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牛车坐了大概有一个小时,来到了白沙镇上,知青们不好意思白坐大队里的牛车,只好一人给了赶车的大爷一分钱,大爷推辞不要,最后还是姜至禾说:他们买的东西多,可能要麻烦大爷等他们一会儿,这钱就当作来回车费和租用队里公共财产费用,要不然他们也不好意思占用公家财产。大爷听了,这才收下,对姜至禾他们保证道:“你们这些娃子尽管去买,大爷在这等着你们,你们买好东西了就来这儿。”
知青们来到镇上,就往镇供销社走去,去的路上大家都很开心,东说西说着自己刚刚见到的有趣的事儿。
姜至禾也在好奇的看着,镇上偶尔飘过的几声自行车清脆的车铃声,街边的叫卖的小吃摊,以及周围极具年代感的建筑,这一切都让姜至禾感到新奇,这是她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打量和观察这个年代,它没有自己上辈子所处的时代繁华,但也少了几分喧嚣,也比自己上辈子所处的时代多了几分难能可贵的真诚和朴素。虽然周围的人大多偏瘦显得有些营养不良,但每个人的精神面貌都很好。
几人来到供销社,看着买东西排队的人并不多,也就五六个人的样子,姜至禾就绕到几个人身后排起了队,刘素素他们也纷纷跟在后面排着。
来供销社买东西排队的那些人,看到排在队伍中间的姜至禾,都纷纷惊叹道:这是哪家的闺女,长得真水灵。在此刻,众人眼中的姜至禾,琼鼻朱唇,雪肤桃腮,身段窈窕,眼睛清澈水润,盼顾生辉,是这十里八乡再难找一个的好颜色。
队伍在不断的前进着,姜至禾不断的探头用眼睛看着供销社里面的东西寻找着自己要买的东西,随着排在自己前面的最后一位顾客买好东西离开,终于轮到自己了。
售货员看着眼前娇软漂亮的姜至禾,询问的声音都变得柔和了,微笑着问道:“这位女同志需要什么?”。姜至禾早在自己脑海里过了好多遍自己要买的东西了,轻启朱唇,清甜悦耳的声音如泉水叮咚随之流泻而出,说道:“您好,我要两斤红糖,一斤白糖,再要两条毛巾,一条淡黄色和一条蓝色的,一个编织草帽,要上面有碎花的那个,那个挂在碎花草帽旁边的青色的上面绣着浅黄色小花的手工斜挎布包也要一个,再拿两块肥皂,一块香皂,那个蓝白色格子手帕也拿一条。”姜至禾说完,停下来思索了一下,发现没有遗漏,就说道:“暂时就先拿这些,你们这边还有什么新的推荐吗?”
售货员被眼前这个漂亮女同志花钱豪爽的样子震惊到了,一边手上忙着把刚才姜至禾要的东西打包,一边回答她的问题:“同志,我们这昨天刚到一批上好的蜂蜜,还有刚到的鸡蛋糕和枣糕,奶香饼干和水果罐头,还有从沪市来的大白兔奶糖也不错,从江市来的几匹花色质量都上好的布,你看你需不需要?”
姜至禾想了想,大白兔奶糖姜母给买的自己还剩不少,奶香饼干好吃是好吃,但自己也还有一些,至于买布做衣服自己就更不需要了,姜母就是江市纺织厂的主任,自己好看的衣服和布料是不用愁的,这有姜母为自己操心。
最后,姜至禾对售货员说道:“那就再拿一罐蜂蜜吧,其他的暂时不缺。”售货员见她这么大方,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这可是大顾客啊,然后把所有的东西打包好,递给姜至禾,说道:“两斤红糖一块七毛,一斤白糖七毛八分,两条毛巾两块四毛,草帽七毛,布包一块四毛,两个肥皂一块,香皂八毛,手帕五毛,蜂蜜三块,一共是十二块两毛八分,再搭上三斤糖票五张工业票和一尺布票。”
姜至禾从包里数了十五块钱和票递给她,拿着找回的钱,拎着买好的东西,你别说,这杂七杂八的一买,还挺沉,还是这时候的钱能经得住花,买了这么多东西才花了十几块钱。后面的刘素素他们买的东西都少,他们做不到像姜至禾这样大手大脚的花钱,除了林知青之外,基本上买东西用的钱都不超过两块。
等他们都买完东西,姜至禾看看手表上的时间,快八点了,想到他们早上没吃饭,现在也差不多都饿了,姜至禾就说道:“我们到现在早饭都没吃,我饿了,现在时间正好,镇上国营饭店也开了,我要去买点吃的,你们去吗?”
