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成书：
杏帘招客饮，在望有山庄。菱荇鹅儿水，桑榆燕子梁。
右手成书：
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盛世无饥馁，何须耕织忙。
楚言开写的不多，但是因为是双手同时成书，也足够让人惊叹了。
楚言开所写的这首诗出自《杏帘在望》，虽然算不上什么传世佳句，但是重点在其最后一句。
“盛世无饥馁，何须耕织忙。”
这句话是描写盛世景象的。
楚言开用在这里，虽然让人看了感觉有几分刻意讨好秦铖意之嫌。
可是不得不说，应景。
敬天仪式说白了就是东承皇帝和官员们宣扬自己功绩的一场盛会，自然是歌功颂德。
楚言开原先唱的《国家》，现在又写下了《杏帘在望》。
多多少少都是在给秦铖意和官员们戴高帽——若不是圣上贤明、官员们得力，怎么会有楚言开所写的盛世之景呢？
这楚言开，真真是个妙人。
夏太傅已经是年过半百的人，楚言开那点讨好秦铖意的小心思，他自然是摸的透透的。
但是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戳破这件事。
“惇昭仪的字，方正而有力，落笔时力度恰好、提笔时也并不拖泥带水。想来应该是苦练了数年吧？”
夏太傅仔细琢磨着楚言开的字。
虽然能明显看出这笔力还有几分稚嫩，但是对楚言开这样的年纪来说，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了。
夏太傅不知道，楚言开藏了些拙。
毕竟今日她的音律和舞蹈已经足够惊艳众人了，若是在书法上再展现太多的话，难免会让人起疑心。
过犹不及这个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我母亲在时，曾一直督促我练习书法。”楚言开点头回应夏太傅的话。
听着楚言开这么说，夏太傅暗自叹了口气。
“难怪。”
楚言开的母亲，曾是东承国内有名的才女。
难怪楚言开能如此精通音律、舞蹈和书法。
楚言开说的不是谎话，原身记忆里，确实有她母亲教导她的记忆。
只是，原身从小就是被父母和兄长宠着长大的，所以就算原身对音律什么的都不感兴趣，并不用心去学，家里人也并不对她太过苛责。
因此，原身在音律、舞蹈等等方面，其实完全可以算得上是一窍不开。
“惇昭仪再苦练几年，想来也能成一方大家。”
夏太傅给了楚言开极高的评价。
随后又指点了楚言开几句。
最后，这一场由柳恬雅挑起来的比试，以楚言开的全线获胜而结束。
至于柳恬雅，人都疯了，就更没人在乎了。
哦不，也不是。
至少，柳建业和墨朔是在乎的。
“宁儿，你既然赢了这比试，可有什么想要的？”
秦铖意也算得上是心情极好。
他的宝藏女孩言开，才华横溢！
楚言开当着众人的面，坦然地高声道：“回圣上，臣妾近来在行宫住着，注意到行宫里多是些上了年纪的宫人，因此想为他们求一个恩典！”
泰山行宫因为远离皇城，所以很多时候帝王不能顾及到。
再加上这里只有每五年一次的敬天仪式，皇帝才会来住上个把月，这导致行宫里一些奴才坐大，横行霸道，并不给已经到了年纪的宫人出宫的机会。
帝王自然也管不到这样的小事。
而楚言开会突然提起这件事，自然也有自己的用意。
秦铖意明白过来楚言开的想法：“你可是想给这里的宫人求一个出宫的机会？”
“是！”楚言开盈盈一拜：“这泰山行宫乃是圣上行敬天仪式时所住，若是此处管理不当，于祭天仪式也多有不妥，所以臣妾想不如将这行宫的宫人全都放出去，也算是积福。”
秦铖意上次同楚言开提过，这泰山行宫几乎已经要变成柳家人的天下了。
楚言开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将泰山行宫的宫人全都大换血，瓦解柳家在行宫的势力。
什么？ωＷＷ.chuanyue1.coΜ
你问楚言开为什么要对一处行宫这么大费周章？不就是只住一个月的事吗？
