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看着她的背影,猛地站起身,喊道:“你可千万不要跑啊!一旦被抓住,你这辈子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鲤鱼连回头都没看他一眼,喊道:“我要逃出他的手掌心!”

  她一口气跑到了黄昏时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终于有了一颗又大又亮的星星。她有些疲惫,想要坐下休息,忽然间,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小姑娘,你要逃!”

  鲤鱼打了个哆嗦,困意一扫而空:“白麓荒神!”

  “呵呵,小子。”我就在你的五个意念里!”

  鲤鱼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啥?!”

  “你要丢下我不管,我今天本来是来接你的。”

  鲤鱼憋了半天,终于说了一句“对不起”。

  白麓荒神恍若未觉,道:“你回来也好,我已经想好了,接下来,你就是我的英雄了。”

  鲤鱼握紧了拳头:“不行!我可不想把自己卖了!”

  白麓荒神哈哈大笑:“没有,我对你寄予厚望,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你?从明日开始,你就可以学会用剑了。”

  ——

  苏燃与谢子文因为聂十四娘的事,在客栈中逗留了数日。她现在还不能动弹,这一离开,等于是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扔到了老虎面前。这可是一件非常罕见的事情。

  谢子文推窗而入,要了一坛好酒,又下了一盘棋,又要了一盘。过不多时,客栈外,有几名西夏人和汉人因为一些小事大打出手,店主赶紧出来劝架。

  谢子文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聂十四娘的夫君,说的是官方语言,不过听起来,应该是西夏的口音。”

  “是。”苏燃答应一声。

  聂十四娘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他不是我的夫君!”

  “可是,他说你是他的妻子。”

  “不,”聂十四娘哽咽道,“他的妻子又不是只有我一位,夏、辽、汉三位。”Μ.chuanyue1.℃ōM

  谢子文啧啧称奇:“这也太多了吧!”

  聂十四娘凄然大叫:“我无家可归,万望少爷行行好,把我当丫鬟!若是能为少爷效力,那就是天大的福气了!你不会嫌弃我是一朵枯萎的花朵吧?”

  这种女人,天生就会装可怜,会俘获男人的芳心。

  可惜,他遇到了两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家伙。

  苏燃眉头一皱,说道:“你跟着我,会很麻烦的,而且,路上还有采花贼。”

  谢子文又补充了一句:“对对对,肩膀不能扛,不能扛,不如找个男人来做。”

  苏燃深以为然:“可是,我们两个人,哪一个比得上我们?”

  谢子文一拍桌子:“是啊!我比三十头牛还厉害!”

  “不信!”陈小北摇了摇头。

  “你不相信我?谢子文挽起了袖子。

  “好,我奉陪!”苏燃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两人立刻开始了战斗。

  聂十四娘看着这一幕,有些啼笑皆非。良久,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穿】 【书】 【吧】

  两天后,聂十四娘终于可以自己活动了,苏燃找了两个婆子伺候着,既付了两个月的银子,也给了她一些。

  谢子文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催促道:“别怕!我觉得她很有能力,没有你,她就不会再有其他的男人了。”

  聂十四娘看着桌上的银票,心中一片茫然,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苏燃道:“十四娘保重,再见!”

  “嗯”了一声,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这乱世,女人的日子真不好过。”

  苏燃已经习惯了她的哭声,向后一礼,转身和谢子文一起,坐上了“马”。

  半个月后,她的伤势,总算是恢复了。好在,她身上还带着一些银子。她小心地接过银子,走出了旅店,并没有注意到,有三个流氓正跟着她。

  到了深巷,忽然有三个泼皮扑了过来,一把将她按在地上,夺了钱就走。

  突然间,一抹剑光闪过,三个泼皮身上的衣服顿时被撕成了碎片。

  一道红色的身影,从屋顶上飞了下来,手持长剑,傲然而立。

  “妹妹,你出去可要小心了。”

  聂十四娘从小就以美色为傲,此刻也是羞愧难当。她羞愧的不是自己的容貌,而是羞愧自己没有这样的风采。

  少女从马车上跳了下去,把她送出了小巷,来到了市中心。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似乎在竭力要说些什么来消除她的不快。

