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乌云遮月,这是个没有灯的巷口,领子被竖起,衣领遮住了暗处人的半张脸。
看着两个小喽啰样的人在前面的卷帘门前打转,这是慕淮找到的原主父亲去的那家地下赌场。
扫过周围,没有监控,这也太松懈了吧?
天气转凉,门前的人在跺脚,突然从夜色里来了辆黑车,下来个刀疤男,手上把住个缩着肩的中年男子。
守门的人谄媚地弯腰行礼,“大哥,又来人啦!”
“快拉门,这不是客人吗?进去好好招待。”说着,有道侧门被拉开,门外的小喽啰走了一个,迎着那个夹着小皮包的中年人走了进去。
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刀疤男翻盖接了,“啊,是是是”
盱了眼门外站着的没眼色的家伙,心里不耐,捂住手机,厉声道:“没看到大哥我在接电话吗?还不快滚!”
剩下的那个小喽啰被踢了一脚,连忙拉开门蹿进去。
‘工厂?‘
‘钱?’
‘准备带人?’
电话被挂下,刀疤男离开,神色匆忙。
慕淮走出,动作利落,往上随手扔了个香烟盒子,落到上方的排风机外,走了。
刚才的男人应该并没走太远,他加快了脚步,脸上被砸落了一滴雨。
从深巷走向外面的华灯璀璨,都市里的街头车水马龙,火树银花,树上挂满了萤火般的小灯。
不知从何时下起了雨,却半点没减弱街上人的兴致,年轻女孩撑起把伞,挽着闺蜜继续下一家店。
街上川流不息,斑马线上的行人交汇,伞面交错,相反而行,慕淮看见人了。
压了压帽檐,一个错身而过,手机到手,后壳电池被取出,一块不起眼的黑色芯片被黏上,重新装好,慕淮在等下一个路口。
此时,潮湿腐臭的垃圾堆放后巷,响过一道警鸣
穿着警服的人正拉起道黄色封锁线,线内是具尸体,眼里流出的血污很快被雨水冲逝,死去多时,被人发现。Μ.chuanyue1.℃ōM
伞下站了两个人,一个衣服是干的,一个是湿的。
“这已经是第五起了吧?”嗓音沧桑,像是已经迟暮。
“嗯,死的人要不是失了□□就是肾,这明明就是器官走私团伙,可上面”
“昌勋啊,你知道为什么这几年升上去的不是你吗?”
垂目的人终于撩了下眼,“至刚易折!”
“可是,警察不就是要查案,给个公道吗?”
“哼,公道!”
只剩下原地一人,尽管在伞下,可却淋得像只落水狗。
一家亮着的小店,是面馆,每次都会营业到很晚,慕淮在门前收起把透明小伞,来自某个好心店长相借。
也不知对方在车上就怎么看到了自己,想起名字被叫到时,慕淮还以为干坏事被人发现了,不过还好,至少不用被淋得那么惨了。
“小淮,你来啦!今天下班得挺早嘛!”
“嗯,莫叔,还是来一碗”
“牛肉拉面,我知道的。”
“莫叔,多谢啦!”
“不用客气,小淮你快找位置坐,今天人多。”
“唔。”慕淮笑得十分明快,走向唯一一张空桌。
‘怎么又是没带伞的人?’面馆老板看向门口,是摊水迹,‘咦?不是拿了把黑伞吗?’
‘怪人?’老莫摇了摇头。
慕淮正挑起夹面条,却突然发现面前坐下一个人,个子很高,“醉酒大叔?”
“小子,你认识我?”
“我不是小子,我已经成年了!”
“看起来像高中生的样子。”
慕淮:
还是不理这个人好了,慕淮重新挑起面。
“那天是你送我回去的吗”昌勋想起了那天醒来,被子卷在身上,无法挣开,自己可没有这样的睡觉习惯。
慕淮没有回答,牵起个笑。
“你是个警察,嗯我叫慕淮。”递过去一包纸,示意对方。
“刘昌勋。”
“那次谢了。”
“你太重了。”慕淮含糊不清。
“什么?”m.chuanyue1.com
“我说我们是邻居。”
“噢。”
最后,两人的面钱被警察大叔昌勋一起付了,引来面馆老莫的惊异,十分欲言又止,想提醒慕淮不要随便跟怪人走。
“莫叔,我们是邻居呐,下次再来。”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我一直以为对面没人住呢。”
“嗯,刚搬来。”
“电视上最近放的杀人案,你们也在查吗?”
那个案子被上级潦草批了,算是结案,尽管根本没找到凶手,昌勋答道:“正在跟进,但还没有线索。”
“唔,大叔。”
“别叫我大叔!”‘又没那么老!’
