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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雪堆满台阶,因为还在下,所以无人来扫。
明月小心走下台阶,亲自看着那些掌柜的出了府。
她快速走了几步,将被落在身后的刘启祥给喊住了。
“刘掌柜的留步。”
刘启祥听到这声音脚步一顿,回头见着明月表情颇有些惊讶,长公主身边的贴身女官他自然是要敬重的,当即说道:“贵人有何吩咐?”
明月听到这话微微一笑,“刘掌柜的不必如此客气,叫我明月就好。”【穿】
【书】
【吧】
“不敢,您是长公主殿下身边的女官,我怎么敢不敬您,您找我是有什么事?”
刘启祥是个小心且谨慎的,他不像王贤那般仗着和薛家有亲戚就狂妄的没有边,反而因为这层关系,所以行事很是谨慎,生怕给薛家二房惹什么麻烦。
明月听了这话反倒笑道:“刘掌柜的客气了,没有什么事,只是想着您跟薛家二夫人是亲眷,又替着我们家殿下管铺子,看着您又是忠心耿耿,我们家殿下要多谢您家二夫人送了人呢,改日叫她来公主府一叙。”
刘启祥是个聪明人,虽然不知道长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也是规矩的道谢,“殿下放心,我自然会转告我家二夫人…”
明月微笑,“那刘掌柜就快回吧。”
…
风雪纷飞,殿内的菱花窗开了一个缝隙,雪花打着旋儿一般从那小缝隙当中飞了进来。好在殿内暖和,那点小风雪顷刻就化了。
“殿下要问我什么?”沈之衡转过身,声音缓慢。
谢云迢怒气未消,眼下见着沈之衡这副乖觉的模样,心情却又缓了下来。
她心里门清,这样乖巧的模样大抵是装出来的。
装出来的恭敬,装出来的乖顺。
“福禄死了,你杀的?”谢云迢声音平缓,仿佛只是再问一件极其平常的小事。
沈之衡回道:“太子殿下知道公主您生了气,也知道福禄不能留,所以…”
“所以你就动了手?”谢云迢凑近他,“你倒是挺有本事,我昨日发了那么大的火都不见太子松口,你倒是有办法让他松口。”
暗香袭来,一股极其好闻的淡香将沈之衡围绕起来,随着谢云迢的逼近,香味欲浓。
他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你退什么?”
他老实答道:“殿下离得太近,奴才心慌。”
心慌?
谢云迢嗤笑一声,他倒是说了一句难得的真话。
“慌什么?我能吃了你?”谢云迢眉梢一扬,“我在问你话,福禄是你亲自动手杀的?”
暗香依旧围绕,沈之衡心想,她倒是真的要吃了他一般。
他稳住心神如实回道,“回殿下,是我动的手,不过这一切也都是为了殿下您。我没有本事劝殿下如何,即使我不说,太子殿下也会处置福禄的,一个奴才的命哪里比的上殿下呢?在太子心里殿下才是最重要的。”
谢云迢目光犀利的看向他,好似在想他这话有几分真心,可惜他目光实在是真诚,让谢云迢挑不到一点点错处。
她问道:“你不也是个奴才吗?你倒是下得了死手啊…万一哪天死的是你呢?一个奴才的命…”她慢慢说道:“算的了什么呢?”
沈之衡微笑道:“奴才一心为主子着想,对主子忠心耿耿,殿下应该不会杀忠心的人吧?那个福禄是皇后的人,我自然与他不一样。”
谢云迢眉头蹙起,质问道:“你怎么知道福禄是皇后的人?”
“他自己说的。”沈之衡想到这弯了弯唇角,“他是个蠢货,眼看着死到临头就搬出来皇后…那奴才听了自然就更不能让他活着了,他死了,殿下也更安心了,不是吗?”
谢云迢没有言语,她没有再问福禄的事,而是说道:“你说你是忠心耿耿,这忠心不是表面说说就算了的,话谁都会说。你是怎么进宫的,又是怎么做了奴才的,你我都清楚…你是真的忠心还是说出来哄人的你自己心里也清楚,本宫就姑且信了你的忠心,不过倘若有朝一日你要是背叛了本宫,又当如何?”
