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一闪,虞徵踉跄着避开。
他这下才算真发现,自己的内力几乎是一点也提不动。
虞芷瞧了一场变故,眼珠转了转,厉声朝外喊道。
“来人,把他拿下。”
此时正是最好的时机,容祁给了她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
反正她今日设宴,也就是为了杀了虞徵来的。
几个暗卫顿时涌了出来朝虞徵而去。
虞徵拎着手中的剑,同样朝外喊了暗卫出来。
他必然不可能一个人来参加这“鸿门宴。”
两人的暗卫缠斗到一起,容祁见状也懒得再等虞芷出手,他握紧了手中的剑朝虞徵走去。
一把剑劈头刺过来,虞徵踉跄着避开,心口的疼意越发翻滚,他狼狈地抬起头。
“趁人之危,可不是君子之行。”
“我从不说自己是君子。”
容祁眉眼连一丝起伏都没有,径自落下一句话。
虞徵便知道今夜,只怕是难有回转的余地。
他自然不肯轻易认输,强自忍了心口的疼,运起内力与容祁打在一起。
二人手中的剑缠在一起,招式快的让人瞧不清楚,内力波动起来周身的暗卫都退避了几步。
虞徵到底身上受着伤,招式难以顾及,没过半刻钟的时间就被容祁挑破了端倪,一把剑刺破他的衣衫,他狼狈地向后倒去。穿书吧
容祁连犹豫都无,手中长剑直指他心口。
虞徵眼疾手快地偏了半寸,那把剑刺开皮肉,鲜血外涌,离心口只有分厘之差。
容祁抽出剑又要刺过去,一旁虞徵的暗卫拼死一搏,运起攻势朝容祁打去。
正是这一个躲避的动作,暗卫救下虞徵,搀扶着他朝外跑。
“追。”
虞芷反应过来,大手一挥喊道。
门外却忽然涌进来一批兵士,黑压压的一片朝虞芷的暗卫打去,两波人打在一起,牵绊住了去路,一时让虞徵悄无声息地要越过游廊朝外跑。
他猫着身子从小门边出去,一出门就瞧见不远处黑压压跑过来的人。
一眼估算也有上百。
“这是……这是城西的……”
暗卫哆嗦着喊了一句。
是城西的兵队。
虞芷今晚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殿下,不如咱们现在……喊了诸位大人来……”
他手下的势力并不比虞芷差多少,若说真差,也只差在了虞芷吞并了虞菏手下的臣子。
“不可。”
虞徵清醒地摇头。
如今玉玺,摄政大权都在虞芷手里,他此时反叛就是正中她下怀,给她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来杀自己。
“殿下,不好了,不好了。”
正是二人说话之际,忽然有个侍卫跌跌撞撞地跑过来。
“方才府中闯进来了上百名公主府的明卫,他们……”
“他们如何?”
“他们拿走了管城东军的虎符!”
“虎符?”
虞徵恍惚了片刻,胸口的怒意再也压不住,气血翻涌,他骤然又涌出一口鲜血。
“虞芷,你真是个疯子。”
今日他来参宴,只想着虞芷会在宴席算计他,便将皇子府的暗卫带了一半过来。
没想到虞芷为了那一块虎符,竟然会派她手下最厉害的明卫去拿。
如今虎符在别人手中,他受制于人,就算要反,一则名不正言不顺,让虞芷完全借此定下他的罪名追杀他不说,二则他身上有伤,就算有再多人庇护,也有太大的可能会出事。
因为这都城里不仅只有想要他命的虞芷,还有容祁。
何况……
虞徵捂着心口咳嗽了几声,喉咙上涌起一股腥甜。
“先离开。”
“殿下。”暗卫一惊。
此时离开就是把朝中剩下一半的大权拱手相让了。
“朝中还有傅大人,她是两朝元老,虞芷不会轻易动她。”
“那剩下的大人……”
“虞芷想登基,就不可能大肆肃清朝堂一半的人。”
此番他必然是要舍掉一部分人的,至于要舍掉多少,就要看他身上的伤什么时候能好,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了。
“殿下!”
