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年女人家出来,已经是日头高照了,那女人一脸不舍又一脸满足地把魏通二人送出家门口,向着已经转头走出去老远的齐二挥手,像极了送子远游的老母亲。
要不是魏通再三推辞,就连他也能沾了自家少爷的光,让这女人给自己换身新衣服。
“琦儿少爷,再来翠鸣山记得来大姐家坐啊。”
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女人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连忙向着村西头李大妈家快步走去,今儿的药材不收也就损失个把铜板,这满肚子的八卦要是不能说出去,那晚上可是要失眠的。
从此,这翠鸣山上的齐公子,在坊间又多了些奇趣妙谈……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时正走在晋城的主街上,享受着最后一口初夏前的冰糖葫芦。
“少爷,为什么一个老女人,也能让你聊这么久,你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吧。你师父可是交代我照顾好你,可你要是自己染上什么不良之好,那可不能怪我老魏啊。”
“你懂什么,师父叫我下山,是让我来历练,既然叫做历练,那自然是什么都要尝试,什么都要经历的,老女人怎么了,老女人有老女人的阅历,你可不能不尊重人家。”
“那你为什么要借我的名义来她家里用瓢喝水,你怎么不用她那个水袋呢,少爷你也知道,我老魏有这酒便足够了,你何曾见过我喝水啊。”
“老魏啊,看透不说透,才是好朋友,这是师父曾经对我说过的话,现在我说与你听,希望你我主仆二人的友谊天长地久,喏,我请你吃冰糖葫芦。”穿书吧
齐二说着,将已经送进嘴里一半的最后一颗山楂又拿了出来,一脸纯真地递给魏通。
魏通接过这代表两人友谊的糖葫芦,一脸满足地吃了下去,脸上的褶子都舒展了些。
“少爷,你就这么把自己和大少爷的真名告诉了那妇人,不怕她传出去吗?要知道,南疆那些善用蛊毒请神的大仙们,可是最喜欢研究别人的真名。”
齐二一笑。
“传说传说,都是传出去的说法,她现在一准在某家大婶的炕上,唾沫星子横飞,主角担当呢,那么样一帮子人嘴里说出去的话,你会信吗?况且山下流传的关于师兄名的号还少吗?哪一个不比我这个要更容易被人相信,怎么听,我这个都像是胡乱编造的吧。”
魏通不置可否。
齐二继续说道:“师父曾经说过,他这一生捡到两个宝,其一便是齐一,其二便是齐二。”
魏通摇摇头,撇嘴道:“也就他能这么给人随便起名了,还真是任性啊。”
“再说了,齐二齐二,再怎么听,也应该是琪儿或者琦儿之类,说顺了,直接成签儿了换做是你,能想到齐二吗?”
“我不与你玩这文字游戏,怪废脑子,我就只有这一把刀,看谁不爽,捅他就完事了。”
“啧,要不怎么说你是个粗人呢。”
说笑间,两人来到了集市口,前面围了一大帮子人,刚刚下山的齐二对山下的所有事物都抱着无比好奇的态度。
此时看到这般场面,想也不想便往人堆里挤,魏通看了直摇头,心说你师父真是害我不浅,说好下山保你三年平安,便给我自由,你要是这么个好事之人,我这麻烦怕是不断啊。
心里正思考着,那边齐二已经钻到了人群前头,灰砖城墙上张贴着一张张告示,人群议论的便是其中一个。
一个管家模样的老男人正站在城墙根,扒拉着身前的几个年轻人。
拉过手,撸起袖子,掰开嘴,看看牙囗,撩起长衫,转圈前胸后背看个遍,最后向跨下一伸,将那玩意儿抓在手中,仔细揉捏,这一波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个熟练手,只不过,齐二有些看不明白,这集市上相驴的手法,怎么用在了人身上。
看那几个年轻男子,相貌出众,颇有气质,在这集市口被人如此摆弄,脸上居然还略带优越之感,看向老管家的眼神中,像是有些讨好之意。
终于,最后一人检查完毕,管家侧身跟身旁的仆人使了个眼色,仆人心领神会,从几个俊男中牵了两人便走。
被牵到的两人激动万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剩余几人像是那落榜的学子,低头耷拉脑,情绪无比低落。
这般场景让齐二好奇之心更胜,转头问身边一女子:“姐姐可知这是在做什么?”
被问的年轻女子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上面那几位,眼神直勾勾地在一位还没来的及穿好衣服的俊俏男人身上扫荡,听到齐二的问话,稍显不耐烦,转身刚要答话,看到齐二后,却是“呀!”的一声惊呼。
“公子若是去争这面首之位,必然是那头首啊!”
虽是答非所问,却也说明白了这场面是因何所致。齐二顿时觉得,这山下风气已经这般开放了?何时女人找男宠也能像皇帝选妃似的如此大张旗鼓。
这声惊呼引来目光无数,齐二成了焦点,人群轰地炸开了锅。
已经搞懂了事情原委的齐二正想着赶快离开,怎料那老管家以一个他这般年纪不可能做到的速度,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力道之大,让齐二怀疑这老家伙是不是返老还童了。
“公子也是来应选这面首之位的?”管家双眼精光乍现,像是憋了几年的光棍汉进了那怡春院。
这让齐二有些汗毛倒竖。
“我不是,我没有。”一边用力抽手,一边向四周巡视过去,想要找那魏通来解围,可目光所及之处,哪里还有老魏的身影。
坏了,怪自己一时好奇心胜,把老魏给丢在了后面,这老管家手上的力道,自己居然挣脱不开。
但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难道还能强抢少男不成?实在不行,自己扯破喉咙喊上他几嗓子,老魏怎么也能听得见,不过那样,这晋城自己怕是也待不下去了。
“公子不要害羞嘛,来都来了,怎么还不敢上前呢,就凭公子这面相,我都不用摸骨看相,就知道必然错不了,乡亲们你们说是不是啊。”老管家假意与齐二玩笑,手上力道却不减半分,半拖半拽着要将齐二带离人群,眼神示意手下的仆人将自己两人与人群分开。夶风小说
不知其中原委的人们还在起哄架秧子中,齐二觉得再不喊自己就真要被拐走了。
一口冷气入丹田,放声高呼:“老魏——救我!乡亲们,这家伙是人贩子,我不是来当什么面首的……”
“哎呀,公子还演起戏来了,这晋城谁不知我刘府是最正经的生意世家了,从无欺行霸市,强买强卖之行径,乡亲们,若有此公子的同伴来寻人,尽管告诉他,来刘府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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