娘们儿!你踏马还敢瞪我!我让你瞪我!让你瞪我!”
阮万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瞪着自己,手掌如雨点般落在女子脸颊上,每一下都用足了力气。
打了一会儿过后,阮万兴许是累了,一脚踹在女子微微隆起的小腹之上。女子被一脚踹倒在地上,挣扎了半天都没能站起身。
而阮万眼里丝毫没有怜惜,他蹲下身子,伸出手拽住女子的长发,将女子再次提了起来。
看着这一张原本如花似玉,此刻却满是红肿的脸颊。阮万笑了,笑的肆意猖獗。
“哈哈哈哈哈,我就是杀了你爹娘,怎么了?你能拿我怎么办?恨我?想杀了我?可是你能做到吗?”
女子不言语,紧抿着双唇,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看着阮万。
自从上次大牢事件过后,阮万就开始找人,准备将那个让自己难堪的青年暗自做掉。可是不知怎的,他先后寄出去十几封信,最后都石沉大海。
就在他不甘心,想要和自己的顶头上司求援的时候,却没想到知府亲自跑来将他斥责了一顿,并且还将这些年来他赠予知府的一些名贵字画宝物,都悉数还给了他。
而且临走的时候更是告诉他吏部起居郎,不知怎的知道了自己生平所做之事,写成了奏折放在了皇帝赵治平日里练字的书案之上。
皇帝赵治看了之后,大发雷霆,下令彻查所有官员,绝不姑息任何一个欺凌百姓的官员。而阮万则是首当其冲被彻查的对象,如今朝廷钦差已经就在来小关山的路上了。
可就在阮万焦急惶恐的时候,他四年前强取豪夺回来的一个小妾,却再次跑来质问他为何害了女子一家老小。这让他本就窝火的心情,更是火上浇油,于是就有了这一幕。
阮万又是一拳砸在女子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嘴里刚想开口说什么,却听到书房的门被人推开了。而后走进来的是一个身着青色长袍,一身儒雅气息的男子。
“你是谁?”
来人阮万从未见过,故而有了此问。
男子也不说话,上前一步将阮万提着女子头发的那只手握在手中。五指稍微用力,就见阮万如同受惊的夜猫一般,发出一阵刺耳的哀嚎。
阮万觉得自己手骨多半是被这人捏碎了,五指用力的舒展开来。而那个女子,也是在这一刻重新落在地上。
见到女子落在地上之后,男子也是松开了手,来到女子身边,将女子搀扶了起来。
阮万左手握住自己的手臂,钻心的疼痛让他的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水。可是他却强忍着哀嚎,用近乎声嘶力竭的声音质问道:“你究竟是谁!”
这时候,门外再次走进来一个人,这人身高九尺有余,脸上怒气腾腾,手里捧着一件大氅。这汉子进来之后先是将大氅交给了那儒雅的男子,随后才扭头看向阮万。m.chuanyue1.com
下一刻,这大汉一步踏出,整个房屋都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大汉伸出如熊掌般厚实的手掌,一把捏住阮万的半个头颅。
汉子提着阮万的头颅,随后狠狠地砸在地面,嘴里说道:“狗官,这些年作的恶也够多了,如今也该偿还了。”
被这汉子全力一砸,阮万只觉得头如针扎,剧烈的疼痛便席卷他的意识。朦朦胧胧中,他又听见汉子开口说话了。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却让他如坠冰窟。
“在下吏部起居郎成立寒,奉旨前来将你缉拿问罪。”说话的是儒雅的男子,他将大氅披在了女子的身上,这才回过身来看着瘫在地上的阮万说道。
“大…大人!我知错了!我知错了!”
听见男人说明自己身份之后,阮万则是顾不得疼痛了。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硬是挣脱了汉子的大手,跪着爬到成立寒的脚边,开口求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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