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离司隶仅仅一步之遥,而且这次的叛军是正儿八经的边军,不是黄巾那般乌合之众,即使只有不到万人,仍然是一股大威胁。
邓盛被刘宏噎得讲不出话,立在原地。
遍观朝堂,能战之士皆在外,朱儁麾下归还北军五校及三河骑兵后仅有几千人,远远不够,眼下刘宏只能使出拖字诀。
“三府商议任命一位新的护羌校尉前往凉州重整旗鼓!”语罢,大袖一甩,走了。
跟在其后的张让、赵忠面无波澜,心却泛起一丝丝涟漪,尤其是张让,原本并不看好赵忠还想逆天之举,没想到竟有奇效!
早知道一开始就该资助凉州军,而不是将钱粮浪费在黄巾身上。
烂摊子抛出,该轮到太尉、司徒、司空三人伤脑筋了。
北宫伯玉等人劫下边允、韩约便走,目的便是迷惑陈懿,让陈懿以为他们并不想与官军对垒。
陈懿也急于救回自己的新安令和从事,点了兵马出城。
“北宫将军、李将军,陈懿追来了。”
边允、韩约二人被捆缚着,看着后方滚滚尘沙,心里骂了句:“蠢材!”
如此明显之计策,陈懿竟看不出来。
陈懿追击着叛军,还没走近,叛军已是调转马头向他冲杀而来,清一色的骑兵部队,一齐发动之下,马蹄声掩盖了一切,大地仿佛都在震动。
“中计了!快撤!”陈懿这下方才醒悟,又带着汉军往回赶。
胡人的马术就如同一个正常人吃饭喝水般娴熟,骑兵部队一个冲锋之下,汉军顿时四分五裂,滚滚尘沙掩盖视线。
“快夺取城门!”北宫伯玉大喝一声!
王国率着一队骑兵向城门冲去。
允吾城上的守城将士正好奇,为何太守出城后又折返,看到一队骑兵冲着城门而来,顿时慌了。
“快关上城门!快关上城门!”一个明显是领头的基层军官喊道,话音刚落,一支箭矢正中头颅,饮恨当场!
胡人叛军马速不减,个个张弓搭箭,谁要是上前关城门,那就是他们的活靶子。
“咻咻咻!”箭矢之音连响破空,城门处几名士兵应声倒下,导致一时之间竟无人再敢上前。
原本守城方应当予以箭矢还击,可基层军官被王国射死之后无人发号施令,此刻各顾各的乱作一团!
马匹速度很快,王国及一众骑兵很快冲入城门,至于两旁士兵则尽数死于刀剑之下!
北宫伯玉和李文侯则率着大部队继续分割战场,欲一战将陈懿部全数吞并!
“快撤快撤!”陈懿还在高喊着,战场的混乱让他寸步难行,周围都是人,他想撤回城内也无路可走。
北宫伯玉一听,转头看去,正好与陈懿四目相对,狠辣的眼神和阴恻恻的笑面令陈懿心惊胆战,吓得陈懿翻身下马,往人堆里扎去。
“陈太守!你是逃不掉的!”北宫伯玉大喝一声,奔马冲人堆杀去,手中环首刀左右劈砍,于人群之中杀出一条血路。
陈懿掩面俯身逃窜,可身上那身不同于普通将士的铠甲还是出卖了他。
幽幽之声从背后传来,“陈太守!借你首级一用!”m.chuanyue1.com
陈懿全身上下汗毛像被电击一般打得直立,转过头一看,环首刀已到眼前,铺天盖地一般,令人什么也看不见,再然后,只剩一片黑暗与沉寂。
环首刀狠狠的一戳,插进陈懿头面,将首级高高举起,“陈懿首级在此!降者不杀!”
北宫伯玉运足了气劲,声音传遍四方。
一众汉军将士一看,太守都没了,新安令和从事也被叛军抓走,己方又处于下风,再战显然不利,纷纷放下兵刃,跪在原地投降。www.chuanyue1.com
“哈哈哈哈!”北宫伯玉大笑,有了这么一批汉军加入,他们的势力越来越壮大了!
“北宫将军!李将军!速来!”
王国与一众骑兵在城门处高呼,几人硬是凭借弓马之术守住城门,令守城汉军不敢靠近。
大军向着允吾城而进,大部分军士都降了,守城将士为了活命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投降。
“新安令、韩从事,你二人当真不肯与我等共图大业?”
允吾城中,太守府内,王国正厉声问着二人,这是他问的第三遍,与前两遍不同的是,刀剑已经架在了两人脖颈处,只要稍稍用力就可割破喉咙。
“嗯?”王国狠一瞪眼,手中刀用力几分。
韩约脖颈上一条血线浮现,鲜血顺着刀面流淌而下。
形势如此,非降即死!
