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燃最近经常出神,在河边看着姑娘们洗衣服。他在黄昏时分,把从山上采来的水果和红薯装在篮子里,让那些面黄肌瘦的女人们吃饱喝足。
有一次,有个孩子不小心掉进了水里,河里的浣衣姑娘不停地喊着。苏燃在水中显出真身,抓住他双足,将他向岸上推了过去。妈妈一把拉住他,小孩顿时吓得哇哇大哭,指着水面大喊。他的母亲听到孩子的话,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求求你了!水仙在上!”
鲤鱼像是想到了什么,兴奋地问道:“咱们干了几件好事?”
苏燃笑了笑,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具体的,八百七十二个。”
鲤鱼上蹿下跳:“太好了!太好了!当一千零一块的时候,我就可以化身为龙了!”
苏燃看着它高兴的样子,不禁有些后悔那天的谎话了。他发誓,一定要让这只鸟成为龙门,不会辜负自己的承诺。
两人正往前走,忽然听到哗啦啦的水声,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小小的人影正在水中沉浮。
苏燃长叹一声,化身七尺大汉,再次游向救援。谁知那小孩一潜入水中,便不见了踪影。苏燃停下脚步,看着那孩童,久久没有浮出水面。他心中一慌,立刻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跳到了鲤鱼的背上:“走,我们过去!”
鲤鱼跳到远处,绕着圈子转了一圈,确定了大概的位置,然后在空中划了一个圈,然后一头扎进了一个东西里。“找到了”一声,鲤鱼被甩了出去。苏燃在大鱼背上连翻两个跟头,这才稳住身形。
定睛一看,却是一个身穿蓝色衣裙的少女,双臂张开,像一条游动的游鱼。她时而向上,时而向下,宛如一只翠鸟。
苏燃沉吟片刻,低声对鲤鱼说了一声。鲤鱼腾空而起,擦着她的耳朵落在江里,溅起一片晶莹剔透的水泡。“喂——”
少女吓了一跳,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向四周看去。水面平静了,太阳从上方照射进来。只见一条赤金色的鲤鱼,正慢悠悠地向这边游来,而在这条鲤鱼的背上,则是一个小小的身影。这是一个头上长着犄角,头发上长满了海草,穿着白色的花瓣,看起来很是潇洒。“你是哪家的?怎么会在河中闹事?”
少女还以为自己遇到了仙人,连忙双手合十,跪在水面上:“仙人!我的女儿曹媛,正在寻找父亲!你有没有看到他?”
“你父亲出什么事了?”
小姑娘道:“我父亲前天掉进了河里,生死未卜。我娘现在正在衙门里,知州说是她害死我父亲的!我一定要把父亲找出来!”
仙人关心地说:「不要担心,我们会替你找到父亲的。你父亲是怎么掉进河里的,你去了哪里,跟我说说。”
少女牵着一条鲤鱼,像是一只大风筝,在河底游动。苏燃查看了一下地形,发现曹媛的父亲落入的地方,水流湍急,有许多漩涡。小姑娘从这里开始,一路向下游走去。
苏燃拦住曹媛,让她在这里等着。他想了想,叫来鲤鱼,一头扎入漩涡。少女尖叫一声,目送他们离开。
鲤鱼和苏燃被水流卷得七荤八素,被卷到了峡谷入口处,然后被狠狠地推了回去,在原地打了个转,又被卷入了漩涡之中。苏燃俯身将那条鲤鱼抱在怀里:“稳住!冷静!”鲤鱼果然是个好孩子,摇摇晃晃,却始终不肯掉头,苏燃一声大喝:“冲!”它的尾巴一甩,猛地一撞,好像撞在了一堵坚硬的墙壁上,被弹了回去,然后又打了个滚。苏燃大惊失色,可那鲤鱼却是直起了腰,继续向前。眼看就要撞上,苏燃大喝一声:“往左!”
在一片平静的水面上,两个人都呼出了一大串的气泡,然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苏燃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前方看似是一条湍急的河流,但仔细一看,却是无数的阴阳之力汇聚而成。这温暖的水上升,凉水的下降,形成一个循环,一个倒流。鲤鱼道:“我现在是晕乎乎的!为何不找个办法,把它扔到里面?”
苏燃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少女看着从水里钻出来的鲤鱼,着急地问道:“仙人,你还好吗?”
