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燃长长的睫毛一颤,缓缓睁开了双眼。苏燃“唔”的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只乌龟和一张纸来。上面只有一行字:“龟宝付汝十天。”
“秀才,你这是做什么?”鲤鱼一边走,一边问道。
苏燃捧着乌龟,上下打量:“这就是传说中的乌龟!”
“乌龟是什么?”
苏燃摇了摇头,说道:“书上说,龟宝藏所在之地,都是宝藏。一个人如果得到了这只龟,将其放在家中,便可招来财源滚滚,家业兴旺。”
鲤鱼高兴地说:“太棒了!这么笨的孩子,居然也是个宝贝?!”
“但这柳树精,却是用来伤人的。我昨天晚上在船上,被这只乌龟吸引了无数的乌龟,这才将它撞沉!”居然能把一只水怪给淹死!”
鲤鱼大喊:“刚才那个人是谁?他一掰手指,那棵柳枝就发出吱吱的声音,着火了!连柳树精都被他当成了坐骑!我告诉其他鱼,他们不会相信的!”
苏燃盯着小乌龟:“说不定他只是路过,行侠仗义。他认出了这件宝物,但却没有将这件宝物带走。说的好像他才是这只乌龟的主人,只让我在这里待十天。”
鲤鱼撇了撇嘴:“真是个有趣的孩子!我不会还给他的!”
小乌龟很是腼腆,动作也很迟钝,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听到了鲤鱼的叫声,这才凑了过来:“这是一条鱼。”
鲤鱼哈哈大笑:“喂!你瞧,这是多么有趣的一件事。”
苏燃将乌龟放在了自己的后背上。鲤鱼背上滑溜溜的,一只小乌龟摔了下来,鲤鱼连忙去抓。苏燃在一旁偷笑。ωWW.chuanyue1.coΜ
他将沉船拖上岸,叮嘱鲤鱼不要乱跑,等天亮了再说。小乌龟趴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那条鲤鱼靠在船舷边,跟小龟说个不停。苏燃再三催促,终于让他睡觉。
苏燃想起了孤寡老人梁丹心,便回到岸边,与他汇合。梁丹心在冷巷经营一间瓷器铺子,又招了两位穷学生,生意兴隆。他的瓷器也很精致,俗画中的人物都是富丽堂皇,孩子和动物都很可爱。雅画儿的绘画素雅,山川、花草、鸟兽都透着一种淡雅的气息。苏燃赞叹道。
梁丹心迎了上来:“啊,就是那位白大人!快请进!”
苏燃不肯,让他坐下,梁丹心端了一碗二陈汤给他喝:“我们家就在铺子后面,是个瓷器作坊。今天早上做的,已经凉了,你不要介意。”
苏燃自然不会拒绝,一边喝着,一边欣赏着那些瓷瓶,还有墙壁上的画作。只见墙壁中央,画着一位瓜子脸、手持花篮的红衣女子,正在一朵牡丹花中若有所思。苏燃与他的目光对上,不由打了个寒颤,眼角余光一扫,顿时吓了一跳。她的脸上,有一朵红色的小花,就像是早上化妆的时候,不小心抹了一把。
“这幅画是——”
梁丹心赶紧解释,“这是我娘画的,说是给富贵长春的牡丹仙子。”
梁丹心的生母翦秋萝,竟然和胭脂有过一面之缘。他沉吟片刻,道:“好一幅好画!就像是看到了一朵盛开的牡丹仙子。很多人都说牡丹女神是杨妃,你母亲为什么要画这么漂亮的姑娘?”
梁丹心哈哈一笑:“我父母最喜欢说的就是神仙故事,我小时候就听过不少。我母亲最喜欢说的是关于花神的传说,我听说了不下百个。”
当事人已经死得很早了,再去问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结果?苏燃轻叹一声,开门见山道:“福泰珠宝行,六千两银子,你娘的东西,居然这么贵,你的家底,能不能买得起?”
梁丹心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我恳请他们,让他们别把它卖出去,我会努力赚钱的!”
苏燃望着铺子,摇了摇头:“六千两银子,你几个时辰就能赚到?”
梁丹心握紧了拳头,沉声道:“如果有人想要,我一定会出手!我娘的东西,绝对不能让别人得到!当年母亲再三叮嘱,此物事关重大,不可出差错!”
