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完步回家,皖苏和青莲已经洗漱完毕,等着他吃早餐:“方才文方兄,文定兄来了,说是感谢李兄昨日帮忙,不过这时有约便又早早地跑掉了,这两位可是一心扑在唐静姑娘的身上了....”皖苏大笑后,不客气地已经开吃,一边说一边笑,李苏却只是摇摇头:“昨夜也只是遇上,没帮什么。”
“李兄倒是又要谦虚了,方才青莲丫头出去时都听见外面那些仆役们在议论,说李兄昨晚与那群人遭遇,不战而屈人之兵,只是往旁边坐一下,那季问便不敢下笔写诗词,先前高调,结果弄到气焰全无,现在外面可都说李兄已有大家之威.....”夶风小说
皖苏在李苏面前总是很随意的,大抵也算是同类人的关系。此时开起玩笑也没忌讳,而且现在外面确实有这样的说法,不过到底是不是文人大家,或是半只脚迈入这个层次,还需要李苏给自证。至于自证的办法嘛,倒也简单,手握十几首佳作....大概也就行了。
“传这么快……”
青莲在那边笑着:“方才文方公子,文定公子说,便是公子的一句话就让那唐姑娘进了花魁赛前十六……”后面这个就算是比较神奇的一件事,李苏是着实没有想到,摸摸鼻子:“跟我没关系。”
老实说,真有没有关系——难说。
昨晚的花魁赛中,那唐静本来也不是什么热门,她如今的名气不算大,也远远比不上幽兰,秋圆儿,萧凌霜这等一流的名妓,也不擅婀娜的舞姿,琴曲和样貌虽不错,但依然是带些忐忑青涩的。
之前没什么人看好她进入前十六,然而到得后来宣布名次时,她竟然吊车尾地进了!?于是一片讶然。随后有关李苏在某家酒楼震慑季问,李苏、皖苏两人赞她舞蹈跳得“很漂亮”的事情才被一部分人纷纷议论起来。
在这之前就不知道已经传了多广,这时候更是神乎其神。
说旁的才子写多少多少诗作,这李苏竟只用五个“跳得很漂亮”的句;又传他的一句“贵乎一片真心”就能让旁人再无法批评一首差诗。随后有人说起,据说是听了李苏的这句“跳得很漂亮”,后来某家的少爷顺手给她加了几百朵花,这才将她送入前十六。
几千人对这样的场面来说虽然不多,宣扬的也是一部分,但总之这位唐静唐姑娘进入前十六的理由,就成了今年花魁赛第一夜中最具故事性的一件事,起承转合一样不差,李苏一时间也有些无奈。
在鹭洲的日子是闲散的,白天的时间捣鼓着自己带来的化学产物,皖苏觉得有趣便会在旁边问来问去,活像是‘蓝猫淘气三千问’一样。李苏倒也没瞒着,现在处于化学产物的稳定期,便让他也上手感受一番。皖苏觉得新奇,两人便一直忙到傍晚才作罢。鹭洲依然喧嚣,到得傍晚再与皖苏,青莲过去那鹭洲附近,会场中的布置却已然改了。
昨晚舞台一共五个,进去的人看表演走得松散,但今晚已经正式起来。这时候才能够看出在这里选址的巧妙,一个大舞台布置在江岸附近前方大半都是往上的山坡,此时已经布置了众多座位,一侧江面的楼船,不远处的小楼,也都是布置好的观看点。舞台后方,一些大大小小的帐篷作为背景分布在空地上,那是属于各楼各人准备的地方。
十六位姑娘,今晚各人会表演两场,而在周围的观看席上,稍前方一点其实也划分出了一个个的区域。观看位置最佳的一艘楼船是专门给达官显贵们的地方,十六个青楼也各自圈了些位置给支持者们,这些位置多半比较好。
楼船,另一边的小楼,稍靠舞台前方的空地,有的会准备宴席,就算没有布置桌子,也会安排一些姑娘提着美味点心游走伺候着。
李苏和青莲买的只是普通的花,只是坐坐中间或者后边的席位,问题也不大,反正青莲买了不少点心揣在怀里。皖苏打算让李苏和青莲一起的,只不过他却被其他人叫了去。一时间觉得不好意思,好在李苏开口,这才解了皖苏的难处。他是清楚皖苏这次有支持的人,靠后的位置不方便皖苏行事。
皖苏将这份情记在心里,和那三五才子笑着去了前面,而当两人找了个视野稍好一点的散座坐下之后,才发现问题没这么简单。先是宁文定、宁文方与唐静一群人朝这边过来,唐静向李苏道了谢,然后那楼中的妈妈才开始邀请李苏到前方就座。拒绝之后,一名之前认识的才子也经过这边:“李兄何不去前排就座?”
