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显咣咣磕头,心口不一道:“将军,属下是您带出来的兵,您就算不相信属下的真诚,也应该相信自己的手段。我等就算死无葬身之地,也绝不敢背叛将军!”
孙友赭铁青的脸,微微缓和了些。
躲在暗处的姜氏悄悄向将士们投去鼓励的眼神。
将士们把心一横,学着李显的模样,不要命的磕着响头,表忠心道:“将军,您对我们的大恩,我们就算万死也难报其一,又怎么会被老道士的几口饭蛊惑?”
“不管将军怎么想,我们都绝不会背叛您。您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我们活下去的依仗。”
“将军千万别被小人蒙蔽……”
孙友赭俯视着跪在地上,或悲愤欲绝、或失声痛骂荣副将、或痛哭流涕的将士们,渐渐打消了内心的怀疑。
老道士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煽动这么多将士陪着他演戏。唯一说得通的就是真情流露。好在他们还不蠢,否则他就算赶尽杀绝,也绝不会把背叛他的人留给老道士。
李显抬起带血的额头,郑重其事的说道:“将军不喜欢老道士,老道士以后就是属下的仇人。请将军下令,属下拼死也要为您取下他的首级!”Μ.chuanyue1.℃ōM
“请将军下令!”
“我等誓死效忠将军!”
孙友赭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神情,说道:“你们的忠心本将军已经知晓。今日之事,纯属是受了小人的蒙蔽,往后你们仍旧各司其职,本将军绝不会亏待你们。”
刚刚他还在思索是否需要换一批将士继续监视狼山,现在看来道不必这么麻烦。以这两千士兵对他的忠心,绝不会和老道士同流合污。
左参将赵胜不舍得摸着怀里的银子,呈于双手举过头顶,道:“都是这些银子让将军误会了我们,属下愿意全部献于将军。以后再也不吃老道士一口粮食,一碗水。”
姜婶子说这招叫以退为进,孙将军就算眼红他们的银子,也不好众目睽睽之下又贪了去。
士兵们有样学样,纷纷把敢得的银子举过头顶,异口同声道:“愿献于将军,从此以后不吃老道士一口粮食,一碗水。”
他们的银子哎!这可都是慈悲为怀的道长,平日里见他们吃不饱穿不暖,全家老小跟着挨饿,赏他们的月钱。原本想着用这些银子改善一下父母妻儿的伙食,现在却要献给贪财的孙友赭?太恼了人!
孙友赭这次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忠心感动,反而是铁青着脸,目光里凝聚着不赞同的神情。
这些兵忠心是忠心,就是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弯。这银子能大庭广众之下给吗?更何况,他们的粮食早在老道士管饭的时候,就进了他的腰包。就连这个月的响银,也如数进了他的私库。他们不吃老道士的粮食,不拿老道士的银子,难道要他把到嘴的肉再吐出来吗?
魏鸢眼睛里闪烁着讥讽,轻抿嘴角强压着不屑的表情,免得被孙友赭察觉到异样。
又想马儿忠心耿耿,又想马儿不吃草。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真不知道是该说他异想天开,还是贪心到目无一切!
魏鸢佯装惋惜的叹了口气,说道:“这兵是皇上的兵,是保护楚国百姓的兵,贫道虽然和孙将军相处的不是很愉快,却是真想感谢保家卫国的将士们。贫道虽然银子多,却从不白送,不过是见将士们日日巡视狼山、保护我等安全十分辛苦,又遵循将军之命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出于感谢才有这一日三顿饭食,和少许月钱。将军若觉得贫道是在收买人心,动摇将士们的忠心,贫道收回便是。”【穿】
【书】
【吧】
不要她的银子,就得从孙友赭口袋里掏。一个向来只进不出的将军,要么向她低头,要么自己个掏银子,否则就等着兵变吧!