当然不是这样！
京城皇宫里的宫人从哪来？
除了每年的小选会有新进的宫人以外，其余多数时候如若京中人手不够，那么也会从各个行宫调遣人手。
每年从泰山行宫调进京城的人可不在少数。
楚言开可不想以后再看到柳家的人再调进宫里。
既然没办法分辨哪些是柳家的人，那还不如索性就将所有人都放出去。
省的麻烦。
“好，那这件事就交给墨爱卿来办了。”
将全行宫的人都换一通，这个工作量可是不小。
把这件事交给墨朔来办，完全可以牵扯住墨朔的极大精力。
如此一来，墨朔恐怕就没有更多的时间搞小动作了。
更何况，这行宫有许多柳家的人，若是交给其他人来办，一旦碰到柳家的人使绊子，只怕是疲于应付。
而交给墨朔，自然就不会有这样的顾虑。
而且，如果墨朔办不好这件事。
秦铖意就有了合理的理由收回墨朔手里的权。
“是，臣领旨！”
墨朔哪里不知道秦铖意这是在给他找麻烦。
只是现在柳恬雅疯了，那么原来他和柳恬雅之间的交易自然作废。
只是他现在已经惹了秦铖意不喜。
秦铖意虽然暂且没有计较他和柳恬雅假作仙子一事，可是这并不意味着秦铖意就揭过了这件事。
若是他处理不好行宫换人一事，到时候秦铖意恐怕就会秋后算账了。
墨朔再怎么说也是在官场上混了好几年的老油条了，哪里能猜不出来秦铖意的心思。
将这件事交给自己，让自己和柳家对上，两败俱伤，秦铖意就可以坐收其成。
可惜，就算是他明白秦铖意打的什么算盘，可是他没有拒绝的余地。
一场比试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楚言开大放异彩，在众位大人面前刷足了存在感。
很快，楚言开才女之名就传了出去。
更不要说还有欧阳灿灿也在给楚言开造势。
一时间，在东承的贵族圈子里，众人都知道惇昭仪乃是难得的才貌双全的妃妾。
再加上楚言开提出要将行宫的人大换血，给了秦铖意一个让墨朔和柳家对上的机会，秦铖意自然是赏赐了不少东西。
柳恬雅比试的第二天就疯了。
而竹语居士，据说是在被压入天牢的当天就染上了鼠疫，没能熬过去。
处理完了一大堆糟心的事，楚言开的日子也算是彻底闲了下来。
每天不是在浇浇花就是在逗逗鸟。
墨朔果然也算是个人才。
办事效率奇高。
他被秦铖意安排处理行宫之事，自然是没办法继续祭天了。
秦铖意暂时罢了他的官，让右相顶上了他的官职。
他也不气不恼。
直接安排着将行宫里的宫女和太监们分批送出行宫。
上了年纪的，每人赏五十两银子，最先被送出宫。
这些人往往是在行宫待了许多年的，在行宫里地位也高，也是最不愿意出宫的。
柳家自然也不愿意自己在行宫的势力就这么简单被瓦解了。
自然是让那些人闹出些事来。
今天是那个老嬷嬷哭诉自己在宫外无依无靠，若是离了行宫就活不下去。
明天是那个老太监说自己在宫里呆了几十年了，这辈子只想死在行宫里。
墨朔也不怕，直接让人去查这些闹事的人。
若是他们的确如他们自己说的那样，在宫外无依无靠，墨朔就让人将这些老嬷嬷和老太监们一并送去了墨家在泰山附近的庄子里养着。
若是事实并非如此，那墨朔直接让人打了他们十个板子打发了出去。
这一套操作下来，那些在行宫里呆了几十年的老人们都不敢闹腾了。
解决了老人们，剩下的新人们就更好解决了。
毕竟能进宫来当宫女和太监的，多数都是家境贫寒的。
现在能提早出宫，还能领到几两银子，他们已经是欢欣不已了。
不出十日，整个泰山行宫的宫人都全部都被打发了出去。
据说柳家人听说了此事以后，在京城里的本家人同墨家人已经闹了好几次矛盾了。
这些事情还都是纯嫔告诉楚言开的。
楚言开听了以后只说了一句。
“墨大人还真是艺高人胆大。”
那些被墨朔接去自己庄子上的人里头，可有不少都是柳家的人。
他也不怕收下了这些人以后，自己的庄子被渗透得跟筛子一样？
秦铖意对墨朔快刀斩乱麻的行动自然也是满意的。
反正前来敬天仪式的人，基本上在官场上都有一定的地位。
他们自己都是带了人来伺候自己的。Μ.chuanyue1.℃ōＭ
完全不需要用到行宫里的人。