苏燃惊呼一声:“姑娘!给我一床被子!”
曹媛不明其意,纵身一跃,奔入村子。很快,她就抱着一床被子走了进来。
苏燃叫她拿了三四块三十多斤重的大石头,用被子包着,将她扔了过来。
被子溅起一大片水花,没入了水里。苏燃化作七尺长的身躯,将被子捧在手中,等被子吸收了足够的水分,这才伸了个懒腰,顺着水流往前一推。
被子被像是风车一样旋转着,发出“滋滋”的声响。鲤鱼瞪大了双眼:“啊,飞上来了!”苏燃叫道:“赶紧的!咱们抄旁路!”
鲤鱼紧贴着河床,紧随其后,只见一条黑色的棉被,随着河水上下起伏,在沙地上翻滚了几圈,竟然逆流而上。他们紧随其后,被子掉在地上,摇摇欲坠,一动不动。
“就在这里,快去看看!”
“有死气!”鲤鱼慢吞吞地说道。
“这里的尸体应该不少,死气也是正常的。”
“好奇怪的味道!”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一条巨大的鳄鱼从他身后跳了出来。那条鳄鱼一看到这条红色的鲤鱼,立刻掉头就是一口,那条鲤鱼吓得尖叫一声,躲开了。“快,快,快!”鲤鱼腾空而起,直上二十丈,在水面上一蹬,又是十余丈高。苏燃心急之下,直接变回了本体,将那条鳄鱼的尾巴给扯了下来。鳄鱼的尾巴狠狠一甩,他就是不松手。
鳄鱼挣扎了好几次,都挣脱不开,反而将那条鲤鱼扔下,转身向苏燃咬去。苏燃瞬间缩小,漂浮在巨鳄的脑袋上。鳄鱼见人走了,气得不行,想要再追那条鲤鱼。苏燃又变大了一圈,将那条鳄鱼的尾巴给拽了起来。如此反复了好几次,鳄鱼都快要抓狂了。苏燃爬上鳄鱼的鼻子,用手指戳了戳它的鼻孔。鳄鱼愤怒的摇头撞击石头,苏燃逃跑,鳄鱼被撞的口流血。
那条鲤鱼谨慎地返回,藏在岩石缝隙中,远远地看着这场战斗。
谁知,那条鳄鱼很快就注意到了他,径直向他扑来。苏燃又是一把抓住。这一次,当他的手碰到它的时候,它的四肢开始痉挛地颤抖起来。秀才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大吃一惊,心想这条鳄鱼又在搞什么鬼。可就在这时,那条鳄鱼突然颤抖起来,翻着白眼,肚子都快翻出来了。
他连忙松开手,鳄鱼红光一闪,温热的触感传到他的手中。鲤鱼也凑了过来:“赶紧上去!鳄鱼要恢复了!”苏燃想也不想,身形一矮,带着他迅速离开。
苏燃呆呆的望着自己的手掌。鲤鱼往前一看,压低了声音:“不要看了!恭喜你,你终于将这颗蛟龙的内丹给炼化了。千幸。若是被蛟龙给炼化了,你会失去自己的真面目,一辈子都要拖着一条尾巴度过。我的元老曾叔祖,服下豪猪内丹后,浑身长满了青色的尖刺,连飞鸟都能打得头晕目眩。”
“这么说,我距离妖魔也只有一步之遥了!”锦鲤不以为意,反而很高兴。
鲤鱼问:「曹媛叫你什麽?」她说你是仙人!”
苏燃:“……”
他们睁大了双眼,寻找着河水。
河底下,应有尽有。秦始皇的宝镜,蔡文姬的胡笳,东方朔的弹棋,杨贵妃的假发,谢灵运的木屐,卓文君的酒壶,陶渊明的铁锹,都被埋葬在了没有人能看到的大江之下,被一代代的埋葬。
鲤鱼发出一声惊呼。
曹媛叩谢救命恩人,痛哭流涕地抱着父亲的尸体,踉踉跄跄地回到了村子里。
苏燃在夕阳金辉下,端坐鲤鱼,凝目远送,宛如一位真神。
第二天,苏燃穿着一身素袍,穿着一身黑袍,混进了集市。他端着一个碗,里面的鲤鱼正在咕噜咕噜的冒着气泡。
知州府邸外面贴了一张告示,说陈氏有罪,杀父之罪。
苏燃险些将那张布告撕成碎片。他快步走到了大鼓前,只见一个娇小的人影正在敲打着大鼓。轰!轰!轰!轰!这一巴掌,就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脏上。几个拿着水火棍的人,忽然从人群中窜了出来,对着她就是一顿乱砸:“都给我让开!赶紧给我出去!“那些贱|人,能有多好!”“你这个该死的父母,别给我惹麻烦!”