  “请问恩公芳的名字?”聂十四娘问道。

  “李昀羲。”

  艳阳高照,聂十四娘心中一疼。这么高傲的女孩子,是不是从小就被宠坏了?就算她不是在家里,在任何一个宗门,都会被她当成宝贝一样供着。所有人都喜欢她,保护她,让她过着光芒万丈的生活。而她,却是一枚水晶环,落入了面糊中,再也无法洗去原本清澈的颜色。

  她会有一个爱她、爱她的人,她会举行一次盛大的婚礼,她会成为一个光明磊落的女人。

  聂十四娘看着她,心中不禁浮想联翩。

  “姐,我先走了。”少女灿烂地笑了笑,“接下来的路,就交给你了。”

  说完,她纵身一跃,掠过树梢,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聂十四娘缓缓坐了下来,捧着银囊。眼泪从她的眼中涌出,而且越来越多,越来越急促。

  “没有,我哪里好了?我怎么会像你?”她放声大哭,“你过的很好,很好。但在这乱世之中,我就像是一株需要依靠的藤蔓……”

  一辆马车呼啸而过,扬起一片烟尘,掩盖了她那凄厉的哭声。

  出了利州路,风沙更大了。

  一路上,他们遇到了几个羌人,有明珠,有灭藏,也有康奴。苏燃叮嘱谢子文道:“这羌人和西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朝廷要出兵。你要多加小心。”

  一路上,谢子文看到羌族姑娘们载歌载舞,就停下来打量她们,一边打量她们,一边嘻嘻哈哈地鼓掌。有些人喜欢他,就送他一块羊肉干,把一朵盛开的秋菊插在他的头上,又把年久黄润的羌笛别在他的腰带上。也有人恼羞成怒,拿起石头就往他身上扔,有的人拿着马鞭就是一顿猛抽,而且马上功夫极俊,边打边追,悍勇到连苏燃都为之胆寒。幸好,柳树精逃命,将拼命的三娘给甩开了。苏燃不得不提醒一句,谢子文引来的是一只母夜叉,如果惹怒了羌人,他们肯定会群起而攻之。

  谢子文嘿嘿一笑,不以为意,掏出一只羌笛,对着嘴唇轻轻一吹。

  东汉马融《长笛赋》中有一句话:“羌人打竹笛,羌人还没来得及砍竹竿,就听得见水里的龙吟,吹竹笛的声音,也是一样的。”谢子文也不知道在吹着什么,一会儿高耸入云,一会儿又下到了深渊,一浪高过一浪,悲壮而凄厉,似是千军万马,又似是战死将士的父母、兄弟、妻子、儿女的哀嚎。

  一只海鸟在天空中盘旋,给人一种边陲的苍凉感觉。

  一首曲子唱完,谢子文将羌笛放下,轻轻摩挲,见苏燃向他使了个眼色,说道:“这是拉木措给我的!”

  苏燃哼了一声:“是不是明珠部落的黄莺姑娘?”

  “依娜!”谢子文哈哈一笑,“她是羌族神话里的女神,她就是春风、细雨、云和彩虹的化身。”

  苏燃吐了口唾沫:“依娜到底是哪一种分身?酒和羊肉?那个用鞭子打你的珠子是怎么回事?是剧毒,还是岩蜜?”

  谢子文哈哈大笑,苏燃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马夫,你不过来喝杯茶吗?”

  说话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宋人,穿着一件薄薄的绸缎衣裳,脸颊圆润,相貌平平。他悠闲地喝着茶,身边站着二十五六名手持长剑的护卫,一看就是有钱有势的人。看了一眼这些目光犀利的罗衣,又看了一眼被众人簇拥着的小老头,只觉得他的气质沉稳,气质内敛,不是一般人。

  谢子文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一听要喝茶,立刻道:“好啊好啊。”他从“马”上一跃而下,无视众将警惕的目光,一溜烟地走到了那小老头面前,在桌子上点了点,像是在唱歌:“茶先生,你去买点茶,不是很好,也不是很烫!”