所以这行宫里的人被打发出宫，其实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
于是，即便是这行宫的人已经被全部遣散出宫，敬天仪式仍然是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众人的日常起居也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只是，毕竟泰山行宫也不小，平日里也需要宫人们打扫等等，所以原先的宫人被放出宫以后，墨朔就马不停蹄地又开始招募新的宫人。
秦铖意对墨朔的行动了如指掌。
“如此一来，至少墨家和柳家不会再站到一块了。”
这几年，随着他这个皇帝手中握有的权力越来越大，朝堂上有不少官员也默契地站在了一起。
毕竟，官员面对皇帝时，天然处于弱势。
但是如此许多官员都拧成一股绳，那么他这个皇帝也要忌惮许多。
秦铖意暗自扣了扣桌面。
角落里有一处的空气似乎有些波动。
“去，再过上几天就去解决了那位柳恬雅，做的干净点。顺便将柳恬雅和墨朔的交易报给柳建业知道。”
说完这话，秦铖意所在的书房又安静了下来。
他早就已经将事情全部查清楚了。
不得不说柳恬雅是个有野心的。
这样的人，他虽然不介意让其入宫，但是柳恬雅野心太大了，他并不放心。
还好她现在疯了。
柳建业是个爱女如命的性子，只要将柳恬雅和墨朔之间的交易报给柳建业知道，那么柳建业一定会打击报复墨朔。
现在墨家和柳家还只是小打小闹，不会伤及根本。
但是一旦柳恬雅死了，柳建业一定会发疯。
失去理智的柳建业，绝对有可能毁掉一个墨家。
敬天仪式的最后十天。
墨朔已经成功将行宫重新安排妥当。
与此同时，柳恬雅的死讯也传来。
楚言开和纯嫔坐在一起。
“咱们俩的手，也算是沾上鲜血了。”
纯嫔看着自己的手，感叹了一句。
柳恬雅的死，有她们俩一份。
楚言开却觉得纯嫔的话有些好笑：“难不成纯嫔觉得这是自己的双手第一次沾上鲜血？”
楚言开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
当初的墨如儿、皇后身边的宫女玲和、还有被皇后找来用以污蔑自己的玛瑙和月儿等人，她们的死都同自己脱不开关系。
柳恬雅也是这样。
自己虽然没有直接动手，但是她们的死，都跟自己有关系。
不过楚言开并不后悔。
这些人里，楚言开自认为没有对不起她们。
若不是她们先对自己心存恶念，也不至于落到那样的下场。
她才不会去同情她们。
至于纯嫔觉得这是自己第一次双手沾上鲜血……
楚言开才不相信。
当初皇后污蔑自己，纯嫔肯定也插手了。
所以最后玛瑙和月儿她们的死，不是也有纯嫔的一份？
纯嫔被楚言开这么一说，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这惇昭仪的嘴，还是这么毒。
“娘娘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纯嫔岔开了话题，问道。
楚言开倒是有些疑惑：“打算什么？”
“敬天仪式没有多少时间了，接下来咱们也得回宫了。”
纯嫔觉得有些可惜。
来了泰山行宫以后，因为楚言开有孕，纯嫔就成了唯一一个有资格侍寝的了。
可惜秦铖意却甚少来找她。
反而是楚言开。
宠爱更上一层。
不过纯嫔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挑事，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回宫以后，宁贤妃的胎，也满了七个月了吧。”
楚言开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兀自说着。
她的肚子也开始显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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