曹媛眼泪汪汪,满脸通红,却不肯哭,任凭棍子如何抽打,她的手却是不停。轰!轰!一声又一声的哭泣!
公人用木棒抽了她一巴掌,苏燃忍无可忍,上前喝道:“别!还请大人饶命!”他将碗抱在怀里,不顾肩膀和后背挨了几下,伸手抓住曹媛的手臂,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快走!”
曹媛一见碗里的鲤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听话地把鼓槌放了下来,跟在他身后。
苏燃看着曹媛眼中的希冀,心中暗叹一声。他低声安慰:“不要惊慌,不要惹是生非,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曹媛大喜过望:“是吗?我母亲得救了?”
苏燃只好点了点头,推了她一把,道:“去罢。”生怕自己说谎了,会丢掉性命。
曹媛在人群中缓缓前行,不时回头看一眼。当她转过身来的时候,那只提着鲤鱼的水仙,已经不见了踪影。
曹媛的妈妈,要怎么报仇?苏燃的脑袋都快炸了。
鲤鱼沉吟:“咱们之前是装鬼,吓走了河匪,这次也装鬼,把知州吓一跳,行不行?”
苏燃听了,哈哈大笑:“知州府上有不少人,都是武功高强之辈。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万一那只假鬼变成了真正的鬼,你跟谁在一起?”
鲤鱼连忙道:“不用了!在河中,遇到了黑獠妖,只能落荒而逃!我只吃一些小虫和海藻,怎么可能控制得了我?”
“走不得。”
“为甚?”陈小北淡淡一笑。
“俗话说得好,好人有好报。如果我不知道,那就算了。我怎么可能一走了之?”
鲤鱼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可能是装鬼,但如果是坏人,就会觉得愧疚。我上次欺负了一群小小的鲥鱼,心里就没底了,现在看到这条大鲥鱼,我都有点害怕。”
苏燃哈哈一笑,说道:“这帮贪官污吏,脑子里一团浆糊,连佛法都看不懂,唯恐天下不乱,我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岂不是成了一个伪神仙?”www.chuanyue1.com
到了晚上,苏燃潜入了衙门。他自然不会走正门,而是被那条鲤鱼驮着,游进了通往衙门的莲池。苏燃头发乱糟糟的,脸上画着乌黑的颜色,穿着曹媛父亲落水时的棕色长袍,浑身上下都是淤泥和水草,像是一只水鬼。
这一夜,天上乌云密布,天上繁星点点。小风呼啸,树枝上的声音此起彼伏,让人毛骨悚然。知州很是喜欢,一边喝酒,一边在湖畔的柳树下唱歌,一边抱着十八房的小妾,为自己的仕途不顺而忧心忡忡。沧海之水,能洗我的脚。”
苏燃心想:“这首曲子,是给那些昏庸的官员听的,唱的人可别生气了。”
一阵风吹过,柳树被吹得东倒西歪,扬起漫天的烟尘。苏燃一个激灵,从水里蹦了出来,趴在地上,头发乱糟糟的,露出一双眼睛。第十八房的小妾直接晕了过去,知州更是双手僵硬,瘫软在地。知州与水鬼眼白对眼白,知州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感觉,从他的臀部缓缓浸透。
他一爪子一爪一爪的往知州的脚上爬去,一只手一只手一只手抓着知州的脚,一滴滴的水珠从知州的头发上滑落,落在了知州的腿上,“这水好深,好凉,我的心更黑了,更冷了!”
