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日知道李苏的身份之后,萧诗清便有想过没了报恩之类的联系,这偌大的永陵城中仅是互通姓名的两人或许便是见不着了。不过得过几天之后,才发现这种想法倒也未必准确。
那天早上醒来听得房屋外的道路上隐隐传来奔跑的脚步声,打开窗户时便看见李苏的身影从视野中跑了过去。她这才记起来,即便没有那日煎饼的事情,这李苏公子也是在外跑来跑去的。
重文轻武的年月里,特别是文人雅士当众会这样锻炼身体的人并不多。初见时还以为他被旁人追赶,这之后才确定下来这位各方面都有与众不同,在永陵城颇有才名的贵气公子的确是在晨练,并且这段时间下来奔跑的里程还在不断增加,心中有几分不解,不过更多的是佩服。
时间都在清晨,当然不可能每天都能遇见对方跑过,不过这次数还是比较多的,萧诗清还考虑该不该出去跟对方打招呼,后来才觉得反倒是自己矫情了。以往所见相识皆是心有所图之人,见的多了便会怕,李公子不计前嫌帮了自己,而且那日便看清李苏对自己别无所图,有些往来本该自然而然,这时想来倒是自己想的过分。
她在心中笑骂自己,这日清晨见到对方又从门前跑过便自然地出来打招呼,谁知对方只是挥了挥手,毫不留情地跑掉。她愣了半晌,后方病情已经痊愈的好友陶柚看跟着出来:“萧姐姐认识那人?”随手看着跑过的李苏:“真是无礼....”一旁的萧诗清已经轻轻地笑了。
“君子之交....君子之交...这种态度,可算是把自己当做朋友对待?”
李苏在提高强度后的锻炼下,再加上早些年的积累,身体素质已经远远强过普通人,就算是比他还要高大的人在面前也能把对方轻松撂倒。虽说外表上看不出什么,甚至还略带文弱气,但内里却肌肉爆炸,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这年月读书人只管读书,食物营养也不怎么跟得上,多数人的身体比现代宅男还要差。虽说君子六艺中也有锻炼身体的项目,但这在里面相当于是口号。就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素质教育”没什么区别。李苏的身体自幼就不差,还不至于到体弱的地步,旁人也不知道内情,知道后也当时李苏强身健体而不是巩固。
每日清晨从永陵河边跑过去的时候偶尔会和萧诗清打招呼,算是点头之交。从之前她摊煎饼时的笨拙就能看出她并非是什么天然呆的妹纸。不过更多的还是从那次买炭条时的一路交谈中看出来的。她一身衣裙简朴,人极为漂亮,身材也是高挑优美,偶尔是在门口与他遇上挥挥手,笑着喊声公子。有时候看见她在小楼一侧的厨房中,厨房的窗户朝街道这边撑开,她在厨房中或生火或切菜,抬头露出一个笑容;偶尔也能看见她端着木盆去临河的露台那儿倒水,见到李苏朝这边跑过来的时候于是便挥手打个招呼,两人的关系倒是恰到好处。
这二楼小院里有个姑娘与她一同住在这楼里,看起来也是好看,和萧诗清有的一比。李苏大概能猜到,前段时间这姑娘生过病。
此后几天里有日也和萧诗清进行简单的交谈,那天早上出门没有喝水,增长了奔跑的路线,返回时一身大汗气喘吁吁,嗓子渴得要死便停下来与她讨杯水喝,简单说了几句话。第二天回去的时候萧诗清又在那儿,这次李苏倒是不好直接跑过去了,停下来休息一阵,再之后渐渐变成习惯。
“李公子倒也真是性情古怪,每日奔跑这么长的时间,和其他家公子可是不同。”
“就是累才有效果啊,跑步有什么古怪的。”
“我早些年曾在钱月楼中倒见过不少才子,没见过您这样的。”
说这话时,她的视线在李苏身上,只是李苏早就猜到她有过这样的经历,只对她这么坦白有些奇怪,却不至于露出太诧异的表情,片刻后萧诗清才疑惑:“莫非公子想投身军旅?”
“额.....没有没有。”李苏有些敷衍却带着真诚:“我是很怕上战场的,而且百无一用是书生.....”
“百无一用是书生....这话若让其他人听到,怕是要给公子增添非议。”
每次都在这边停留不久,聊的事情也不过区区一两件,不过时间一长对方的身份轮廓也就渐渐清晰起来。在青楼做些年月,随后给自己与陶柚赎身,买了这栋看起来很漂亮的小楼,不过对普通人生活认知有限,也出了不少乌龙事件。
或许会觉得他的性格古怪,不过在李苏看来,对方的性情实际上也是有些古怪的。约莫是她小时候可能是官宦人家的子女,因为家道中落才被卖去了青楼,给自己赎身之后却是不愿意再走这条道路,也是如此才弄得生活多少有些窘迫。
这女子的性格该是有些执拗的成分在其中的,出门的时候,李苏与青莲,小四小五经过东边的菜市时便远远地看见她。
早上的菜市人群拥挤,四个人是上去酒楼的,远远地便见到跟萧诗清和陶柚都在,只是在人群中相隔了好几米的距离像是过来买菜,又像是集市的小贩中有认识的人。
萧诗清依然是一身很朴素的打扮,头上还包了一条有些难看的头巾。她蹲在一个卖鸡并且也帮忙宰鸡的小摊贩后方,一只手抓了只母鸡,另一只手拿把菜刀,割了那母鸡的喉咙往地上的碗里放血。Μ.chuanyue1.℃ōM
大概是觉得恶心,脑袋往后缩得远远的,但手里却是丝毫都没有放开,血放完后那母鸡被扔进旁边烧有热水的锅里满意地站了起来,似乎朝李苏那边这边望了一眼,许是无意中扫过来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看见自己。穿书吧
不过这姑娘的性情倒是好琢磨,李苏觉得和她相处起来还比和府里的下人相处要有趣些。偶尔来两句现代的说辞也会弄得她晕头转向,不过事后李苏还是会笑着解释,说着说着萧诗清也会跟着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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