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林走后,秦风计划着晚上的行动,这是他唯一翻身的机会,必须好好把握,思忖再三,决定从西城的老宅下手。

  这事,秦峰一个人是做不下来的,他打算找个帮手,在脑海里,把所有认识的人都想了个遍,觉得没一个合适的,最后把目标锁定在自家家仆身上。

  “少爷您要烧了西城的老宅?”家仆惊讶地问道。

  秦峰赶忙捂住家仆的嘴:“嘘嘘,你小声点,这俗话说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那两个仓库我不熟,打小在西城的老宅长大,我再熟悉不过了,又是放的棉花,一点就着,把那边点着后,我们再跑到这边传话,说那边着火,趁着大家慌乱之际,我们再混进南城的铺子和仓库,到时候全给点火烧了。”

  “少爷威武!”家仆竖起大拇指,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烧自己的房子还费尽心思。

  吃过午饭,主仆二人开始忙活着为晚上的行动做准备。

  秦峰去黑市卖了猛火油,那个家仆则在家里做火把,为了燃烧的效果更好,秦峰还特意让家扑剪了一套棉被做火把。

  另一边,赵浅浅在胭脂水粉店,一直忙忙到中午。

  现在她每隔十天到店里一次,知道她胭脂配得好,顾客也都愿意等,上午配了一百多套,全都被客人抢走,下午还约了一百多个客户。

  自从那次胭脂事件后,就没再进南城的劣质胭脂,傲雪迎春的胭脂价格虽然贵了些,但是顾客都能接受。

  吃过午饭,趁着客人还没来,赵浅浅趴在桌上打了个盹。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她居然又做梦了。

  她梦见入夜不久,秦峰和一个家仆提了一个沉甸甸的大桶,桶里放着很多火把,两人鬼鬼祟祟上了马车。

  她觉得有些奇怪,就跟在马车后面,马车来到西城秦峰的老宅。

  但没有进院子,而是在放棉花屋子外面的墙角停下,主仆二人鬼鬼祟祟向四周看一下,见四下没人,忙从桶里拿出几支火把。

  那火把一点火便火焰冲天,一看便是泡了燃油的。

  主仆二人用力把火把,扔向存放棉花的屋顶,屋顶瞬间便燃烧起熊熊大火。

  见屋子燃烧起来,两人急忙上了马车向南城驶去,两人在南城仓库外拼命敲门,叫人去西城救火,趁大家出门时,两人又混进仓库,把南城的仓库点燃,又如法炮制烧坚果店。

  最后秦峰去了锦风堂,他去见的是唐林。

  唐林站在门口看着上阳街头冲天的大火,满意地点点火:“嗯,干得不错,辛苦了!”说着递给秦峰一杯水,秦峰受宠若惊,接过茶杯一口气喝完。水刚下肚,秦峰突然卡住自己的脖子,瞪大眼睛满脸通红,片刻便七窍流血,倒地身亡。

  唐林拿出一个小药瓶,往秦峰身上散了一些白色粉末,须臾,秦峰的尸体化成一淌血水,几个下人很快便把屋里清理干净,秦峰就这么消失的尸骨无存。

  青云城的房子都是木屋,一着火就没法控制,一时间,整个青云城一片火海,到处都是哭喊声夹杂着惨叫声。

  赵浅浅被噩梦吓出一身冷汗。

  她坐直身体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她与唐林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人怎么总想着烧她的仓库?还有秦峰那头猪,总是累教不改,她也没必要再给他机会了。

  她起身对掌柜娘道:“李嫂我有点事,先回去处理一下,晚点再过来,一会儿客人来了,您先接待一下。”

  掌柜娘子见她满头大汗,担忧地问道:“浅浅,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回春堂找大夫看看吧?”

  赵浅浅道:“我没事,您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也不等掌柜娘子回答便离去。

  赵浅浅去了放猕猴桃果酿的仓库,她知道凡尘大多时候都在那里。

  果不其然,凡尘正看着营中兄弟分装猕猴桃果酿,并没有注意到她进来。

  “小心点,别洒出来了。”凡尘说着伸手稳住地上的小酒壶。

  赵浅浅走到他身后,轻轻在他肩上拍了一下:“哎,马上叫上所有兄弟,把西城仓库所有棉花,全部搬到隔壁仓库,如果有时间再把那里的牛蹄藤也都搬回来,放在这边方便管理。”

  凡尘调侃道:“怎么,一下子觉得冷了,你要睡棉花窝,还是要做棉花房?”

  赵浅浅翻白眼:“没时间给你瞎扯,说正经得快点!”

  风尘并未接话,递给赵浅浅一个十分精致的酒瓶:“快看看,你设计的酒壶,真是漂亮呀!先别说里面装的什么货,只看这酒壶就能卖个好价格。”

  赵浅浅接过酒壶,不得不说,确实十分精美,不过她现在没时间欣赏酒壶。

  秦峰的房子烧不烧,她不关心,她只想把棉花搬出来,秦峰想怎么烧都随他去。

  秦峰的老宅中,房屋修建离围墙还有几米远,墙外四周是路,离其他房屋还有一定距离,火势再猛也烧不到别人家,只要南城不着火,青云城就不会整个被大火吞没。m.chuanyue1.com

  赵浅浅放下手中的酒壶,伸手揪住凡尘的耳朵:“快点,先叫上兄弟搬棉花!”