大家早就饿的饥肠辘辘了,现在听到国营饭店,就想到香喷喷的大肉包子,顿时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想着明天就要去上工了,以后到镇上来的机会就少了,就想着奢侈一把,大家意见达成一致,就来到国营饭店的窗口。
姜至禾看了一眼挂在窗口旁边的小黑板,上面写着今日提供:酱肉包和鲜肉包一毛一个,素包和白面馒头五分一个,南瓜饼三分一个,以上除南瓜饼外各收二两粮票。于是走到窗口问服务员:“现在早餐还提供什么,小黑板上写的都有吗?”有些微胖的服务员傲慢的看了姜至禾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提供什么黑板上都有,自己点。”姜至禾自己也了解到这个年代国营饭店的服务员大多都是这个态度,毕竟在国营饭店当服务员可是铁饭碗,是别人羡慕不来的。
姜至禾也并没有太在意她的态度怎么样,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自己只想着赶紧买饭填饱肚子,就对她说道:“麻烦帮我拿两个酱肉包,两个鲜肉包,两个素包,再拿五个白面馒头,南瓜饼也拿五个。”刘素素见姜至禾买这么多,忍不住拉了她一下:“姜知青,你买这么多吃的完吗?”姜至禾还没有回答刘素素,就听到那个服务员不屑的说道:“买不起还要打肿脸充胖子,买这么多,你给的起钱吗?”
刘素素一听,顿时不乐意了,感觉火气腾腾往上冒,就想上去找她理论。姜至禾拉了一把想要上去和服务员理论的刘素素,示意:看她的。
姜至禾看着那个服务员义正言辞的说道:“这就是你们国营饭店的待客之道,我看店里面写的顾客至上是摆设吗,我们花钱吃饭,你就做好你的服务,而不是对你的顾客指手画脚,我看这个国营饭店就是因为你们这种人多了,生意才越来越不景气,我看你要再这样下去,等这个饭店不行了,你还怎么当你的服务员!”
刚才还趾高气昂的服务员,听到姜至禾说的那番话,心里也有些恐慌害怕。姜至禾看着面前嚣张不起来的服务员,冷哼一声:“还愣着干嘛,道歉!然后把我要的都给我装好!”
服务员听话的小声道了歉,嗫嚅道:“对不起,我这就给你装好,你拿好,一共是九毛加两斤二两粮票。”姜至禾拿了钱和粮票递给她,接过吃的,就从里面掏出一个酱肉包,咬了一口,味道还不错,皮薄肉多,汤汁鲜美,而且这一个肉包做的非常实在,大到她需要两只手捧着吃,感觉一个成年人这样的包子吃个三个也就饱了。
服务员见姜至禾把这么多钱和粮票花出去,眼都不带眨一下的,就知道这位是个不差钱的主,一想到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话,脸顿时有点疼。
其他人本来准备买两个馒头吃的,毕竟肉包子对他们来说确实有点贵,但见姜至禾买了这么多,心中的馋意战胜了想要省钱的心,都纷纷买了肉包子解馋。大家吃着热腾腾、香喷喷的大肉包子,一脸享受,仿佛在品味世间美味的佳肴一样。
赵来睇看着他们吃的包子,也很馋,但她的钱得省着点儿用,因为她知道钱用完了,家里面很难再给她寄钱,所以她做不到像他们那样,想买就买。她家里穷,兄弟姐妹也多,家里面让她下乡也是因为想给家里省些口粮,临走的时候家里面只给了自己带了几件衣服,一条用了好多年的被褥,钱也只给了自己二十块,票一张都没给自己,用她妈的话来说:“你下乡之后,在那边下地干活有公分拿,能分到粮食和钱,家里面这么多张嘴需要吃饭,也不容易,这二十块钱都是爸妈从牙缝里抠出来的,来睇啊,你在那边要是钱和粮食用不完,就帮衬家里一点儿。”
她想到当初看到姜至禾的时候,她长得好,家庭条件优越,父母也宠爱她,吃的穿的无一不精致,与她一对比,她就是天边的云,自己就是水沟里的泥,可上天凭什么这么不公平,什么好处她都占了,她活得这么潇洒,自己却活得这么不堪,所以第一眼见到姜至禾的时候,她就怨恨上了。现在她看着姜至禾吃着香软的大肉包子,自己只能买最便宜的南瓜饼,连个白面馒头都吃不起,心中就更加怨恨她了,想让她从高空跌到泥潭里。
姜至禾并不知道赵来睇心中的弯弯绕绕,只想着赶紧吃饱继续购物,自己还有还多东西没买呢。