  苏燃无奈,只好把柳树精绑了起来,在他身边坐下:“茶先生,给我来两杯!”

  那人哈哈大笑,似乎没有料到他们的动作会如此之快。

  苏燃有些不好意思,但谢子文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人,他伸手从那人的盘子里拿出一颗红枣,扔进嘴里,赞道:“庆州的枣子,皮薄,皮薄,甜,真好!”

  这人说:“公子,你在马背上吹的是甚么?真是可悲。”

  谢子文摆了摆手,“这是我的新作品,你可能不认识,就叫《思故人》吧。”

  那人眉头一皱:“不过这首曲子里,却是有厮杀的声音,还有人群的哀嚎。”

  谢子文道:“都是因为这一年,宋军战死了六千多人。撤退之时,数千名战死将士的父母、兄弟、妻子,都在马头前痛哭流涕,悲痛欲绝,这是为他们而哭泣。”

  一句话没说完,就有一名家将怒目而视。

  谢子文哈哈大笑:“你真是个古怪的家伙!我说要打赢这场战争,你看什么看!”

  那名中年人神色温和,只是看了那名家丁一眼,那名家丁就退了下去。

  谢子文喝了一口热茶,“其他的都是浮云,只有胜利了,才能证明一切!今年2月,元昊率领十万兵马,向渭州进犯。任福虽然赢了一场,但也是贪多嚼不烂。夏军佯败而逃,宋军不知其所以,追到了好水河,只抓到了几个木箱,一打开,数百只信鸽就飞了出来!宋军还在疑惑,夏军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六千多名士兵就这么死了!如此惨败,他们如何能不气馁?为什么所有的计划都是西夏出的,宋国却只能中招?为什么敌人都这么聪明,而我们的将领却这么蠢?”

  苏燃听了他的话,只觉得热血沸腾,心中苦涩:“若是我是将军,就应该一剑杀了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

  谢子文怒目而视:“喝酒不喝酒,脑子就乱了!”

  苏燃充耳不闻,继续道:“那一天,数千名战死的将士家属,举着一张破旧的布帛,在那里哭喊着:“你们曾经是征战沙场,如今你们已经战死,你们的神识还能回来吗?”据说韩相公在马前痛哭流涕,无法前行。他用了任福,罪该万死,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那中年人闻言,深深地叹了口气。

  谢子文一弹桌道:“夏竦有什么可挑起的?韩琦未以为意。满川之人,尽在军中。”

  “放肆!”另一名家将再也按捺不住,“老爷要惩罚我,我也要说!这两个疯子知道个屁!他们有没有把小刀?有没有杀人?你是不是跟人打架了?完全不知道前方的艰辛,满嘴胡说八道!”

  苏燃闻言,却是一脸的不屑:“就算是韩相公在此,也是如此。他低估了对手!他以为西夏只有四五万精锐,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很容易解决。但现在的西夏,却是今非昔比!西夏有了一位雄才大略的君王,有了自己的文字,实力越来越强。面对这样的敌人,我们应该更加强大,更加狡猾,但绝不能畏惧!”

  这中年人沉吟了一下,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身旁的家将喝道:“你知不知道你口中所说的韩相公是我家主子的人?”

  “那是自然。”白秀这才起身,向中年男子行了一礼,脸上带着谦逊的笑容:“范公,狂生白某。”

  与谢子文、苏燃坐在一起的,是韩琦的好友,范仲淹。好水川之战之前,他和韩琦同为陕西经略军副使,夏竦是安抚使的副将,泾原路由韩琦负责,鄜延路由范仲淹负责。这一战之后,宋廷将夏竦革职,韩琦降为右司谏,知秦州,范仲淹降为户部员外郎,耀州知府。今年10月,宋廷将陕西分为秦凤、泾原、环庆、鄜延四路,韩琦、渭州、庆州、庞籍、马步军、安抚、安抚、鄜延四路。这里是庆州郊外。 穿书吧为你提供最快的灵气复苏,开局觉醒最强血脉更新,第40章 第 40 章免费阅读。https://www.chuanyue1.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