韩约无奈的望向边允,两人情况相同,最终只得点了点头,无奈道:“我降!”
王国像是猴子一般,脸色瞬间一变,与二人像是多年老友一般,“边将军、韩将军!刚才多有得罪,请二位将军多多谅解!”
一边说着一边收回刀剑,亲自给二人松绑。
一众将领有说有笑在太守府中摆着宴席庆祝,可允吾城内却是一众惨象环生。
当初为了激励手下士兵和羌人,北宫伯玉、李文侯二人许诺,攻下允吾城后所有将士可任意抢掠三日,如今这些羌人和叛军正在城中烧杀抢掠!
无数家庭蒙受灾难,许多女子受人奸、污,受灾最重的永远是大家族,钱多、粮多、人多,成了叛军、羌人的重点照顾区。
没有人敢反抗,太守都身死沙场,官兵们也都加入了叛军,起初反抗的大家族也尽数化为了刀下亡魂!
汉阳郡,此地为凉州第一大郡,无论是地形地势,城池人口皆是凉州第一,金城郡住民不过一万八千余人,可汉阳郡足足十一万有余。
这得益于汉阳郡的地势,汉阳郡南面和东面边境属山地,其余大部分地势都较为平坦。
凉州州治在汉阳郡陇县,汉阳郡郡治在冀县,陇县的各项发展较冀县相差甚远,现任凉州刺史左昌就将刺史府迁至了冀县办公。
此刻冀县刺史府内,两人正在据理力争。
“左刺史!此番叛军来势汹汹,若不发兵救援金城,以陈懿之能,金城早晚会落到叛军手中!”
说话之人一张国字脸,眉目尽显刚毅之色,说话间仿佛携带天地之正气,令人不疑真假。
左昌正看着手中文书,盖勋此人在凉州威望极高,常常进谏,令他这刺史做得有些不痛快,敷衍答道:“金城太守陈懿我比较了解,守住金城之事难不倒他。”
盖勋眉头一蹙,他对这位左刺史的不满由来已久,色厉内荏又贪财好色,若非与朝堂上的那些宦官有关系,此人何德何能坐上刺史之位?
“金城郡与汉阳郡唇亡齿寒!若金城郡沦陷,叛军则可长驱直入,到时汉阳亦不保矣!”盖勋语重心长道。
可左昌却认为自己才是刺史,你来教我做事?此刻不管盖勋说得是对是错,多说一句,左昌便多烦心一分。
“好了!我自有分寸!”左昌也不由加重了几分语气。
盖勋此行来除了驰援金城一事,还有一件要紧之事,见左昌始终敷衍,只能开口说起:“左刺史,昨日视察之下,军中粮饷不翼而飞,其数竟达数万石之巨!”
左昌神色明显不对,当下拍桌而起,“何人敢盗取军中粮饷!”
看似强硬,可眼神中的丝丝闪躲却显出了心虚。
“昨日正巧碰见有人运粮而走,一问之下,此人竟称乃是受刺史之意。”盖勋目光灼灼看向左昌,自叛军起势以来,汉阳郡便进行征兵一事。
如今兵甲众多,粮饷一事关乎紧要。
“胡说!”左昌抢先一步说道,“此人现在何处,交由我严刑审问,必能揪出幕后之人!”
盖勋一身正气答道:“昨夜我已将此人斩首!”
左昌眼神闪烁一下,这人可是他的小舅子啊!他本想偷梁换柱保下,没想到盖勋如此果决,竟先斩后奏!一丝愤恨攀上心头!
“盖长史心系金城、汉阳安危,我思来想去不如派盖长史前往阿阳县屯驻,若叛军正攻破金城,入我汉阳境内,也好让盖长史挫一挫叛军的锐气!”
盖勋一听,心里认定了偷盗军粮之人必是左昌无疑,自己的先斩后奏也定是惹怒了他,可他不惧!大丈夫生于世间,对得起君王,对得起父母!
“左刺史可是惧怕勋误你盗谷一事?”盖勋笑着道,笑容之中尽是嘲讽。
“你!”左昌既心惊又愤怒,盖勋这是把事捞到明面上说,“我是凉州刺史,为凉州军国大事计,派你前往阿阳,你去还是不去!”
“盖勋遵命!”多说无益,盖勋接下任命后退出了刺史府。
左昌并非好官,他靠着贿赂宦官一路升迁至凉州刺史,这期间他可掏了不少家底,当上了刺史自然要将掏出去的全部补回来。
眼下叛军起势,他对大汉朝廷并不抱有希望,想着最后一次来把大的,将能搜刮的都搜刮干净,于是安插了自己的亲属在军中,想要军粮盗走,毕竟是战乱四起,粮食价比黄金。
若不将盖勋调走,盗谷一事也没法再进行下去了,而且盖勋此人令他极为不安,他得想个办法让盖勋死在阿阳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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