知州浑身一颤,像是被噩梦缠身,无法动弹。水鬼一把揪住他的脚腕,狞笑道,一步步沉入水中。池塘边上的苔藓很滑,知州一个踉跄,差点掉进水里。水鬼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他的头从水里提了出来,用一根水草塞进他的嘴里,对着他咧嘴一笑,伸出一根手指。
知州的嗓子里发出一声呻吟,看着他的手指在自己的眼皮上轻轻摩挲了一下,然后在他的额头上铁划银钩地写下了一个字。“你还记得吗?!”水鬼龇牙问道。
知州吱噜作响,吐出一口浊气:“曹。”
“什么字?”水鬼又在纸上写了一行字。
“陈。”知州再道。
水鬼一字一句地敲着他的脑袋,晃了晃:“说!”
知州只剩下一口气:“曹陈,家,无,顾。”
水鬼哈哈大笑,站了起来,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你要记住!别以为做了坏事就没有好果子吃。密室欺人太甚,目光锐利!你是无辜的,是我的妻子,是我的女儿,这件事,我都会记录在案!如果你不转身,等你死了,我会怎么做?”他浑身是泥,满脸是血,满脸都是海藻,差点就贴在了知州的脸上,喘着粗气:“你说呢?”
知州吓得魂飞魄散,却被水鬼用手指点了一下脖子,却没有昏死过去,只是缩了缩脖子,颤声说道:“大侠,大侠!对不起,对不起!英雄的坟墓在哪里?我会给你烧很多钱的。”
水鬼哼了一声,说道:“都是因为你没能治理好这条河,所以每年都有人死去。我虽然是误入河中,但也要怨你!你还好意思抓我老婆,让她知道你的案子有多厉害!你应该公正处理,尽早将那些无辜百姓释放,好好补偿,奖励那个在江中三天,找到父亲尸体的孝女。你的青云路,就是一块石头!”
知州连忙行礼:“明白,明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水鬼嘿嘿一笑:“你可能不知道,我之所以来找你,就是因为水仙的缘故。今年中元之夜,桃霞岭的云雾渡口,有强盗埋伏,是水仙看在你的份上,饶你一命,饶了你一命。现在他还说你忘恩负义,欺压百姓,让我转告一句:若有差池,必遭天谴!”
话音刚落,那名水鬼就死了。
知州浑身发冷,只听得几步远的水声,不由打了个寒颤。一阵寒风袭来,他哆哆嗦嗦地爬到岸边,一头栽倒在了一棵摇曳的柳树下。
鲤鱼把苏燃背在背上,悄然潜入了夜色之中。他在笑,在笑,在叫。
第二日,苏燃穿着一身白袍的道士,提着一个锦碗,走进了繁华的集市。一条鲤鱼跳了起来,跳得比三楼高,稳稳地掉在碗里。三次跳跃,都毫发无伤,惊得市中的人都来看他的预测。苏燃捋了捋胡须,摇头道:“气在内,物在外,形、神、气、气,都是由内而外的……”
“活生生的仙人!”你给我解释一下!贫道愚昧,不明白也无济于事!”
苏燃道:“府牢中有冤魂,老天震怒,这才是鲤鱼的警告。若是真的滥杀无辜,那就是天大的灾难,谁也说不准!”
整个城市都沸腾了。“当年老六被关进监狱,老杨一家早就被杀了。”“原来是刚刚被抓住的女人,被淹死了……”巫师在人群中消失了。
曹媛是来给他送水仙的。
她用衣服包了枣子,来到河边,向仙人求救。
知州又查了一遍,确定曹陈氏与此事无关,被放了回去。朝廷对曹媛的孝心进行了褒扬,并号召百姓来治理洪水。小庙已经被百姓重新装修,香火鼎盛。
小姑娘欢欢地喊着神仙,喊着神仙和鲤鱼来吃枣子。可是,大江茫茫,仙人何在?
