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的门突然打开,一盆水倾覆而下。
“快点洗!两个爪子都白长了?偷的东西都被狗吃了吗?动作快点,洗完衣服去挑猪粪!”倒完水,周氏哐叽将门甩过。
一盆洗脚水浇湿聂昭阳全身,顷刻间,拔冷。
“姐!”二人惊恐!站在聂昭阳身旁。
她用力抹了一把脸,一盆冷水将她心中的怒火熄灭。
事实告诉她,要理智。
冲动转化为眼中的恨意,从小到大,她聂昭阳哪里受到过这种委屈。
“衣服我来洗,那你们进去吧……”聂昭阳说道。
“这是药,熬给小宝喝下。”递给聂昭芸,再三叮嘱。
她不会让他们这么好过的。
这茬,她找定了。
聂昭阳蹲在木盆前,疯狂扯着什么东西,将浑身的愤怒发泄着!
夜晚,三人埋进草垛子里睡。
聂昭阳双手垫在脑袋上,看着屋顶上的星辰,发呆。
隔壁时不时传来的声音让几人难眠。
奇怪,隔壁不是荒废了吗?
“阿姐,我睡不着。”
聂昭芸对聂昭阳说道。
“我也是。”家宝附和道,病好了很多。
原本惨败的脸有了血色,就是瘦的有些脱相,颧骨高得吓人。
“咱们是不是还没挑猪粪?”聂昭阳问。
“嗯嗯,要去吗?”
“去,当然要去,不去怎么给他们惊喜!”
聂昭阳忽然诞生了一个小心思。
深夜,聂昭阳和聂昭芸两人拿着铁锹,徘徊在猪圈外。
猪粪散发出来的臭味和骚味刺激着鼻膜,聂昭阳知道,这是味道闻久了,对人体有害。
手脚一通比划,提醒着小芸用衣角掩住了口鼻。
聂昭阳铲了一铁锹,满满当当。
猪粪还有粪水混合!沥沥拉拉的……
我的天,这味道!
她想呕……呕……
臭死了!
她可太想一铲拍在周氏脸上了。
报仇的时机到了。
姐妹二人大气不敢喘,就怕把臭味吸进自己身体里。
若是把臭味吸少了,岂不是便宜她们了。
聂昭阳一丝丝扒开北屋的木窗,动作很慢,就怕惊醒正在打鼾的婆子。
还好铁锹柄够长。
猪粪正好能洒在周氏的枕边。
“呼……呼……”
周氏像一只昏睡的猪,什么也没有发觉。
翻了个身,嘴边触碰到了什么,又吧唧几下嘴。
依旧没醒。
两姐妹心里正偷着乐。
回到破旧的草屋,一阵欢声笑语。
弟弟和妹妹累了,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吱……砰……”
隔壁邻居家传来碰撞声,一阵接着一阵的。
哐当……
吵得她实在睡不着。
聂昭阳小心起身,轻手轻脚。
墙不高,踩着一个破框子,她四十五度角俯瞰隔壁要一探究竟。穿书吧
漆黑的夜,瞧不见半点火星子。
可是声音确确实实从这里出来的。
“是谁哪儿?”
距离聂昭阳不远的地方,一阵男声传来。
这声音,磁性中带着沙哑。
坚韧中带着点……痛苦。
她着实被这声音一惊,试着小心回答:“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
“下来。”。
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没有多余的,说话语速很慢,听起来没有攻击性。
大半夜的,敌暗我明,她还在犹豫要不要跳下去?
聂昭阳有好奇心,却又担心好奇害死猫。
转念一想。
若是因为此事一晚上睡不好,影响明天上山,那岂不是太亏了。
暂且就头铁一次!犄角旮旯的小村子难不成还有隐居的旷世高手?
她抄起棍子,跳了下去。
“兄弟,你搁哪儿呢?我来了!”聂昭阳故意发出浑厚的嗓音,这样好歹能壮一壮胆。
无人应话。
……
早知道就拿个火把,荒废的院子生了不少杂草,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摆件,聂昭阳走起路来差点摔倒。
铛……哐!
一个踉跄,踢到了瓦罐。
许是这声音传到了那人耳中。
男人突然冒出一句:
“往里走。”
声音比之前低了不少。
聂昭阳犯嘀咕:“这一惊一乍的,咋跟鬼似的。”手腕一扭,手上的棍子灵活转了方向,做好战斗的准备往屋子里走去。
“兄弟,在家吗?”
驻足门外,用棍子敲了敲门。
等待之际,虚掩的门开了缝。
突然!
棍子被里面的东西拽走了。
连同聂昭阳一起。
生拽了进去。
嚯……
一双大手禁锢着她细长的脖子,稍微发着力。
“救……”聂昭阳刚想开口,却被对方打断。
男人道:
“救我……”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哈?纳闷了,到底是谁要谁的命!
惜命要紧。
聂昭阳点点头,男人果真松了手,像泄了气一般,扶住墙,同时轻轻将聂昭芸扶正。
聂昭阳挠了挠脖子。
踅摸,这个人真奇怪,她还没见过温柔的杀手。
手指忽然感到一阵湿粘感,一闻,竟是血!
一阵惊呼!“可恶!你竟然给我掐出血了?”
一阵叹气,“那是我的血。”男人有气无力说了句。
??
她再一摸,一点伤口都没有,也没有疼痛感。
“哦哦,抱歉啊,是我搞错了。”
男人掏出火折子,再次重复着刚才的话,“救我!”
依稀的光亮,聂昭阳看到了
在他的右肩上有一条冒着血的剑伤,很深。
血中泛黑棕色,怕是中毒了。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信女聂昭阳一生认真做人,您可以定要保佑信女!信女可是秉承老祖宗教诲,绝对不会见死不救,但是能不能救活咱可算另一码事。”她双手合十,小声念叨。
“你……说什么?”
“没什么……替你祈福。”习惯性拍了拍对方的肩膀。m.chuanyue1.com
嘶……
打到伤口了。
“不好意思哈,让我来替你包扎!”
男人双眉紧蹙,意识开始模糊,这个女人到底靠不靠谱?
他不知道。
但如今并无他法!
聂昭阳点燃屋子里的火烛,又烧了些开水。
露出伤口,她轻轻擦拭掉周遭的血迹。
“姓名。”边擦边问。
“问这个作甚?”男人闭着眼。
“不说就不治了。”
男人睁开灌铅般的双眼,但见她有条不紊,这才告知,“顾天磊。”
“年龄。”继续问,继续包扎。
“十……九。”
“家住哪里?”聂昭阳更像是查户籍的。
顾天磊:“……”无语凝噎。
“这……是我家祖宅。”薛天磊指了指房子。
“现在有什么感觉?”
“头晕,皮肤潮冷,全身冷汗……”话毕,顾天磊昏倒过去。
聂昭阳为其搭脉,脉象细沉,不妙。
一番诊断,很快,
她就推断出,这家伙应该是中了乌头之毒。
须得甘草才能缓解。
可是深更半夜,到哪里去找药草都是个问题。
聂昭阳想啊想。
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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