“你是个好警察吗?”慕淮打上一记直球,发出直逼心灵的拷问,想试探一下。
“”
“肯定是。”
眼眸透亮,里面流转着光,让人情不自禁地相信,昌勋无奈,这小子怎么比自己还肯定。
晚上,他打通了许久不联系的本宅电话。
“昌勋你想好了吗?”
“那明天来吧。”
绿色的小点在地图上缓慢移动,划下轨迹,最后停在了一个位置。
闹市中偏僻的一角,那是家写着照相馆的店,天还未亮,附近的招牌稀稀落落,是个不怎么让人注意到的地方。
此时从车里下来的几个蓬头垢面的人,裹紧着衣服,神情是一样的茫然易惊,佝着背很快进了这家店,他们是从海上偷渡来的,在封闭的货船上藏了好几天。
这家店属于一个被道上人尊称为妈妈的人,一个四十几岁的女人。
照相机的曝光灯闪着白光,留下一张张死寂黯淡的脸,从机子里落出的是印好的证件,这是家为偷渡者提供身份伪证的地方。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递过去一笔钱,像是看着待宰的羔羊,这些人会作为这条流水线的第一环,作为往后的稳定货源。
也是失踪人口的最好人选。
桌上的是几张纸,欠款数目很大,高额的利息,有着明晰的欠债人签字和手印。
“这张的人已经跑了,倒是留下了他儿子,不用再找了,你去吧。”一个短发少女接过,上面有行地址。
外面传来叩门声,慕淮心情很好地去应门。
门开了,眼前的青年柔软和煦,是张明澈的笑脸,黑衣少女不觉收起了手里握着的折叠刀。
“你是来收债的?等等”
“怎么是个女孩子”小声的嘟囔,慕淮对刚才一闪而过的危险视而不见,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转身去了隔间,像是个赶着送人钱的傻瓜,找出个信封。
这件房子很小,但却色彩明亮,阳台有盆绿植,红色的小花开得很绚丽,少女有些触动。
“可能还不够,但你相信我一定会筹齐!”
‘不现实’,少女接过,那是个厚信封,但远远不够。
慕淮琢磨了下时间,犹疑地看向少女,“你还没吃饭吧?要不在这里吃?”
说着不顾对方的冷漠,就把对方往榻座上按,“你先坐,我找找还能做些什么”
冰箱里只有个番茄,打开厨房上面的橱柜,‘空的?’望向跟过来的人,有些尴尬,“还有的。”
‘是吗?’少女挑眉。
下面也有个柜子,拉开,‘幸好还剩下小包意面’,慕淮心中一松。
“你知道你父亲欠了多少吗?”
“很多?”慕淮迟疑。
“你还不起。”
“现在我们可找不到你父亲在哪儿,所以他是把你抛弃了吧!”少女直视着人的眼睛。
“他会回来找我的!他是我父亲!肯定会!”慕淮说得很坚定。
“不不不,你可是他跑路前的人质,要不然我们怎么会那么容易让他逃了呢?”
“不,他一定会回来的!”
眼前人神色绷紧,胸前起伏,少女没想到引来对方那么大反应,有些沉默。
她重新回到了榻桌前,慕淮收拾好刚才和原主一样的情绪,觉得自己在做任务时真的是时刻精分,唉
手上并不慢,调味,浇汁,可以端上桌了。
“尝尝,我手艺还是很好的。”慕淮递过去双筷子,笑得很放松,里面是真诚的希望。
少女看了看碗里,‘还不错?’试探着伸筷子。
“我叫慕淮,你叫什么?”
放下筷子,“一零。”
“嗯?”‘这是个名字吗?和代号一样。’
少女垂下头吃面,脸上白皙光洁却有一道伤痕,口子很新。
慕淮离座,找出盒药膏,趁对方没注意,沾到指腹便抹过去,但惹来的却是对方的慌乱,“你干什么?”少女变得凶狠起来。
“你脸上有伤。”慕淮呐呐地放下手。
于是,那碗面没吃完人就走了,看向桌上的信封,有人好像忘了什么?
回到照相馆的一零,有些神思不属,离开后才想起没收钱,这可从未有过。
镜子里,脸上那道细口是去收债时为避开砸来的烟灰缸,擦伤的,只要比对方更凶,要债收钱的工作,她一直都做得很好,那个男人在被砸得鲜血直流后,还了钱。
妈妈从来不留没用的人,这是从她一开始被收留时就知道的,人为了一口饭活着,而妈妈给了她一个不会饿肚子的家。
十年前的小女孩已经长大,那条趴在门前奄奄一息的老狗,没用了,被妈妈用铁铲一下断颈。
门外传来了问话声:
“一零,妈妈让我问你钱收到了吗?”
“没有,去的时候人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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