红枣在河里飘荡,少女隔着河岸,遥遥叩头。
此时已是秋天,红叶染红了湖面,河水也变成了墨绿色。河边的树木,已经开出了秋日的花朵,果实累累,颜色鲜亮,沁人心脾。除了那些摘果子的农夫,还有一些带着家人来这里的秋天。一路上,鲤鱼都在偷看,苏燃经常和他一起到岸边玩耍。这片树林里有一群刚刚学会化形的小狐狸,晚上穿着红色的衣裳和绿色的裤子,在漆黑的树林里狂奔,两只眼睛像是两盏鬼火。那条鲤鱼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吓了一跳,苏燃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把他带到了狐窝里。一群孩子围在碗边,流着口水。有苏燃在,鲤鱼丝毫不慌,反而得意洋洋地摇着尾巴。苏燃微微一笑,又使出了三重浪,七,九连环。看到这条鲤鱼的各种变化,小狐狸们的眼睛都瞪圆了。一人一鱼,在这山中游荡了数日,苏燃已将一些文字和语言传授给了他们。鲤鱼看着集市上的热闹,难免有些怀念,在偏僻的地方待得时间长了,就会多想。
九月三日,露水如珠,如满月。苏燃说道:“二更以后就是宵禁,最多两个小时。”鲤鱼撇了撇嘴:“我跳的高,你的速度也快,转眼间就到了。”鲤鱼鼓着腮帮子,一跃十余丈。夜色中,只听得河水哗啦啦的声音,向着灯火的方向而去。
这时,江边的街道上,已经亮起了灯光。夜幕降临,酒肆青楼中仍是灯火通明,街角的店铺中,也点起了一盏盏琉璃灯。李家肉汤的香味扑鼻而来,鸡蕈汤、鹌鹑蛋汤、百味羹,一阵风吹来,后街的板栗香味就被掩盖了。羊面馆、汤馆里坐满了食客,旁边有个馄饨摊,摊子上摆满了馅饼和馅饼。这家绵羊面很有意思,有两个人在弹琴,讲着魏蜀吴三国的故事。
繁星点点,照亮了黑水。苏燃鬼魅般从桥上爬了起来,衣袖一挥,一片红光闪过,一个风度翩翩的儒雅男子出现在他面前。他拿着那只青瓷碗,一步一步的朝着桥头走去。微风徐来,江面上起了一阵微风,真是让人心情舒畅。
离桥最近的,是城中最大的一家客栈——晴雨阁,二楼雅间的窗户大开,露出十多个浓妆艳抹的人影。酒客们都是喝得醉醺醺的,都是打开窗户透透气。一个华衣青年搂着一个穿着素衣的俏丽少女,满脸通红,一看就是喝醉了,喝醉了:“小桃,你不会唱歌,找个会唱歌的!”“呵呵。”两个青衣人走上前来,道:“二弟,夫人说了,不许在外面过夜,在宵禁之前,你必须回家。”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会听母亲的?”少爷抚着她玉白的脖颈,醉醺醺地笑着:“你学得好,你说得对,你对她好,她就没办法了。”女子站起身来,优雅地将他抱在怀里,微笑道:“公子,你跟我走吧,我喝醉了。说完,他还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华服青年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小厮的脑袋上:“朱娘喝醉了,你跟我来,把朱娘带回家!”小厮摇着折扇,牵着马,四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侍女,搀扶着富家少爷和朱娘子,兴高采烈地离开了彩绘大门,来到了秋风凛冽的街道上。
小厮连忙搬了一把椅子过来,让他休息。那少年推了小厮一把:“你看看你的主人,胸口发闷,快去喝点水晶鱼!”水晶鱼片,是用很多清洗过的红鲤鱼鳞片,用小火炖煮,去掉鳞片,然后放入醋、五辛粉。这东西晶莹剔透,又酸又辣,是冬日里最好的解酒品。红鲤虽然不多,但去其他地方问路,说不定还能打听到,但现在天气还不算太冷,根本不可能煮出什么水晶炖肉来!小厮皱起了眉头,只能苦口婆心的劝说,希望他能放弃。
苏燃端着一个瓷碗,走了出来。他刚刚喝了一碗桐皮面条,又夹了一条鲤鱼,听了一首诸葛周瑜的曲子,正巧和他们撞在一起,碗里的水溅到了他的衣袖上。苏燃连忙挡在身前,那条鲤鱼被吓了一跳,尾巴一摆,所有人都看到了。
“这不就是一条鱼吗?赶紧把这道菜做出来!”
小厮张手便要抢。这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抢劫别人的东西!”
那小厮冷笑一声,扬起了袖子:“睁大你的狗眼,这是百易綀,一头十两银子,百匹粗綀,才能买到一匹,呕!”m.chuanyue1.com
苏燃勃然大怒:“我是正人君子,你胡说八道什么?”
那仆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富家少爷瘫坐在椅子上:“给我抢!”