众人吃饱喝足,就继续投入购物之中。粮食不用买,今天回去可以去大队里领,蔬菜也不需要买,知青点的院子里也有原先大队种的菜,他们来到后就给他们了。除此之外知青点几乎什么都缺,油、酱油、醋、盐都需要买。所以大家就直接来到了副食品店,买了一斤猪油、一瓶醋、两袋一斤装的盐,又称了一斤散装酱油,把知青点缺的东西补的差不多了,最后钱和票是姜至禾给的,因为大家都没带票,大家表示等会去就把钱和票匀给她。
最后,姜至禾觉得自己的东西买的差不多了,看着他们也是大包小包的,估计也买的差不多了,就说道:“你们东西买全了吗,现在快九点了,如果买好了,我们就赶紧回去吧,我们的粮食还没有领,早点回去,好去领粮食。”
大家都把买的东西检查了一遍,都纷纷表示东西都买齐了。然后知青们就拎着今天的“战利品”,往与大爷约定的位置赶去。
知青们赶到地点,就看到大爷坐在树下等着他们,喊道:“大爷,我们买好东西了。”李大爷看到他们买的东西不少,就走到他们面前准备帮他们拿东西,知青们见状,纷纷推辞道:“李大爷,我们拿得动,拿得动,您不用帮我们拿。”
李大爷见他们实在不需要,就走向落在队伍后面的姜至禾,走到姜至禾跟前说:“女娃子,我帮你拎,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哪拎得了这些。”说着就从姜至禾手里抢着拎了过去,健步如飞的往牛车那里走。ωWW.chuanyue1.coΜ
姜至禾被大爷的热情弄得哭笑不得,想说:自己这些东西还得拎得了的。但是,大爷的好意,就说谁能拒绝的了呢。
知青们先把买的东西放在牛车上,然后再上车。李大爷见他们都坐好了,才扬起手中的绳子,说道:“走喽。”
回去的路上,张爱国耐不住寂寞,就自来熟的开始和赶车的李大爷聊起了天。
张爱国问道:“李大爷,我昨天听大队长说,我们大队刚过了春耕,那这接下来大家都干啥啊,闲着吗?”李大爷听到这话,笑骂道:“你小子想的美,在乡下哪这么多空闲,春耕播完种,接下来就是松土除草,施肥,都是活儿,不过你们来的也凑巧,正好现在摊上的都是些轻便活,要是赶在秋收和抢收的时候,那时候才累着呢。”
张爱国听了,也顺势拍了个马屁,应和他道:“那我们是不能和大爷您这个种地好手比啊,我们刚来到这,也做好吃苦的准备,需要向你们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以后种地方面的事情我们还要向你们请教呢。”
李大爷被张爱国的一段话哄得开心,大声说道:“那是,不是我吹,这整个上河大队,在种地方面比我好的,一只手也数的过来。”
知青们被李大爷神气的模样逗笑了,随着你来我往的聊天,气氛也越来越轻松,一路伴随着欢快的笑声。
在聊天的过程中,时间过得飞快,感觉没过多久就到了村口,知青们都跳下牛车,拿着自己的东西,往知青点走,姜至禾也跳下车,从包里拿出一个早上在国营饭店买的鲜肉包,递给了李大爷,说:“今天耽误您的时间了,这个包子您拿回去吃。”李大爷一看这么好的白面包子,立马还了回去,说:“你这是干什么,钱已经给过了,我再拿你一个包子算什么事儿,快收回去,留着自己吃。”姜至禾没接,只是转头拿着自己的东西就跑,李大爷手中还牵着牛,怕牛跑,不好丢下牛去追,只能看着姜至禾跑远。
李大爷看着手中雪白的大包子,眼眶发热,自己多久没吃过肉包子了,感觉好久了,都忘了吃在嘴里是什么味了。
李大爷把用油纸包着的肉包子放在衣服前面的大口袋里,把牛往牛棚的方向赶去,还好了牛,就大步往家里赶。走进院子关上门,就喊:“孩他娘,你看我带了什么?!”李大娘听到当家的声音,就从堂屋里走了出来:“你今天不是应大队的要求赶牛车去送知青点的知青去镇上买东西了吗?回来的这样早?”
李大爷没回答,反而拉着李大娘,从口袋里把包子掏出来,低声说道:“你看这是什么,白面包子!”李大娘见了,诧异道:“你哪来的白面包子,你买的?”,李大爷摇了摇头,说:“不是,知青点的姜知青给的,等会儿中午就把它分了吃了吧。”李大娘知道他说的那个姜知青,是个长得极水灵的小姑娘,听到当家的说的,点了点头,说:“那我今天中午把它热一下,正好前几天虎子说想吃肉了。”夶风小说
知青点这边,把买回来的东西收拾整理好,就准备去大队公社去领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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