暗卫仍想劝他。
筹谋这么多时日,竟然要在此时功亏一篑。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见虞徵瞳孔一缩,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
面前轻飘飘落下一个人,白衣胜雪,手心凝了内力要打向虞徵。
暗卫一把将虞徵推开,硬生生在他身前挡下这一掌。
顿时他被那一掌打的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摔在几丈外的地上,吐出一口鲜血,头一歪咽了气。
虞徵又硬生生接了容祁一掌,他身后的暗卫追了上来,有一个护送着他离开,剩下的和容祁缠斗在一起。
解决这些暗卫并没有废多少功夫,只是耽误了这么一会,容祁往前一瞧,恰好看见虞徵在暗卫的护送下,竟是一路朝着皇宫的方向去?
他未曾犹豫,抬步追了上去。
却在皇宫外跟丢了人。
他四处扫了一眼,却仍是没发现虞徵去了哪边。
容祁站在原地看了片刻,身后脚步声由远及近,是晏青扶走了过来。
“如何?”
“不见了。”
竟然能让容祁也跟丢?
何况虞徵身上还受着伤,怎么看这都是一件再怎么也说不通的事。
“公主府如何?”
容祁收回视线,问道。
“还在清剿剩下的人。”
今日虞徵亦在外面藏了不少暗卫,何况如今城中闹了这么大的动静,虞芷为了防止虞徵逃跑,从城西调了不少兵士,这动静已闹的街道上不少府邸都开了门在探消息。
想必再不过多久,就有虞徵的人要动手了。
今夜注定要闹一整夜。
“虞徵不能逃走。”
须臾,晏青扶淡声道。
“我去追。”
容祁当即点头。
他们自那日递出去那个瓶子开始,就是注定要和虞徵不死不休的。
今夜局势已然如此,若是下了毒还让虞徵逃走,只怕来日就更难抓到他。
他们留在西域的时间不多了,必然要趁着今夜把人处理。
正是他们二人要走的时候,忽然有一暗卫追了上来。
“小姐,这位姑娘吵着要见您。”
晏青扶回头一看,正是才饮了解药才醒来的小盈。
她面色仍虚弱,摇摇晃晃地站着身子,指着西边一侧道。
“奴婢知道……大皇子回了府。”
回府?
如今这情形,虞芷是彻底与他撕破脸了,他还不选择逃走?
晏青扶与容祁对视一眼,二人都觉得有些不可信。
“皇子府里……有暗道,直通城外坠湖。”
小盈气喘吁吁地补上后半句。
暗道?
晏青扶顿时茅塞顿开。
虞芷今夜做了万全的准备,为了防止他反扑,甚至在城门口也早早备下了弓箭手,虞徵必然是料到了这一点,为了稳妥,决定从皇子府的暗道离开。
得了确切的消息,容祁道。
“我去追,你先回行宫。”
如今外面乱的厉害,难保不会有虞徵的人,刀剑无眼,他自然担心晏青扶。
晏青扶点点头,看着容祁离开,自己转身拉了小盈回去。
至后半夜容祁回来,晏青扶还没睡下。
“还是跟丢了。”
容祁的脸色并不好看。
“有人接应他。”
“去了哪?”
晏青扶心头一紧。
“出了京,我已经着暗卫去跟了。”
只是如此一来,今夜是难抓到人了。
“虞芷知道吗?”