一个年轻的小厮挽着袖子,正要冲上去,却被一个年纪较大的少年拉住了,说:“书生,一条红鲤能卖多少钱?还是少惹麻烦为妙,还是将这条鱼留给郎君吧。”
苏燃吓了一跳,连忙将碗抱得更紧了:“不行,这可不是市面上的鱼,是我哥。”
王爷、小厮、丫鬟、素衣女、食客、掌柜、酒博士、说唱的人都笑了起来,有一位食客笑得前仰后合,有人想要扶他,却被他一把拉住,笑声更大了。
富家少爷指着他,差点没笑出声来:“你……你不会是一条鱼吧?!”
小厮笑着喊着:“捉鱼精!”两人上前,将苏燃死死按住。
贵家少爷身边的素衣少女捂着嘴,咯咯直笑,一双美眸在苏燃的脸上扫来扫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的额头上,有一个红色的小点,衬托着她的衣衫,白皙的肌肤,就像是一朵雪地上的梅花。
苏燃连忙看去,忽见一道红光闪过,几个下人被打得东倒西歪。
富家少爷这才回过神来:“你居然敢对我的手下动手!”
苏燃抓起钵盂,拔腿就跑。
离河面只有三步之遥,他的膝盖被人一脚踹中,整个人倒飞出去,四仰八叉,跌倒在青石小道上。碗一滑,差点摔断,鲤鱼吓了一跳,一头扎进了水里。苏燃哑然失笑:“真是一条好鱼!好一个跳跃!”
富家少爷一巴掌拍在椅子上:“快,把网给我抓起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条鲤鱼已经跃到了桥下,然后又从二十多步的地方跃了出来,显然是在嘲笑他。
那少年气极,指着苏燃道:“给我打!”小厮求告道。
苏燃习惯性地说了一句:“我是有名望的人”,但想到自己已经死了一次,再也不提这事了,实在是太好笑了。只见那伙计一拥而上,撸起袖子,挥舞着拳头,突然一柄匕首从侧面刺了过来。
那是一只用来欺负人的手。
“以多欺少,何必这么大惊小怪!”一个清秀的青年说道。他身材高大,约莫十四五岁,穿着一身蓝色的长袍,腰间系着一条五彩丝带,手中握着一颗珍珠,一双眼睛也是如此的明亮。他脸上虽然有几分怒意,但神色平静,就象是在自己的院子里。
突然冒出来一个程咬金,不过这家伙除了手中的剑,倒也没什么好怕的。“你是谁?”小厮和少爷同时喊道。
“陈郡谢宝刀!”
苏燃心中一松。对于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小孩,他并不着急,因为他表现得很淡定,似乎对这种小事情毫不在意。他倒不是怕小厮,也不是真的要动手,而是来帮他解围的。
他哑然失笑。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不惧区区一个凡人,只是自己太过轻敌,遇到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会紧张。想到这里,他走到青年面前,微笑着说道:“多谢你的帮助。这只是举手之劳,不必麻烦你。”
青年一脸古怪:“你这个读书人,还真是不想让我帮忙?”
几个仆人喝道:“路过的,听见没有,他不想让你帮忙,快让开!”青年哼了一声,乖乖地回了面馆。
白秀并没有后退,而是身形如水,身形飘逸,躲开了所有的攻击。“撞鬼了!”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居然一个都没打中,这不是诡异吗?小厮们嗷嗷乱叫,挥舞着拳头,向他扑了过来。苏燃再次腾空而起,他现在天天在水里游泳,不知不觉就学会了一门不错的身法。几个仆人又是一拳落空,没能站稳,有两个直接摔在了富家少爷的身上,椅子都被掀翻了,压在了少爷的身上。
白秀走上前去,将那名小厮一把拎了起来,然后一脸笑容的将他和椅子一起扶了起来,拱手说道:“冒犯了。”他眼见那条鲤鱼已走远,心中稍安,但见众人都是怒目而视,心中一动:“少爷只是想喝些冷饮解酒,为何要用水晶脍?正好我会煮一种解酒冰,不用鲤鱼鳞,味道也不错。”
贵家少爷仍是醉意未消,拍椅叫道:“你若能做到,我就饶你不死!”素衣女子走上前去,轻轻给他捏了一把,对着苏燃微笑。
“楼上请。”苏燃拾起碗,扬手道。苏燃叫来了酒大夫:“你这里有没有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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