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么一吼,李忠总算是清醒了过来。
“娟子……我刚刚……对不起,对不起娟子,你原谅我,不要生我气好不好。”李忠看着她,想到刚刚自己的失言,不禁一阵后悔,便连连道歉道。
“没事,赶紧换了衣服回房吧。”见他如此诚恳的认了错,她也没多作计较,只当他是酒后胡言。
那一年赵娟十七,李忠二十一。
又是一年四月,樱桃该成熟了。
赵娟难得的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了门,又给李忠留了封信,让他来找自己。
她在郊外的一棵樱桃树下等了好久好久。
从早等到晚,终于在天快黑时等到了他。
现在正是夕阳渐落的时候,赵娟站在樱桃树下,粉衣红樱桃。
李忠看着她,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
只是现在的她早已不如当年那边活泼,现在她嫁给他,成了个普通的妇人,早已失去了当初的灵动,但她还是自己的夫人,他心里还是爱她的。
“我有身孕了。”赵娟摸着自己的肚子,微微一笑。
闻此讯,李忠一时惊喜不已,自己盼了一年终于盼来了孩儿。
樱桃树下,一男一女相互拥抱。
男子说:“娟子,我此生定不负你。”
女子说:“我信你。”
那一年,赵娟十八,李忠二十二。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李忠的事情越来越多,越来越忙,但生活却没什么起色。
他们吵过闹过,最终都选择了妥协。
他们的感情结束在赵娟二十四岁那一年。
李忠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渐渐的也不怎么归家了。
偶尔归家赵娟问起来他也只是说生意太忙,不能经常回家,让他好好照顾他们的儿子。
由于他态度极好,赵娟也就顺了他的意,只是这夫妻间的嫌隙却是在不知不觉中大了起来。
可在外人面前他们还是一副恩爱的模样,以至于外人都一直觉得他们是很和谐的一家。
直到那一年,李忠迷上了赌博,一开始还是财源广进,赵娟和他娘都劝过他要及时收手,他不听。
后来赌瘾越来越大,家里的财产也渐渐被他败光,就连最后的嫁妆也被赌了去,孩子也被收债的人给要了去,说是把孩子也给当了。
李忠成了个废人,一无是处的废人。
那一年赵娟二十七岁,李忠三十一岁,被带走的儿子年仅九岁。
往后家中开支全靠她一人卖菜洗衣所挣银两度过。
买不起衣服,只能穿旧衣服。补了破、破了补,就这么缝缝补补的度过了三年。
好在有婆婆帮衬着她,让她也不至于特别累。
三年间,她随时都要拿些银两给丈夫,还得时不时的挨他的打。
这三年,她一边劳作,一边四处打听自己儿子的消息,奈何自家儿子却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无论如何都打听不出来一丝消息……
“既如此,那您之后为何不回家找您娘呢?”听完她的故事,初九心中不免一阵叹息。
没想到自己曾经羡慕的一家人私下里竟是这样一种情况,这让人如何能不惋惜呢。
“人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论再怎么苦,他都是我丈夫,而且婆婆待我又是极好的,我又怎能丢下她不管呢。”
“可您有想过您爹娘吗?他们若是知道你现在是此等生活,他们该有多伤心啊。”吟欢心中也是忍不住一阵怜悯了起来。
“我现在这个样子又怎么能去见他们啊,你也说了,他们会伤心,我这做女儿的不能在他们身边服侍也就罢了,我现在也老了,怎好再去让我爹娘为我担心呢?我现在也老了,不能再让他们为我操心了啊。只希望阿白能够照顾好二老,我便放心了。”
“阿白?”初九疑惑道。
“是我弟弟,本名叫赵白。”
“赵白?可是那做木材生意的赵白?”正当他们说着的时候,齐远走了过来。
“你认识?”
齐远说话前初九和吟欢便早已看到他站在门口,因此也并不怎么讶异。
“嗯。”
他确实是认识的,说来这执民生的物件都是用了他家的木材做的,他自家的药材生意的物件也离不开他家的木材,这么一来二去的可不就认识了吗?
“敢问家弟今年多大?”齐远走到病床边问道。身体微微弯曲起来,以显示他的恭敬。
“他比我小三岁,今年差不多二十有七了。您既然认识,敢问家弟现下过得可还好?”
“据我所知还不错。”
“那就好。”
赵夫人在得知弟弟还好的消息后也算暂时松了一口气。弟弟过得好,相必爹娘应当也是好的。
她低下头,垂下眸子,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丝放松的笑容。突然又抬起头,皱着眉头,看着初九问道:“我儿子?”
正当初九准备开口时,正堂传来一阵骚动,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她即将说出口的话。穿书吧
一个穿着破烂、身形瘦削的男人正在堂内破口大骂着。
“赵娟!你个臭娘们儿,给老子出来!他奶奶的,你今天要是不给老子出来,老子就砸了这医馆!”