不久后那林悠竟也找过来,坐在一旁笑着与他交谈一阵,这次倒没有说什么邀请的话,也没有不识趣地提及早些时候林婉清的事情。在林悠眼里,那些事情好像从未发生过。他只是确定李苏想要安心看戏之后便离开了。www.chuanyue1.com
前方那些座位间大抵都是有些名气之人,偶尔说说也能看见伸手指向这边来的人,不多,估计是谈到昨晚唐静的事情。偶尔有人过来时,青莲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地看着,拼命吃零食,像馋嘴的老鼠,后来才问:“少爷为什么不去前面呢?”
“你想去?”
“没有。”她甜甜一笑:“这里就好,只是可惜武安,小四小五不能来。”
青莲对于这比试比自是要比李苏清楚的,闲暇下来时,跟李苏说起她之前跟其他家小姐过来玩时的盛况,一些有趣事情,这期间李苏又看到那秋圆儿,她是在表演之前出来拜谢那些支持者,就在前方徘徊,然后也朝这边望了一下。
理论上来说,她与李苏还没有在正式场合被引荐过,不算认识,自然不会过来,秋圆儿回去之后不久,李苏也望见萧诗清的身影自那边的阴影中探出头来,秋圆儿笑着往这边指,然后又笑着将萧诗清拉回去。
“公子。”正式开始比赛前的最后时刻,过来的也是一名熟人,这是跟在明师身边的一位下人,老五。两人打过招呼之后,老五指了指某个方向的一艘画舫:“老爷在那边,看见公子与姑娘在这里似有些不胜其扰,若没有必要的应酬,不妨去那船上观看。那船乃是驸马府的产业,二楼皆是闲散,最是随意,位置也不错。”
李苏朝那边看看,画舫的位置的确好,二楼上也真是没多少人,看了看青莲,随后笑着点点头。两人随着那老五一路上到二楼,人果然是不多,聚在这里的都是些年轻人,一些丫鬟下人在忙碌着。
老五将他与青莲安排在一个窗口前,旁边的茶几上摆着各种果品事物,相对于下方的拥挤,这上面显得有些空旷冷清,老五笑道:“若有好友,也可邀上来坐坐,地方还大。有何需要,随意吩咐下人便可。对了,老爷在那边。”
明师此时有应酬,人在那达官显贵聚集的主船上,中间隔了一艘画舫,老五说话时,那边也正望过来,笑着点头示意。
与李苏,青莲为邻,一侧的窗口坐了两名身份未知的男子,看见李苏和青莲上来坐下,抱拳拱手朝李苏笑笑,随后也朝老五说了些什么,大概是询问李苏的身份。
青莲偶尔看看他们,过得片刻搬着椅子扑扑扑地靠到李苏身边来,这才安心准备看表演。
而在李苏那一侧,相邻的则是一对姐弟,姐姐的年纪应该比青莲还小,估计十三四岁,但脸色却是相当正经的小大人模样,原在扭头打量李苏这边,望过去时又而然地转过眼神看舞台,不过当李苏转过眼神,那目光又偏了过来,她原本有些好奇地打算看五秒钟的样子,只看了四秒钟,被李苏发现就转回头,这时候却还得光明正大补足一秒一般。
姐弟中的弟弟大概十一二岁,坐在那儿好奇地左瞧瞧右瞧瞧,歌舞开始时,他拖着椅子靠了过来,像是要跟李苏说秘密。
“你就是那个李苏吗?写琵琶行和登高的?我有几个问题要考你,如果你答出来了……”
“不是。”
“啊?”小男孩微微一愕。
李苏神秘地低下头,那手背掩在嘴边小声地告诉他:“我不是李苏,你认错了。”