“她的人也跟去了。”
晏青扶点头,目光掠过容祁,一时止了话,有些心疼,伸手去抚他眉心的褶皱。
“不是什么大事,莫太心急了。”
四方要杀虞徵的人太多,从来不止他们,离了京也有千千万万双眼睛盯着,只要他不是完全打算弃了西域的帝位和剩下的人,那就肯定还有抓着他的那天。
温热的指尖拂过眉心,容祁语气缓和了些,将她揽到怀里。
“只是觉得今日是个好时机。”
的确是个好时机,可就算没杀了虞徵,也总有人比他们还心急。
晏青扶并不执着于一时之事,她反握住容祁的手,安抚道。
“来日方长。”
公主府外的动静到底是闹了一夜。
至天亮时,一整条街道死伤无数,鲜血顺着青石板流了半条街,浓重的血腥味和满地的尸体让人无从踏足。
虞芷杀红了眼,将跟在公主府外虞徵的侍卫都杀了之后,她设了局引了一部分虞徵的部下过来,同样如法炮制地把人杀了。
“公主,如今天亮……”
是该对昨夜的事,给个合理的说法。
虞芷一头青丝散乱,身上的衣裳被鲜血染红,手上也划了一道血痕,她不甚在意地道。【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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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更衣,传早朝。”
早朝之上,众臣人心惶惶,虞芷亦及时地下了旨。
言及昨夜大皇子带兵反叛,在公主府宴席上对她下毒,强抢西域玉玺,叛军在城中大肆杀人,她极力带兵反抗,才算镇压下这一场变故。
她并未刻意掩饰昨夜的狼狈,语气虚弱地说罢,自袖中拿出玉玺。
玉玺本身是该供在桌案之上的,只是如今玉玺上也染就了不少鲜血,被虞芷有些脏污的手拿着,一时更多了几分说服力。
“你撒谎,明明是你……你要杀殿下,殿下不得已反抗,被你逼走,是你想登基,你意图皇位……”
她花言巧语一时要把众人骗过去时,底下一个臣子出言激情愤慨。
虞芷往下一瞥,恰好是个虞徵手下忠心的走狗。
她扬眉反问。
“西域皇储就是本宫,如今母皇病重,朝中上下和民间百姓都口口声声让本宫顺应天意登基,这皇位本身就该是本宫的,本宫为何要为此对手足痛下杀手?”
她话里话外俱是对虞徵的轻视,臣子不忿又道。
“当然是因为您害怕大皇子的权势威胁到您登基。”
“威胁?”
虞芷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
“本宫为何要害怕一个皇子权势?
他有再多权势也是一个皇子,自古西域以来,从来就没有皇子登基的先例。”
那臣子被虞芷冠冕堂皇的话气的一个哆嗦,却偏生无法反驳。
这些东西怎能摆到明面上讲?
若是说出来,就是承认皇子有不臣之心,
见此,虞芷冷笑一声。
“这位大人,如此信口胡诌,是不满本宫,还是不盼着西域好?”
“臣不敢……”
她低着头认错,也明白自己今日太过草率。
只虞芷已懒得听她说这些,一扬手,身后自有侍卫上前,悄无声息地把她拖了下去。
至于拖下去之后的命是什么,台下的众臣心里自然明镜一样。
他们心中齐齐叹了口气,虞芷的部下自然高兴得很,虞徵的部下都忍气吞声地待在下面。
忍一时之不可忍,方能得来日青山。
虞芷往下扫了一眼,看到他们眼中的不平,偏生又不敢乱说话,不由得心中一阵畅快。
她是皇储,名正言顺的皇储,本来就该是唯一的皇帝。
凭什么这两个废物皇子要和她争?
她在朝堂上耍了一阵威风,心情极好地回了寝宫,连身上的伤似乎都觉得轻了不少。
一进宫,她正要吩咐人去把剩下的扫尾处理干净,一抬头,对上晏青扶的眼。
她心里一咯噔,面上的笑倒是越发灿烂。
“颜小姐,怎么今日还来,是有事吗?”
“公主可别与我装傻。”
晏青扶抬眼拆穿她。
“这玉玺只是借你用用而已,如今耍完威风骗过了朝臣,也该还回来了吧?”
还?
虞芷眼皮突突地跳。
她马上要登基了,这玉玺却在别人手里,她连碰都碰不得,这是个什么道理?
“颜小姐到底要什么,本宫拿这些与你换玉玺。”
彼时她送玉玺过去的时候,还是虞菏执政,她对这玉玺也没那么执着。
可今时不同往日。
她马上要登基,玉玺就该是她囊中之物。
“我什么都不要。”
却见晏青扶轻巧一上前,在虞芷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从她手中拿走了玉玺。
虞芷张口欲要说话,就听见晏青扶又道。
“我连你的命都能轻而易举地拿捏在手里,你觉得我还能要什么别的?”
言下之意,虞芷压根没有和她谈条件的资本。
她手中握着虞芷的解药,只要虞芷想活命,就得乖乖给她办事。
若说用其他的条件换玉玺,虞芷还不够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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