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白雪是土生土长的同心县人,并非科举出身,他的七品官还是他爹散尽家财捐来的官,贺连钧思前想后,也没想明白顾元侑同这个邱白雪能有何恩怨。
顾元侑生在京城、长在京城,素来交往的也就只有京中的同龄人,贺连钧离开京城前,顾元侑成日里便跟在他身边,唯他马首是瞻。
至于他离开京城后,也并未听说顾元侑身边,出现过邱白雪这样的人。
他思虑片刻,对着姜忱说道,“咱们既然都来了,不能就这样回去,事到如今,咱们便去见一见这个邱县令。”穿书吧
姜忱点点头,二人也没带随从,径直去了县衙。
同心县地理位置特殊,原本作为商业枢纽,在南朝便有着至关重要的地位,又加上早些年南朝连年征战,国库空虚,连年繁重的赋税使得普通百姓苦不堪言,当今皇上听了左相的进言,免除农民和工人的赋税,又动员了南朝各地的商人进行捐款,极大的提高了南朝商人的地位。
从那之后,依靠来往商人在此经商贸易繁荣起来的同心县,便成为了南朝首屈一指的县城。
邱白雪成为同心县的县令,也不过是三年前的事。
三年前,当今皇上动用商人捐款,积极捐款的商人更是获得了当今皇上亲笔书写的匾额,光宗耀祖,也正是那年,邱白雪的父亲积极响应今上的要求,将邱家所有的家财都交给了皇家,给自己的嫡子邱白雪谋了个七品芝麻小官。
贺连钧在路上,把邱白雪的来历对姜忱说了个清楚,又说道,“三年前的邱家,可是南朝数一数二的富庶,邱家的嫡子邱白雪无意商贾之道,一心只有圣贤书,那时尚且在世的邱老爷子也觉得,子孙后代若是一直经商会永无出头之日,永远低人一等,这才将家里的家资全都捐了出来。”
“父母之爱子,并为之计深远,邱老爷子为了邱白雪,也算是耗尽心血。”
姜忱微微沉默,贺连钧见他面色郁郁,便知他是想到了自己早逝的父母,贺连钧也颇为感慨,他又说道,“若是这邱白雪上位之后,一心为民倒也罢了,但没想到他做官之前一心向善,真做了官反而沾染了一身铜臭气,把做官搞成了做买卖,搞得同心县百姓民不聊生。”
姜忱冷笑一声,“原来竟是个贪官,我还以为他出身商户,更能懂得底层百姓的不易,倒是我想多了。”
二人一路飞马,不过一刻钟便到了县衙门前,贺连钧翻身下马,早有门房迎了上来,上下打量了贺连钧,语气到还算是客气,“这位公子到此,不知有何要事?”
贺连钧神情微冷,但语气尚算平和,“我自鹿鸣县而来,登门求见你们邱大人。”
听闻贺连钧和姜忱是从鹿鸣县而来,几个门房对视一眼,便呈包围姿态,将二人围了起来,为首的人脸上更是带着不怀好意的笑,“我们老爷正愁没有抓住鹿鸣县的人,没想到你们竟然敢自投罗网,可真是胆大包天。”
贺连钧面色不变,笑问,“我们二人乃是奉了我们县县令的命令,来你们同心县求见你们邱县令,难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么?”
“待客之道?”为首那人冷哼一声,“这话你们还是留着,跟阎王爷说去吧。”
说罢,其余人便呼呼啦啦的围了上来,贺连钧对着姜忱使了个眼色,二人互相配合,不过片刻便将几人打倒在地。
贺连钧盯着为首之人,问,“如今,可还让我们有话去同阎王爷说吗?”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为首之人急忙求饶,“方才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两位英雄,您二位大人不记小人过。”
贺连钧冷哼一声,“去跟你们邱县令说,就说我们是奉了鹿鸣县顾县令的命令,登门求见你们邱大人。”
见贺连钧松口,那门房忙逃也是的跑回去报信,不多时,贺连钧和姜忱二人,便瞧见一个面容白净的年轻人,跟在门房身后走了出来。
那人瞧着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身形如松,面无表情,“便是你们两个,要见我?”
本着先礼后兵,贺连钧和姜忱先对着邱白雪行了个礼,“邱大人,我们二人是从鹿鸣县而来,我们县去年遭了灾,这次登门也是奉了我们县顾县令的命令,来同心县采买粮食,但却不想粮市的人一听我们是从同心县来的,却怎么都不肯把粮食卖给我们,说是奉了邱大人您得命令。”
邱白雪面容不变,“对,是我交代给他们的,你们县如今的灾情早就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即便将我们县的粮食都运过去,只怕也是杯水车薪,又何必因为你们县,而亏了我们县的百姓?”
姜忱本是再温和不过的性子,听了邱白雪的话,却还是不免攥紧了拳,冷声道,“邱大人这话真是毫无道理,我们来采买粮食,也都是根据贵县粮食的价格买的,又怎会影响贵县百姓的日常生活?”