“……哦,哦,打....打扰了。”
小男孩愣了半晌,悻悻地拖着椅子回姐姐身边,大概是在报告结果,那姐姐看了李苏和青莲后低头开口,随后浅笑,大抵说道:“他骗你的……”
一如老五所说的,这上面没有什么人会来打搅,下方表演热烈,偶尔呼声如雷,李苏与青莲一边吃些东西一边看。表演之间的空隙便会爆出某人为某姑娘献了多少花,也有才子们做了佳作,经一些名人看过之后便也被念出来,以壮声势,楼船之上的达官显贵们其实也有支持的女子,偶尔能看见姑娘表演完了上去答谢的画面。
这一带的主要官员,包括程勇,安路器等人也都在上面,不过李苏此时没了昨晚的心思,安心看戏。几场表演完后,青莲到旁边拿来一副围棋,与李苏那放果品的小桌上摆开,下方光芒变幻,在这窗口间与李苏下着五子棋,气氛安逸闲适,轻松有趣。
过得一阵,旁边那小男孩又拖着椅子扑扑扑地过来,托着下巴在桌边安静地看棋,好一会儿方才说道:“围棋不是这么下的。”
在这样的时间里,一名女子走过这画舫下方的人群,仰起头朝主画舫上遥望了片刻,然后再度消失在人群中。夜色下的河畔上,喜庆与祥和的气氛,还在随着夜晚气氛的加深,歌舞地进行,不断攀升着。
表演进行大半,明师方才从主楼船上下来,一路回到自家的船上,与一楼的一些人打招呼,随后上楼,跟上方遇上的小辈寒暄几句,望向画舫一侧时才发现情况有些古怪。竟然有两对人在窗边一面看表演,还一面下棋。
“说来真是奇怪,为何每次见到,最为悠闲的总是你这小徒弟,实在让人生气。下方众位姑娘卖力表演,你在此分心二用,不怕被人看见骂你白瞎这等好位子……”每次见到李苏,明师少不了要膈应几句,待看见那棋盘时,方才疑惑道:“这局棋.....真怪。”
偏过头看看另一边的窗户前,两姐弟身前的棋局也是同样古怪。姐姐那边一脸不爽地蹙着眉头,拿着棋子似在算计,弟弟则有些眉飞色舞的样子:“姐姐,要是不堵这里的话,你就要输了哦。”
这样的局面明师可还是第一次见到,待李苏笑着跟他说了这五子棋的规则后才恍然大悟:“你倒是总能找些这样的事情来玩。”
过去看看那边时,两个孩子之间,姐姐已经输了,见到明师一个叫道:“姑爷爷。”一个称:“驸马爷爷。”随后明师便笑着为双方介绍。
“看来都已经认识了,这便是你们常常问起的李苏。小徒弟.....这两位乃是我家中的小辈,姐姐小竹,弟弟坞木,一个十三岁,一个十一岁。小竹可是我家中有名的才女,早就看你不服气喽。”
明师介绍得愉快,那边两个孩子黑了张脸,特别是姐姐,此时已经收起下棋时的笑脸。
弟弟告状道:“姑爷爷,他刚才骗我,说他不是李苏。”
明师微感愕然,待到那边说了来龙去脉,方才笑道:“你这孩子一来便要考人,自是没好结果,以后要记得教训……小徒弟也是,整日里当孩子王,尽想着如何消遣孩子……呃,小竹,坞木,可还有问题要问吗,保证让他答你。”
那名叫小竹的姐姐扭头道:“有没有真才实学不清楚,不过人倒是有趣,容我想想。”她说着走到一边去收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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