沈之衡眼尾上翘,眸如皓月般透彻,薄唇抿起一个淡淡的微笑,他道:“若是我做出了对不起殿下的事,不用殿下您动手,我亲自给我自己剥了皮,以死谢罪。”
以死谢罪…
谢云迢红唇轻抿,忽的上前拍了拍他的脸,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剥皮做什么?你这样好的一张皮囊,剥了皮岂不可惜?”
拍在脸上的力度很轻,仿佛如羽毛一般,又如清风吹拂,很软很轻。
沈之衡:“那殿下会怎么处置我?”
谢云迢盯着他的脸看了看,然后道:“你这长相若是送给那些权贵之女,或者是番邦贵女,想必她们也会承我的情,这比让你死了更有价值。”
沈之衡样貌出挑,虽不是那种特别惊艳的长相,却也很出色。
虽说女子一般都是守着规矩过日子,但是也有些已经成婚的权贵家的女儿会有面首,家中夫妇不和睦,各自分开过活。
不过这实在是胆大,倒是没有几个敢光明正大的养面首的,会被吐沫星子给淹死的。
除非是真的权势通天,或者不在乎什么名声了,就好比成王的嫡女儿,清安郡主。清安郡主父早逝,母软弱,她就招了赘婿,招一个赘婿不满足,又养了好些面首。
亦或者是外邦的那些贵女,外邦民风开放,倒是多见。
上一辈子权势通天的沈大人被送去做面首,当女人的玩物…这景象也应该是难得一见。
谢云迢盯着那张脸,心里不由得有些想入非非。
若是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是上一辈子的沈大人,她是断然没有这个想法的,那是个活阎王,还是个总冷着脸的,哪有像现在一样说话都是带笑的,只是这笑不知道有又几分真情在里面。
现在的沈之衡羽翼未长成,她若是想掰断就能掰断,想怎么磋磨他就能怎么磋磨他。
权利给人的感觉是至高无上的美妙体验。
沈之衡眸光暗了暗:“奴才对殿下忠心不二,不会有那一天。”
“但愿如此。”谢云迢继续道:“既然太子听你的劝,那以后你就要多多劝谏太子,让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本宫也能安心些。”
…
谢云迢嘱咐完还未等沈之衡回话,又道:“跟本宫出去吧,看看你那小主子。”
…
谢玉淮已经跪了些时候,紫色的锦袍之上落了一下的雪,头顶上的金冠亦是满是飘雪。
他跪的笔直,即使膝盖痛的他有些跪不住,也是固执的咬牙跪着,就是不肯服输。
殿内的门被推开,谢云迢在绿棠的搀扶之下走下台阶,她在谢玉淮的面前站好,肃然的脸上无任何表情,只道:“知错了吗?”
“我没错。”谢玉淮低着头不看谢云迢。
“没错…”谢云迢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来,“你起来。”
谢玉淮不为所动,非常硬气的摇了摇头,他还在跟谢云迢闹脾气。
“我在府外马车上等你,你要是不来,就真当没有我这个阿姐吧。”
谢云迢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谢玉淮这才抬头,看着自己长姐离去的背影,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想跟自己长姐闹成这个样子可是又觉得自己有无限的委屈。
眼看着谢云迢的背影渐渐消失,他就是想起来也抹不开面子起来了。
“太子殿下。”沈之衡弯腰单膝跪在他面前,轻声劝道:“您快起来,追追殿下吧。”
谢玉淮咬着唇不言语。
沈之衡微微叹气,哄孩子这事还真是麻烦事。夶风小说
“殿下,长公主是您亲长姐,她不会害您的。”
小太子总算是站起身,他抖了抖身上的雪,“长姐…不会害我。”
…
“殿下,太子殿下出来了。”明月撩开马车帘子,一眼就瞧见了刚出公主府门的谢玉淮。
谢云迢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她这个阿弟虽然不懂事,但是对她的话确实都是言听计从的。
既然他不想要这太子之位,那她就带他去看看,没了太子之位会死的怎样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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