苏燃看他态度坚决,不肯让步,于是将小乌龟拿了出来,放在了桌上:“我就借你这招财的吉祥物。”
梁丹心当然知道,乌龟是个吉利的东西,可这只小乌龟也就是个铜板那么大,苏燃一本正经地把一只“招财进宝”的小乌龟拿出来,实在是太可笑了。他只好说:“多谢白大人,您先坐下吧。”
苏燃也不知道这只乌龟的灵性如何,于是道:“别给他吃什么,给他喝点水就好。我过些日子再来拿。你有什么困难,到河边来叫我,我就在河边过夜。”
梁丹心千恩万谢,将他送到巷口。你赶紧回去看看,有个客户要下订单了!”
苏燃笑道:“我就说嘛,你这人,还真是能赚大钱啊!我们先回去瞧瞧。”
里面有一个商人,一个管家,两个仆人。他一见到梁丹心,就说:“听说你在这儿什么都会,你会不会?”他取出一个小盒子,盒子里装着瓷猫、瓷狗、瓷猪、小瓷兔。管家也把手中的木盒打开,只见里面装着不少身穿肚兜的小瓷娃娃,或举着莲叶,或高举风筝,或抱着绣球,或抱着鲤鱼,都是一套百子吉祥物。旁边放着一套清平乐,唐明皇敲锣打鼓,杨贵妃翩翩起舞,虢国夫人弹琵琶,李龟年吹笛,高力士脱鞋,李白。
梁丹心眼睛一亮。他知道,这样多好玩的玩意儿,不仅小孩爱,大人也爱。但很快,他的脸就涨得通红,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答应:“这位先生,你要多少?什么时候?”
商人说道:“五百个瓷猫,五百个瓷狗,五百个瓷猪,八十八个吉祥物,两百个老鼠,五十个清平乐,一百三十八个银子。七天的时间。”
梁丹心脸色一沉:“时间紧迫,我……我这里人不多,就我一个人。复制起来容易,但时间上……”
商人皱眉道:“可是七天后就要启航了,你们那边能加快速度吗?这种南方的玩具,都是最近流行的,因为物以稀为贵。我突然发现了一个机会,想要出售一些,如果能卖出去,我就把它留在你的店里。”
梁丹心看了一眼自己的学生,心想,自己能不能制作出这么精致的酒瓶,自己一个人怎么可能完成?如果名声受损,那以后的生意可就没法做了。
苏燃忽然说道:“梁小郎,我这里有二十个陶艺高手,他们都会。”
梁丹心急忙握住他的手:“白大人,你说的是真的?”
白秀点点头,对商人说:“王大人,我帮梁小郎做这件事。不过,梁小郎最近手头拮据,你能不能给我一笔订金?”
商人点点头:“七天之内,我就给你二十贯的订金!”
梁丹心大喜过望,立刻答应下来。
等商人离开后,梁丹心对着苏燃说:“白大人,你的几个哥哥什么时候能到?要不要给我提供食宿?他们不会介意吧?”
苏燃笑道:“你想多了,我是唯一一个擅长做瓷器的人。”
梁丹心瞪大了双眼,惊呼道:“白大人,我已经拿到了订金,你可别骗我啊!”
苏燃道:“我怎么会对你不利?”他一指点出,那盆泥浆顿时沸腾起来,一团团烂泥从里面跳了出来,它们一边奔跑,一边生长出手脚,眼睛,耳朵,鼻子,嘴巴,嘴巴,等等,然后化作一个个的小人和小动物,在柜台和柱子上蹦蹦跳跳。梁丹心、虎头和阿青,都是一脸懵逼。阿青第一个回过神来,拉上窗帘,将房门关上。三人走到苏燃面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多谢天爷!多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就在苏燃收功的一瞬间,无论是小人还是小兽,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只调皮捣蛋的猫,正伸出爪子想要挠梁丹心的鼻子,却被梁丹心一把抓住,从他肩膀上掉了下来,梁丹心一把抓住了它。这只猫的表情很滑稽,让梁丹心忍不住笑出声来。
苏燃一把将他们扶了起来。这六千两银子,实在是太多了,就算是神仙,也要想办法弄到。”
三个孩子高兴地喊道:“别怕,我们有神仙!”“六千两银子虽然多,但只要有神仙在,我们就能赚到!”“说得对!”很显然,梁丹心是真的将这两个穷学生当成了自己的兄弟,所以,他们对自己的事情,也是非常重视的。
苏燃拍了拍他们的脑袋:“不错,有这样的进步,不枉我一番苦心。”
说话间,另一人掀开门帘,走了进来:“谁是梁丹心?”
