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时光对于即将又要进行下一场测验的季青和凌远来说,并不算多么的放松。
书房内的所有陈设都被徐凤年换了下来,完完全全地变成了季青所要居住的样子。
那架巨大的书架以及书桌被挨着阳台墙壁放着,跟季青在2022年时候的摆放样子竟然一模一样。
不由得暗自感叹,其实,或许这一切都是冥冥中的注定。
一切都是通过无数个过去和未来的博弈所安排好的。
周末的两天,凌远与季青经常被凌光平带到阳台上讲着竞赛中的题型解析,讲完之后便会立马用着所讲解到的解题思路做一张竞赛卷。
毕竟按照蔡建国的脾性,周一的早晨估计又会安排一场淘汰制的测验。
对于上次第三名的成绩,季青依旧也不敢对自己放松,如果稍稍懈怠,那她的排名必将再次成为倒数。
而凌光平作为大学中的物理教授,在竞赛方面的教学算是游刃有余,也会快速地指出季青和凌远在解题方面的思路。
毕竟竞赛比得更是快速的思维模式,如果一道题花费了更多的时间以及解法,不仅仅是耽误时间,更是因为解题思路拿不到高分。
两天的时间内,季青也渐渐在将自己慢慢充实,整个人的状态也因为对于竞赛题的理解变得更加自信。
有时候批改完试卷的闲暇时刻,凌光平看着面前两位同样对物理如此热爱的孩子,他心中像是被什么给填满了。
作为曾经的物理学者,看见面前两位在物理上挥洒汗水的季青和凌远,回想起了当年自己貌似也是如此。
对物理极致且纯粹的追求。【穿】
【书】
【吧】
凌光平不免笑着感叹开口:“未来的物理道路可就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季青刚看完试卷中的批改痕迹,就听到凌光平这没由来的感叹,随即轻笑了声。
“凌叔,您也不老,说这些做什么?”
凌远此时恰好端着一碗刚洗好的小番茄走来,伸手将碗中的其中一颗塞进了嘴里,被冰镇过的小番茄被轻轻一咬,瞬间爆浆在自己的舌尖,感觉格外清凉酸甜。
季青瞧着桌上的小番茄也伸手拿了两颗塞进嘴里,清凉的果液瞬间清扫掉了体内的暑气。
凌光平垂眸笑而不语,沉吟了许久才开口。
“……我近二十余年都在投身于学术研究,却也无法在上面有所突破。”
“我其实也渐渐知道,我呢,并不是年轻时候被导师们所称赞的什么物理天才。”
季青听后,嘴中咀嚼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她其实知道后来凌光平那般趋近于疯狂的研究物理,务必想要得到一个研究成果。
大多是为了意外身亡的徐凤年。
当年的他为了去一所物理研究所,想要放弃大学内教授的职务,全身心地投入学术研究。
因为这件事,徐凤年当年和他大吵了一架,导致徐凤年气得摔门而去,却也在出门之后的无意间被横来的车辆给撞得当场去世。
凌光平对于徐凤年的死产生了强烈的自责,以及对研究成果的执念。
在他的认知中,凌光平认为做出巨大的研究成果贡献,便是对徐凤年死去的慰藉。
才对得起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对得起徐凤年的意外身亡。
季青收回思绪,咽下了嘴中的小番茄,低声反问。
“凌叔,成为天才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凌光平无所谓地笑笑,可眼眸中尽是向往。
“……天才窥探真理的可能性或许比普通人的概率更大些吧。”
季青点了点头,觉得凌光平说得确实也没有错。
在这荒芜且庞大的宇宙中,当我们以渺小的身姿窥探到世间不变的真理时,是多么令人兴奋以及自豪的事情。
季青想了会,又摇了摇头。
“可是凌叔,如果按您这么说的话,那普通人的努力岂不是完全没了意义?”
凌光平没说话,轻叹了口气,抬眼看向了季青。
“……或许我们会赞扬他们在探索物理道路上所持有的学术精神。”
“可残酷且无法否认的是,终其一生,却没有做出什么有效的研究成果。”
——————
周一重回老校区的时候,班上的同学已经变成了在场的11名,这也间接地说明这一周的时间内将会淘汰掉6名同学。
只剩下最后的前五名进行参赛,走向最后竞赛现场。
上午十一点的铃声响起,在座的所有同学都将停下了手中的笔,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因为这时刚刚结束这周的第一堂测验,这堂测验的结果又将淘汰两名在座的同学。
季青走出了教室,一股热浪向自己扑来,盛夏的温度也随着日子的前进而不断升高。
她看着被烈日炙烤的操场,眯起眼皱眉。
对于方才的测验,她早已没了原先刚进培训时的那份紧张与无措,更多便是大量理解与练习后的从容。
但是她更加知道身边的其他同学或许也在进步。
她不敢放松。
凌远注意到了季青从考场出来之后,就没说话,下意识地询问。
“考得不好吗这次?”
季青摇了摇头,勉强扯出笑容道:“挺好的,是我……太紧张了。”
鉴于之前蔡建国以及凌光平的话,其实给她带来了不少自我怀疑。
可他们的一些话也不是全无道理,他们只是将这些华丽的表层撕碎,露出了令人心惊的残酷。
她作为一个毫无天赋可言的普通人,难道真的就像蔡建国和凌光平所言,值得被肯定,被赞扬的只有那份热血和勇于探索的精神吗?
凌远早就发觉,自从季青和凌光平的那次交谈后,整个人就陷入了一种郁郁寡欢的状态。
他以为季青不会将这些虚无的言论给放在心上,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并不是。
凌远与季青并肩走在一起,通往食堂的路需要穿越半个操场,头顶的烈日将他们的脑门晒得有些微微发烫。
凌远眯起眼望向上方万里无云的天空。m.chuanyue1.com
“……季青,你知道天空是什么颜色吗?”
季青被凌远的话给打断了思绪,不解地开口回答:“蓝色。”
“那海水呢?”
季青想了想继续回答:“20世纪初,拉曼首次测得海水蓝光与天空蓝光频率不同,产生机制也并不相同,所以海水是蓝色的,并不是大众所认为的无色。”
凌远笑着解释说:“根据这个理论,我们可知,海水并不是天空的镜子。”
“它们都有自己独特的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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