孙友赭铁青的脸,憋成了酱紫色。
要他向臭道士低头是痴心妄想,逼他掏银子更是不可能。进了他口袋的银子,就没有吐出来一说。
李显转了转眼珠子,抱拳道:“将军,这银子是老道士应给的酬劳,代表着我等的忠心,还望将军莫要推辞。”
他参军是为了养活家中弟妹,没想到连个人温饱都没解决。若不是逃兵是死罪,他早就撂挑子跑路了。突然出现的神算子道长,虽然不是个安分的主,且所图甚大,但好在出手阔绰,为人正直,将军两次和道长正面硬刚都没讨到半点便宜。就凭这两天就足以让他倒戈。
孙友赭眼底多了一抹欣喜,高兴地说道:“既然是酬劳,就是你们应得的。都起来吧。”
老道士给的是酬劳,将士们献给了他,他又把这银子重新赏给将士,如此既名正言顺,又能让他大省一笔。
“多谢将军。”李显等人异口同声道。
魏鸢见时机成熟,语气微微不满的说道:“敢问这位小将军姓甚名谁?这番别开生面的话,倒是让贫道耳目一新。”
荣正必须死,否则有这么一个忠于孙友赭的副将日日在狼山晃悠,早晚会发现她的秘密。只是她还未给荣副将安排好死法,他就自寻死路,妄想趁机除掉她。
李显瞬间心领神会,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不卑不亢的说道:“右参将李显是也。”
孙友赭上前两步拍了拍他的肩膀,直白的说道:“即日起你就是本将军的副将,有任何事都要及时向本将军汇报。”
“是。”李显神情激动道。
若非道长摆出一副对他不喜的模样,这副将落不到他的头上。以他对孙将军的了解,他们这一支已经拿了道长银子的队伍,休想再从孙将军手里拿到一文钱。往后他一定对道长马首是瞻,以谢道长今日提携之恩。毕竟拿了道长的银子,效忠道长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孙友赭还不知道,也就是从今日起,这一支由李显率领的两千士兵,将彻底忠于魏鸢。
“贫道还要招待汪公公,孙将军已经有了李副将,想必也不需要贫道带路重游狼山。”魏鸢像极了被惹恼,却又不得不强忍不悦的模样拱了拱手,说道,“恕不奉陪。”
她真应该感谢孙友赭的自大与愚蠢,否则她又怎么会略施小计,就能把两千将士收归麾下。人虽然不多,可难在名正言顺。有了这两千将士做幌子,她完全可以从做活的这些百姓中挑选一些忠心的人,培养四千六千。必要的时候还可以顶着孙友赭的名头行事。
魏鸢亲自给汪公公安排了暂时歇息的客房。特地命看似活泼,实则八百个心眼子的小十一作陪,狼山上玩了整整五日,又奉上一大笔银子,呈上书信,送至雁门关城门口。
看着汪公公坐上马车,由侍卫护送一路向南。魏鸢一行也坐进了返程的马车。
“师傅,您看汪公公此人可靠吗?”马车上,小十一忧心忡忡道。
魏鸢始终冷着脸,语气里没有一丝波澜,说道:“我要的不过是他把信呈现给皇上,至于他是否可靠,无伤大雅。沿路派人盯紧一点,他要是敢出什么幺蛾子,就安排几个见过血的土匪送他上路。”
只要信还在,无非是麻烦些,总能到狗皇帝手里。
“属下这就去安排。”小十一兴奋的说道。
他就知道这世上没有难的住姑娘的事。孙友赭敢跟姑娘作对,早晚会被姑娘挖的坑摔死。
魏鸢一行还未到狼山脚下,远远就看到一群衣不遮体的百姓,相互搀扶着向马车走来,快到跟前时跪到了地上,哭着哀求道:“道长,您是天上下凡的活神仙,求求你一定要救救那些可怜的孩子。”
“那些杀千刀的齐贼,杀了反抗的男人,抢走了年幼的女娃,还放火烧了我们的村子。官府就只知道征税,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三百多户的村子,就剩下我们这些老弱病残了。呜呜呜。”
“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她才五岁。从小体弱,一定撑不下去的,呜呜呜。”
魏鸢看着跪成片的百姓,听着不绝于耳的哭声,袖子下的手掌悄悄握成了拳。
朝廷腐败、官员贪赃枉法,苦的却是百姓。
魏鸢下了马车,亲自扶起离她最近的老者,威严的说道:“官府不管贫道管。只要你们所言属实,贫道一定想方设法救回你们的亲人。你们先随我回狼山,我需要你们把看到的事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虽然这个过程犹如伤口上撒盐,却有利于查明齐贼来自哪一支队伍,又会向哪撤离?
“我们说,我们说,只要能救回我们的孩子,就算是让我们提刀和他们拼命,我们也绝不会迟疑。”前来求救的百姓纷纷表明决心。
魏鸢把人带回狼山,选了一个稍微宽大些的院子让他们住下,又派了几个账房先生详细的记下他们所说的话。另一边,派人去寻副将李显前来商议接下来的事。
敲门声响起,魏鸢双眼紧盯手上的证词,头都没抬的说道:“进来。”
李显推门而入,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抱拳道:“见过道长。”
这些年他见过太多道貌岸然之辈,有为名、有为利、有为权,有的却只是想要简单幸福的活下去。唯独看不透面前这位看似事事为民,却件件藏有深意的神算子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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