虎头和阿青忙把门帘掀开。“客官好!”梁丹心上前迎接。
一个穿着厨师服的丫鬟走了进来,旁边跟着一个丫鬟。厨娘道:“我师父要四百个白瓷盘子,两百个三尖瓣,两百个五尖瓣菜,五天之后,你这里有没有?”
苏燃冲梁丹心微微颔首,梁丹心连忙道:“是啊,五天内就能送来!要不要先交订金?”
买菜的人很痛快地交了一千文的订金,欢天喜地地跟在厨子身后。
就在他们离开的时候,一名男子走了进来:“黄釉的枕头,要烧成金色,你能不能在这里烧制一下?”
梁丹心微笑着走了过去。
梁丹心一天之内,就接到了不少单子,足足有三千两银子。就连他店里的东西,也很快就卖出去了,四十八件瓷器,价值六千文。苏燃在院子里帮忙,让小家伙们跑来跑去,把身上的水渍洗干净,然后自己上了一遍。阿青小心翼翼地将他们拎了起来,仔细地看了看他们的鞋底,看他们的五官和衣纹有没有遗漏,这才让他们进来。炉火一燃,里面就传来了“暖洋洋的、舒服的声音”、“咪呜咪呜”的、“汪呜汪呜”的狗儿的叫声。“烫呀!”“怎么这么热?”“我好热啊!”“我也出汗了。”“我的胳膊怎么硬了?”“不能动了!”苏燃站在窑口,大声道:“孩子们,静一静,待会就会变成一片金灿灿的!”那名看护炉的青年目瞪口呆。苏燃掩着嘴儿偷笑。
当炉子打开的时候,所有的小瓷人都没有碎。苏燃能在火炉的另一端,精确地控制着每个瓷人的水份。他们的动作和表情都不一样,颜色鲜艳,很是有趣。三个年轻人大喜过望,清点了一下,把这些东西都装在一个用稻草包着的箱子里,让客人把东西送到外面去。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了一群人。
“哇,这是……”
苏燃哈哈一笑,道:“这八个神仙,就当是给你的了。”
梁丹心三人欢呼一声:“谢天谢地!”
虎头一看,拿过一个白袍男子,拈着胡须,端着酒杯说:“我想这就是李白!“李白百首酒吟,长安市醉。皇帝叫我不要,我说我是仙人!”
“对,对!”苏燃哈哈笑道。
梁丹心选了一个年纪最小的,道:“他就是崔宗之。“宗之英俊的青年,举杯仰望苍穹,玉树临风。”
苏燃嘿嘿一笑,道:“是啊,就是你的样子!”
梁丹心满脸通红:“我怎么不认识你?”
阿青又举了一只:“这就是汝阳王了!八个人中,服饰最华丽!”
“是啊!”苏燃道。“汝阳三桶水,路见一车,流口水,酒泉。”李琎是李宪的儿子,汝阳王爷,穿着金尊玉贵。”
梁丹心忽然说道:“那我们就在这里,将八仙的酒,摆在这里!”
“不要!我可不想卖给你!”
梁丹心微笑着,望向苏燃。我只是觉得,这八位神仙,都是酒楼里的一种,就连文人墨客,都喜欢在自己的书房里。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喜欢。我们用细细的文字,在每个人的背后都刻上一首诗,岂不是更有意思?仙人,你看如何?”
苏燃点点头,微笑道:“随便你,只要能把六千两银子赚回来就行了!”
或许是因为这只龟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梁丹心刚一拿出来,就有人过来询问。梁丹心说,这是一种新的样品,不能卖,但是可以预定。他们立刻就点了一份。到了晚上,一共收到了六份订单。到了晚上,苏燃一口气炼制了四十件,梁丹心炼制了两件,三个年轻人轮流睡觉,负责控制温度。第二天一大早,白秀就取了二十件,做了一个布袋,红光一闪,就变得很小,一只手就能把它举起来。然后,他就变成了一群泥人,让他们烧,然后和梁丹心道别,自己主动请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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