这人正是赵夫人的丈夫,也不知是从何处得了赵娟在此的消息,便寻来了。
说着他提起一旁的茶壶就准备开砸。
苏木见此,双手撑桌,一跃而起,纵身接住即将掉落的茶壶。
待他站定,双手抱着茶壶一脸疼惜的说道:“还好还好,没有碎。这茶壶虽说不怎么贵,可也是白花花的银子啊。本来医馆就不怎么赚钱,这要碎了,换新的又得花银子。”
原本暴躁的李忠被他这一唬吓得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他抬起头做出一副高傲的样子,问道:“你是这的伙计?”
“是啊。”
“那你赶紧的,让赵娟出来,我是他丈夫,如果不赶紧让她出来,我砸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苏木便照着他后颈的哑穴那么一点,李忠便如同哑了一般,几次张口都无法发出声音。
“你这人真是聒噪。”
苏木将抱在手中许久的茶壶完好的置于桌上,随后从后院找来一根绳子,将他死死地绑在了座椅上。
“这不是之前套小花的绳子吗?”
小花是这医馆刚开时养的一条小花狗,这狗还是很听话的,就是喜欢乱跑,因为怕它哪天跑丢了,这才在无人照看时用这绳子给它栓着。
只可惜小花命不长,没过过久就死了,那时初九还好一阵伤心呢。
“是啊。”苏木道。
“你别说,这么捆着看起来还挺像小花的。”齐远调笑道。
“九儿,怎么了?”吟欢看着初九盯着李忠一脸严肃的表情,不禁一时奇怪,便问了起来。
正问着李忠便使劲挣扎了起来,似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绳子狠狠在他身上摩擦他也不带任何停顿。
看这样子,苏木赶紧上前往他风府穴一点,他立马晕了过去,大堂内这才彻底安静了下来。
只是初九的神色却愈发难看了起来。
“眼神涣散,目光无神,眼袋发暗青,颈下三寸有红点,还察觉不到痛感,他这只怕是中了魂蛊。”
“魂蛊?”齐远家里虽说是药商,但也只是买卖药物,因此他知道的也就只有药物和一些基本医药常识而已,因此他并不知道什么魂蛊。
“是蛊虫的一种,此蛊可以迷惑心智不坚之人,久而久之,可成心魔霍乱人心。”
“可是西南茴翊一族独有的蛊虫?”苏木道。
“是。”
“可师父曾经说过,茴翊的蛊虫向来不外传,现下怎会出现在他身上?”吟欢道。
“这个就得问他了。”
“我曾听师傅说此虫无解,难道你有解法?”苏木道。
“没有,蛊虫一旦进入人体内,便是彻底生存在人体内了,还会削减寿命。我现在只能暂时控制住蛊虫让其恢复原本神智。”
茴翊一族算得上是整个燕岐管理最为严密的一族了,因蛊虫而闻名天下,却因其危害较大,从不外传。
因此他们也是之前师傅让他们学过,只不过那时候苏木和吟欢都不怎么感兴趣也就未曾深入学习,只是记住了其发源地之类的东西,也就只有初九这极为热爱医术的人才将其学了个彻彻底底。
可师傅又是如何得知的,他们也就不甚清楚了。
初九之前倒也不是没问过,只不过都被师傅糊弄了过去。
确认李忠体内有魂蛊,初九便想着这些年或许是蛊虫作祟这才让他们不得安生,于是她迫不及待地取来银针,让苏木与齐远将他抬到左边侧堂的病床上。
待他们将他放好,初九便在他左手的外关穴、阳池穴、浪门穴、关冲穴各施一针,随后再与手背处滴一滴蜡油,如此一来才算结束。此刻只等半柱香后蛊虫游于蜡油处后将烈酒用银针刺入其身内便可。m.chuanyue1.com
待李忠醒来,他已经算是恢复了三年前的状态,温和、敦厚,全然没了方才刚进医馆时的戾气。
“娟子?”
李忠见到自家妻子站在床边,又想到自己这些年来自己做的事,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便只得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方才发生的一切赵娟一直都是知道的,待他们将他送来病房后她也就急切的跟了来,一开始她只是躲在门外偷着看,直到被齐远发现,这才进来。
听到这一声娟子她又怎会不动容呢?只是一想到之前的种种,心中又不由得充满了悲愤,便转身离开了此处回到了右侧病房中。
“她定是怨我了。”
看到她的样子,李忠不禁自嘲了一声,语气中满是自责。
“是啊!这只怕换做谁都会生怨的吧。”初九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说道:“说吧,你怎会中了茴翊的蛊术?”
“蛊术?何为蛊术?”李忠道。
“你不知道?”吟欢道。
“看样子你这是被人在暗地里给下了魂蛊。此蛊会乱人心智,霍乱人心。”初九道。
“难道我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都是这魂蛊在作祟?”闻言,李忠心中也是一惊。
“你之前可有感觉到自己又和不对劲的地方?或者夜里可有梦见过什么?”
“有觉得,但是只是一时,也就未曾在意,只是经常梦到儿时我爹抛下我的娘随一贵妇人离开,我娘在后院砍桑葚树的场景。”
“可以跟我说说你娘砍树时的场景吗?”
“在我爹离开后,我娘挽留未果,一气之下拿了家中斧子,砍了后院中的桑葚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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