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人听的是云里雾里,但一想到齐二平日里的种种作为,也就不难接受了,人家本就不是平凡之人,自然不能用凡人的眼光去看待。
虽然不懂,但我大为震撼,这就是现在队伍中的人一致的想法,齐二坐在车上,左边是李尧,右边是郭茂,啧,这浓浓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悟净,你在哪里,为师来接你了,齐二脑补着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情况,感觉甚是有趣,同时他也在心里悄悄制定着接下来的计划。
一路上春游般的旅途,让齐二有些放松了,此时逐渐临近目的地,不得不再次紧张起来,自己这一路走来过于顺利了一些,这让齐二感觉有些不自然。
不管是太子齐允,还是二皇子齐威,亦或是那琢磨不透的皇帝,更有远在西北荒漠的杀手组织。
这些不确定的因素始终萦绕在齐二脑海中,一日不解决,便一日不得安宁,接下来的旅途中齐二的神经一直保持高度紧绷,直到一天马车停下,远远望见那片松林坡。
紧绷的神经被昨日的情景代替,齐二看着满目疮痍的松林坡,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当中。
原本茂密苍翠的松树林,此时已经被为平地,正中央一个巨大的深坑,直径足有二十米,深度大概在五米左右。
周围全都是散落的枯枝败叶,一道道深不见底的沟壑,以深坑为圆心,向外扩散出数百米,旁边的松树皆被拦腰折断,远处几棵没有断裂的,也已经全部枯萎。
队伍中只有护卫队长听说过松林坡一战,知道一些内幕,所以稍显平静,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波动。
其他人都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虽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但从齐二严肃落寞的神情来看,这里曾经一定是他的伤心之地。
齐二缓缓地在深坑周围走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突然,他开始向着远处狂奔而去,不顾地上的枯枝把腿刮伤,疯了似的朝着一个方向发足狂奔。
“教授!”秦蔓蔓看到齐二受伤,也想要追上去,但被护卫队长一把拦住,他冲着秦蔓蔓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秦蔓蔓明白,这里的事情,不是自己有资格参与的,于是识趣地退了回来,但一双手依然紧紧攥着拳头,看着齐二的一举一动。
其他几个助手也盯着齐二,这个平日里一直没什么感情波动的教授,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此时竟然会做出如此冲动的行为。
只有护卫队长知道,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看着齐二不顾一切地狂奔,他目光深处,突然多了些特别的意味,渐渐变得柔软,但随即就被一抹冷冽的坚定所覆盖。
他知道自己担负着什么样的使命,也知道自己的一个小小的举动,会给整个大齐王朝带来怎样的变化,所以,他不敢有恻隐之心,也不能有,不管对方是谁,不管前路有多难。
那物件渐渐在目光所及之处变得清晰,齐二终于来到了它的身边,从土里将酒葫芦挖出来,脱了袍子擦拭干净。
齐二将葫芦捧在手心里,来的路上他不止一次暗示自己,要控制情绪,以后要走的路注定不会是一帆风顺,失去或许将会变成家常便饭。
但看到这只酒葫芦时,他还是没有忍住,眼泪吧嗒吧嗒地直往下掉。
晃了晃手里的葫芦,里面竟然还有一些残留的酒,齐二是个从不喝酒的人,但在这个时候,却是打开了酒葫芦的瓶塞儿,猛的灌了两口。
预想中的火辣灼烧之感没有出现,这葫芦里装的是清水,这一刻,齐二心中像是被刀绞一样,他终于忍不住跪在地上大声痛哭了起来。
许久之后,终于平复了一些心情,齐二跪在地上,找了一根折断的树枝,在地上挖起坑来,被内力波动震荡过的土地格外的松软。
开始齐二还在用树枝挖,到了后面,心里越发的着急,就想要马上将这个坑挖好,一刻都等不得了,于是他丢弃了树枝,改用双手继续挖。
土里掺杂着碎石和折断的树枝,断口处极为锋利,不多时,齐二的一双手就变得鲜血淋漓,可他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刨的更快更狠了。
魏通为自己付出的是性命,自己出点血又算得了什么,你用性命护我周全,我用鲜血为你祭奠,齐二忘记了疼痛,挖的更快了。
终于,一个一尺多见方的正方形土坑被挖了出来,齐二看了葫芦最后一眼,将它放了进去,这一放,好像将自己这几个月以来心头上的阴霾全部都放了下去一样。
齐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把土里的碎石和枯枝败叶挑拣干净,把坑填好,四下看去,周围已经找不到一块完整的形状规则的石头了。
“你个老家伙,活着的时候就是个随便的人,死了连块像样的碑都没有,呵!倒是挺符合你的性格。”
齐二话虽然是这么说,可还是找了一块差不多点的木板,看了看被磨破正在滴血的手指,在木板上写起字来。Μ.chuanyue1.℃ōM
虽然话说着随便,但写字的时候,齐二格外的认真,每一笔每一划,都倾注了自己心里想对魏通说的话,他不是不想说,而是早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了。
一块木板,写不了几个字,但每一个字写完,齐二都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句话写完时,齐二脸上早已是泪水一片,小心的将木板插入刚刚挖好的土中,又找了些石块来加固。
齐二看着立好的木板,用袖子擦了擦脸,说道:“再哭就要被你这老家伙笑话了,老魏,你放心,我会让你看到开天盛世的那一幕,到时候,再来请你喝我亲自酿的酒。”
话毕,齐二没在有一丝留恋,转头朝着车队走去,他不是一个优柔寡断、儿女情长的人,既然已经做出了承诺,就将这份承诺放在心底,牢牢地记住。
待到诺言实现的那一天,再回来和你一叙旧事。m.chuanyue1.com
齐二走了,留下一只装着清水的酒葫芦,和一块只有一句话的无名碑。
天下第一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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