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不能说王伦的眼界粗浅,只能说他所了解的现代“青楼”对此类交易太过直接,影响了他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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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点一杯花茶,才有资格进门,而这一小杯茶的价格就能达到几百甚至上千文钱。
这还仅仅是入门的费用,客人点茶也不是真的喝,只是一个掏钱的名头。
接下来就是上楼落座。
落座也有讲究,需要点一壶酒,名曰“支酒”。且不说这壶酒的价格,仅仅给老鸨的赏钱就要三四贯钱。有了这两道门槛之后,才可以摆酒席,喝花酒。
有酒不能无菜,所以一桌席面是肯定的。
所有的茶水点心还有饭菜可比外面贵好几倍,粗略一算,大概又要花费三到五两银子。
这中间还有龟公、丫鬟以及跑堂伙计的赏钱,七七八八一共走下来大概需要一二十贯钱。如此计算的话,前后加起来大概20贯,换算之后大概就是1万元人民币左右。
到青楼来的肯定要请姑娘作陪,不会只是吃喝。然后这个女子只是陪你喝酒聊天,客人打赏小厮,加上普通姑娘的价格,又要花费五两银子左右。
至于名气大的,费用上不封顶。
青楼姑娘的陪聊服务是计时收费的,到点就得走人,如果想继续聊下去就得加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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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商业化运作更是多了一项开支,那就是请勾栏瓦舍里的歌女舞女即席唱歌跳舞助兴。因为她们和青楼没有人身依属关系,更类似于双赢的合同之类的,客人打赏的钱通常对半分成。
有那知名的乐者舞者,价格比陪酒的姑娘多许多。
但客人就喜欢这个调调,酒店也喜欢歌妓舞妓们出台,用她们的名声揽客。
但是这个价格也不菲,也是看名气。像安娘、杨总惜之辈都是排得上号的,自然酒楼里也喜欢推她们出来,因为赚的钱多么。
这回也是凑巧,因为刚刚傍晚,客人们还不多,安娘两人便来赚次快钱。真要是黄金时间,王伦等给钱都不一定请得到人,因为还要照顾老顾客。
所以在宋朝,进趟青楼最基本的服务流程就需要消费二十两银子,在现代差不多要一万五六千元,只是进门逛一逛、开个眼界,什么都没做,最多就是吃顿饭、走马观花看个热闹,实在不是普通人消费得起的,就是普通官员自己掏钱也消费不起。
这是普通青楼。
樊楼贵为七十二家正店之首,不说菜肴精美、酒品乃东京之冠,里面服侍的姑娘都是一流的。一通操作下来,砸个百八十贯的很正常。
这么一算,花一百两银子听首曲子看场舞真心不贵。
“小可真是时运不济!”王伦轻叹了一口气道,内心却大大的不以为然。什么等闲不见客,估计是被时人捧得太高了,不知道赚钱的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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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还不是高级的妓女!
心中扫兴,未免便觉得满桌食物也不香了。便是特意点的樊楼名酒“寿眉”,觉得也就那样。
没有了色,只有了涩。
然后便觉得这一百两银子亏了:宋玉莲无论在容貌、身材、歌喉上都不输了这两位,人家特意给自己专场演出,自己当时“见义勇为”却只给了三两黄金,合三十两银子。
无非这个叫安娘的控场经验丰富了些、声音甜了些;杨总惜扭动的幅度大了些、成熟的身材诱人了些而已。
反过来说,欢场女子的阅历越丰富,是不是贬值越厉害?
一时间兴致索然。
朱富是个自来熟,也是个惯会察言观色的,见状便安慰道:“既然那李师师不见客,也是与哥哥无缘。恁地时,小弟在此借花献佛,与哥哥把盏,只叙义气。”
好吧,来酒楼,不喝酒也不好,那样会太暴露心事了。
王伦便屏退了服务生,且专心喝酒。都是自家兄弟,患难与共过了的,所以甚是交心,喝起酒来也甚是爽快。不一会便觥筹交错,嗨到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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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开心之时,忽听门外廊上隐隐有啜泣之声,在这酒酣耳热之际极不和谐。
王伦饮了不少酒,对这樊楼的怨气只是初时压抑了,此时便想借机发作,便唤来服务生道:“是何声音?惹得我等兄弟们烦噪?”
服务生按规矩都是在门外侍候的,所以情况都是第一手掌握,闻言便施了一礼道:“打扰了官人饮酒,小人惶恐!”
他不惶恐也不行,因为客人如果不满意,他是要扣工钱的。要不然说宋朝已经进入了商品经济时代呢?服务意识真的很强。
“却是隔壁阁儿里的一个小娘子,不知怎地便到了廊上哭泣,小人等也都劝了,却是无用。官人且稍耐些,待小人等再与其说说。”
王伦已经有些醉意,原本念念想见李师师的心,此时觉得有些燥热。闻言站起来道:“却也作怪!难不成是有人做那恶霸行径,要强迫人家陪酒么?”
男人上青楼,目的为什么其实都清楚的,在这个时代也谈不上有什么不妥,甚至还是件风雅之事。王伦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前生有心没胆,现在既然国家、社会都放开了,甚至连梁红玉听说他来逛樊楼都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那也就不会那么像卫道士一般苦修。
但是强迫女人的行为最不是好汉能干的事,必须要加以制止,哪怕对方可能就是做这行的小姐。
只要人家不愿意,你就不能硬来。用钱砸、用文采赢芳心,哪怕用虚情假意骗,只要人家愿意跟你上床,那是你有本事。反之,就是不当人子!ωWW.chuanyue1.coΜ
“待小可过去看看。”王伦急公好义的本色又发作了。若真是这种情况,少不得也要把对方拉到自己房间来,无非是花点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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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良家女子下水,救风尘女子上岸,原本就是男人的最爱。
到了门外,果然看到一个女子背靠在楼梯的栏杆处啜泣。虽然看不到脸,但从身材可以想象得到,这应该是个极不错的。
能在樊楼出没,不会有品相低的,这就是品牌的力量。
但王伦总觉得好像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位小娘子,有什么事情可以好生谈,莫要烦扰了其他客人。”隔壁包间的服务生出来相劝。
那女子止了声,还用袖子轻拂了眼睛,顿了一顿然后轻声道:“是奴家的不是。”www.chuanyue1.com
王伦一下子愣住了,然后惊喜万分:“程小娘子,是你么?”
那女子听了豁地抬头。明眸皓齿,肌如凝脂,一双秀气的眼睛带着雾气尤惹人怜,却不是程婉儿是谁!
“小官人?”她愣了一下,然后紧抿嘴唇,再也不说话。只是她的嘴绷得很紧,显然有澎湃的情绪等待释放。
王伦满心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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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冤家不聚头,说好的元宵之夜大相国寺相会的,现在竟然提前见面了,而且还是巧遇,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千里姻缘一线牵?
那一起相伴而行后的每天里,王伦只要有空,就会给他们将来的孩子起名。
满意的已经有好几个了。
“小可竟然在这里遇到小娘子,真是意外惊喜!娘子这是为何…”他看着程婉儿的眼睛问。
程婉儿果然是知书达礼的,除了一瞬间的惊讶,很快地人就变得矜持起来。她对着王伦便是一个万福,低着头道:“奴家没想到在这里见到官人,官人金安。”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又来了!
怎么看怎么舒心。可以说,程婉儿符合了他心目中美女的完美形象:温婉、得体,关键是漂亮。
对自己看中的女人,王伦的客气是真客气。
“娘子不必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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