“不必再说了,我已经跟你们说的很明白了,若是旁的还好说,想从我们同心县买粮回去,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邱白雪转身欲走,贺连钧哪里肯就这样放他走,他趁邱白雪身边的人不注意,几个闪身到了邱白雪跟前,将他挟制在了身前,对着邱白雪带出来的侍卫说道,“若是不想你们的邱县令出什么意外,就把手里的武器放下。”
邱白雪本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可如今他被贺连钧挟持在身前,却仍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甚至还带了几分挑衅,“瞧兄台方才的几招,倒是像极了已故魏国公府贺国公的身法,只是魏国公府上下几百口子人早就在十几年前被全家抄斩,敢问这位兄台是何身份?”
贺连钧面色微变,“事到如今,你不关心你自己的性命,竟然还在问我是何身份?”
贺连钧面色微冷,眼中杀意毕现,捏着邱白雪脖颈的手微微用力,不过片刻,邱白雪便涨红了脸。
饶是如此,邱白雪却丝毫没有要求绕的意思,贺连钧也发了狠,手上青筋都冒了出来。
“贺七!”贺连钧眼中满是杀意,正想将邱白雪置于死地之时,却忽然听得有人喊他许久没有叫过的名字,“许久不见,贺七。”
贺连钧抬头,便见王之岐一身玄衣,立在县衙门口的台阶最高处,俯身看着自己,眼中满是促狭。
“躲在背后做了那么多手脚,如今怎么舍得出来见人了?”贺连钧开口问道,话语中尽是试探和调侃,王之岐听了也不恼,面上笑意更甚。
“瞧你这样子,我会出现在这里,你很吃惊吗?”王之岐打量着贺连钧,笑意更甚,“还是说,我刚才叫你贺七,更令你吃惊一些?”
贺连钧面色更冷,“我不关心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来此,不过是为了买粮食回去,救助鹿鸣县的百姓,不是来跟你叙旧的。”
“啧,”王之岐面带失落,“这么多年不见,你果然还是跟之前一样无情,我还以为你会跟我叙叙旧呢,看来是我想多了。”
见贺连钧面上尽是不耐烦,王之岐也收起了自己嘻嘻哈哈的神色,正色道,“我自然知道你是为何而来,如若不是我用了点小手段,只怕今日也还见不到你。”
他这话也算是承认,邱白雪是他的人,邱白雪下令不准同心县的粮食卖给鹿鸣县,也是他的命令。
他抬头看向台阶上既显熟悉又显陌生的面孔,依然分不清跟记忆中的模样有几分相似,他眯了眯眼,笑道,“你若是想见我,早在鹿鸣县便有多少次见面的机会,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王之岐摇摇头,“鹿鸣县人多眼杂,哪里有这里这般清静?你为了买粮而来,而我在此却无一人知道,又有人能知晓咱俩见面的事情?”
闻言贺连钧松开了自己一直挟持邱白雪的手,邱白雪面上也带了几分客气,对着贺连钧和姜忱行了个礼,“方才情势所迫,对二位多有冒犯之处,几位有话,不妨进县衙一叙。”
贺连钧和姜忱对视一眼,跟着邱白雪进了县衙,而王之岐端坐在主位上,好整以暇的看向贺连钧,“这是今年新出的铁观音,可要尝尝?”
贺连钧睨他一眼,“我早就不爱喝铁观音了?”
“你爱喝什么,我让下人去准备,这同心县往来商客众多,你想喝什么茶我都能买得到。”
“不必了,这么多年我光是为了自己与弟妹的生计,便已是耗尽心血,哪里有那些闲心煮茶品茗。”
听了贺连钧的话,王之岐手下动作一顿,面上的表情也微微有些凝滞,不够他随后便恢复如常,接着说道,“我知你恨我父亲,可我又何尝不恨他,你难道不曾听说,如今我跟我母亲,在瑾王府过得都是些什么日子么?”
贺连钧薄唇紧抿,并不肯说话,王之岐见状长叹口气,说道,“罢了,既然你现在并无跟我叙旧之心,有些话咱们便往后再说,这次我来找你,是想问你今后的打算。”
贺连钧终于肯正视王之岐,虽说面上杀意不减,但他终于肯看向自己曾经最亲近的玩伴,好似不经心的开口,“王之岐,你这话问的好生有意思,我贺家早就在十几年前湮灭于你父的阴谋诡计、暗中陷害,如今我不过是个乡野村夫,一心只想教导好弟妹,如今的我,你觉得我会有什么打算?”
王之岐斟茶的动作一顿,他看向贺连钧,眼神复杂,“我知道你恨我王家,可当年之事我与我母亲都被蒙在鼓里,等到后来我们收到消息,即便有心相助却也无力回天,如今你怪我,是否有失偏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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