  “哎哟,松手!快松手!”凡尘大叫,伸手拉住赵浅浅的手。

  不过,他再怎么叫,赵浅浅的手仿佛是黏在他耳朵上,就是巴拉不下来。

  “行行,马上就去,你先松手!”凡尘痛得眼泪直流,只得投降。

  赵浅浅松了手,凡尘揉着火红的耳朵后退了两步,伸手挡在前面:“早就搬完了。”

  赵浅浅惊讶:搬了难道秦峰不知道?

  赵浅浅问道:“搬了?什么时候搬的?其他人知道吗?”

  凡尘拿起一壶果酿递给赵浅浅:“山上的人肯定不知道,租的马车运到隔壁仓,就在隔壁仓弹城棉被,那里有裁缝,人员集中又好管理,弹出来马上就装上被套,做好就挨着发,现在每人都已经领了新棉被。已经在做棉衣了。”

  不得不说,这凡尘办事效率还真高,平时看他一副不正经,吊儿郎当,事情办得是真不错。

  “那就把牛蹄藤给运回来吧,这边仓库有位置放,那边空出来就不租了,也没必要浪费租金。”

  凡尘道:“牛蹄藤全都搬到姚村夫家了,在他家院子里搭了一个棚,他们已经在编织藤椅,估计这一两天就能做好一批。”

  赵浅浅喝了一口猕猴桃果酿,不着痕迹问道:“那边仓库现在是空的吗?有没有人看守?”

  凡尘翻了个白眼:“你傻呀?东西都搬完了当然是空的了,还守什么守?”

  赵浅浅点点头:敢情秦峰还不知道,那里所有东西都运回了南城。

  既然这样,那事情就好办了。

  赵浅浅走到凡尘身后,给凡尘说了句悄悄话,就回了胭脂水粉店。

  ..

  戌时初,汉州县与青云县交界处的黑风山下,王彪正带着四人向山上疾驰而去。

  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惊动了山中飞鸟,黑压压一片飞向天空。

  山中阴风阵阵,树叶飞落,王彪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紧夹马腹,扯住缰绳,马扬鬓长嘶,顿下快步缓缓停下。

  后面四骑紧跟着急速停下,就是此时,林中飞箭如雨射向五人,五马皆中箭倒地,其中三人中箭身亡。

  王彪从马背上飞身数米开外,紧接着十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不给人喘气的机会,十几把长剑同时刺向王彪和另一个人。

  黑衣人分成两路,攻向二人,王彪尚能抵挡。

  “啊!啊!姑父救我!”另外那人接连被剑刺伤,发出惨厉叫喊声。

  “箫然!”王彪焦急看向受伤的人,试图向他靠近,却被缠住脱不了身。

  “啊!”又是一声惨叫,那个叫箫然的人,胯间被刺,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连后退。

  此人是李氏的侄子,李箫然,李氏家族中唯一幸存的独苗。

  王彪见状,哪还顾得上自己,奋力冲出重围,就在他转身之际右腿被刺中,紧接着左臂又被砍了一刀。

  王彪连连受伤,黑衣人越战越精神,攻势越来越凌厉。王彪又接连中了数刀,虽不致命,但影响他发挥。

  忽然一道寒光直刺王彪胸口,衣服被划出一道口子,王彪只感觉冰冷的剑刺入体内,当下一惊,飞快滑退,刺入的剑虽脱离了体内,但王彪也无还击之力。

  王彪退到一棵大树下,背靠着大树,稳了稳身子问道:“朋友可否报上姓名?有话好商量,何必赶尽杀绝呢?”

  黑衣人冷冷道:“有人花三十万两银子买你的性命,你去了阴曹地府也别怪我。”

  “三,三十万?”王彪噎住。

  黑衣人道:“想不到你命还挺值钱的,废话少说拿命来。”说着眨眼工夫便到了王彪面前。

  冰冷的剑再次刺向王彪,王彪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放弃挣扎,靠在树上闭上眼睛。

  就在他闭上眼睛等死之际,眼前寒光一闪,只听得一声闷哼,冰冷的剑再次抽离体内。同时听见黑夜人怒吼道:“又来一个送死的,难道还要卖一送一不成?”

  王彪睁开眼睛四下看了一下,并未看见有人,只见黑衣人握剑的手抖个不停,险些拿不稳。

  其余的黑衣人见状围了上来,手抖的黑衣人道:“识相的赶紧滚,爷饶你不死。”

  “那得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打得过我。”一个男子清令的声音从树上传来。

  黑衣人冷冷道:“你知道此人是谁吗?他是……”

  “你话太多了!”

  话音未落眼前一道人影闪过,瞬间便到了黑衣人面前,只见人影穿梭,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十几个黑衣人便齐刷刷倒了一地。

  男子从怀中取出一张白色手帕,擦去剑上的血,把剑入插入剑鞘,仿佛刚刚不是在杀人,而百随便砍了几棵白菜。

  王彪这才看清此人的脸,那是一张绝美的脸,眉眼棱角精致得宛如玉雕,全天下最好看的女人的脸也没他好看。

  男子勾了勾唇:“阁下不打算回去?”

  王彪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拱手:“谢少侠相救,不知少侠如何称呼?”

  “沈君辰。”沈君辰清润的声音,如同长相一样让人舒服。

  “承蒙沈少侠相救,请受王彪一拜!”王彪说着就要跪下去。

  “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看你受伤不轻,还有个不能走的,你住哪里?不如我送你们一程。”沈君辰说完吹了一个口哨,便听见不远处传来马蹄声。

  “少侠救我,就不怕我是坏人?”王彪试探问道。

  沈君辰笑道:“这世道什么是好人坏人,不瞒你说,我本是青云城的衙役,拼死也挣不到几个钱,连个娘子都娶不起,所以我打算去投奔匪头王彪,说不定还能娶上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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