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卓弈勾唇,“您是不是忘了,当今太后是女子!当今皇后是女子!后宫的妃嫔,各府的主母皆是女子!”
卓弈猛然冒出这串话,他清晰的字词响彻在卓高正耳畔,卓高正震在原地,他此刻终于反应过来了,知道了卓弈想说什么。
他先前竟是忽略了这件事,他只知男尊女卑,想着杀几个贱婢而已,无所谓,可是他忘了,还有“贵女”,甚至是身份凌驾于他们之上的贵女。
卓高正显得有些紧张,随后回过神来,又道:“那又如何?她们的一切都是男子给的,只要陛下不给她们权力,她们便什么都不是,更何况后宫不得干政,她们能有什么用?”
此时关起门来,他说话完全不避讳,很是大胆。
卓弈扫了一眼门外,确定没人偷听,才望向卓高正,认真问出了一句道:“如果祖母还在世,您敢在她面前说这番话吗?”
“我……”卓高正想怼回,但发现还真说不出来。
最后他无奈挥袖,不再发言,虽然母亲的权利亦是父亲给的,但是他为人子,自然不能不敬母亲。
卓弈见他这副态度,便知他明白了。www.chuanyue1.com
卓弈将茶杯放置在一旁柜子上道:“陛下是由太后一手带大,当初争夺皇权,太后更是劳心劳力,可以说,陛下如今能坐稳这个位置,有一大半都是太后的功劳。”
“而偏偏~”卓弈顿了下,“陛下又对太后极为信任,当今陛下以孝闻名天下,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对太后不敬的,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
“太后难道还会护着那些贱婢不成?”卓高正只能换个方式问。
卓弈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柜面:“爹别忘了,这次任务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打压城中女子蠢蠢欲动的心。”
他这一句又令卓高正震了下,无言。
“陛下这招杀鸡儆猴,要是不小心把太后也算了进去,那这件事可就没那么容易结束了,我有预感,京城接下来会有一番大的变动,且不能阻止,那些逃跑的女子,一时也抓不回来……”
卓弈说着说着深邃了黑瞳,在刑部任职多年,他对事态的变化总是格外敏感,对人心的了解更是远胜常人……
房间里安静下来,格外静寂。
卓高正耳朵神色同样凝重,他蹙眉沉眸,显然在思考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周身的怒气慢慢散去了……
他重重叹了口气,看着卓弈开口道:“所以你是不想担责,也怕得罪太后,才向陛下请辞的?”
“您总算明白了。”卓弈点头。
卓高正脸色还是不好看:“可是……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你现在被革职,不知还能不能回到朝堂。”
“放心吧,爹!”卓弈宽慰他,拿起杯子走回圆桌旁。
“这次他们在朝堂上逼得陛下骑虎难下,我虽丢了职位,却给陛下搭了一个台阶,陛下会记得的,”他重新拿起一个杯子,斟了一杯茶,“既然他们都抢着去捉拿那些女子,就让他们去好了,到时候若办不成事,受指责的还是他们!得罪人的也是他们!”
“我何必给自己自找麻烦!”卓弈将茶杯重新端给卓高正,这次卓高正接下了,他将茶杯放于手中,还在思考卓弈的话。
想明白后,他喝了一口温茶,眼中一亮,重新盯向卓弈道:“到时候他们办不成事,陛下刚好借此训责他们,今日朝堂上,我看陛下气得不轻,定是不会忘记今日的骑虎难下的,到时候他们倒了,我再和几个交好的大臣替你美言几句,陛下必会念着今日的情,让你官复原职……”
“父亲大人聪慧!”卓弈笑着,恭敬向他行了一礼。
见自己的儿子将事情安排得这么周到,简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卓高正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开心地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那你近日就呆在府中‘好好反省’,不要被外面那些事情牵连上了,咱们就等他们去折腾吧!”卓高正笑容奸猾,嘱咐卓弈。
卓弈笑着点头:“父亲放心,我近日本就不打算出门,今日清砚兄和元霆兄各挨了二十大板,暂时是好不了了,我如果偷溜出去,不是让别人不快吗~到时候江府与黎府一个折子告到陛下那里,我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哈哈哈哈哈!”卓高正大笑,拍了拍卓弈的肩,“不愧是我儿子,这次不仅避免了祸端,还逃过了二十大板!我今日看那江府和黎府公子被打得那叫一个惨,陛下面前,那些施刑的也不敢假模假样!要是今日你也被打,为父我可真就跟那位两老臣一样,心疼死了!”
“让父亲担忧了,儿子以后处事会更加小心,必不再让父亲为儿子忧心!也必不负卓家门楣!”卓弈再次恭敬鞠躬。
“好!好!好啊!”卓高正欣慰地又拍了拍他的胳膊。
卓高正气冲冲的来,心情愉悦地离开,这也是卓弈的本事。
卓弈见卓高正远去,他将门关上,将那茶杯归位,从地上捡起毛笔,至书桌后,抄完了那卷经书。穿书吧
见时间已晚,他却没急着睡,他抬了把椅子搭在窗户前,随后坐靠在椅子上,静静盯着蓝幕里的景象,他是该好好观看下蓝幕了,趁着这段空闲的时间。
蓝幕里,姜燃她们确实都喝醉了,一群人倒在饭桌上。
但饭厅内并未安静多久,一个人苏醒了,他从饭桌前站起,看着屋中沉睡的众人,去卧室拿了毯子,给她们盖上。
最后,他半蹲在姜燃身旁,看着她沉睡了容颜,抬手想抚摸她的脸,他与她的见面匆匆,可七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她,但是……
顾漠轻声启唇:“阿燃,你可曾想起我。”
他每分每秒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情感,他小心翼翼地呵护他与姜燃的关系,他这般轻声的表露……却不小心传进凤京所有人的耳中。
这一刹那,所有人眼露震惊,齐齐看向蓝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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