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外的长街上，百姓们口口相传，即便离得远的，也很快了解了整个案子的真相。
纷纷谴责颜氏狠毒、不要脸、野心勃勃等。
临安候府离府衙不远，江嫣和成二爷成晋安来到街口。
一路上百姓们叽叽喳喳的，江嫣也没心思细听，更没发现成晋安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靠着临安候府的名头，二人没有费多大力气就挤到了府衙门口。
江嫣正准备进去，便听到厉妈妈这句话中气十足的传来，脚下一软，险些往身边的人群倒去，得亏她一把抓住旁边的人的衣裳，才没有人看出她的失态。
她能嫁到临安候府，便是因为镇国公府小姐的身份。
临安候夫人也就是她夫家的长嫂，之所以这么多年对她客客气气的，也是因为镇国公府这个后盾。
若她是她娘跟别人生的野种……
她不敢想象，今后等待她的会是怎样的结局。
她悄悄看了眼身边的丈夫，见他脸色难看，眉头紧锁着看着堂里的人，顿时心都凉了半截。
一起生活了十六年，她太了解丈夫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一个微表情。
但明明娶进府的是镇国公府的千金小姐，突然某天有人告诉他，他娶的是个野种，只怕任何男人都接受不了吧？
江嫣细思极恐，摇摇头，扒开挡在前面的人就往里冲。
“什么人啊？扒拉我做什么？有没有素质了？”
“穿得人模狗样的，没想到如此霸道。”
“……”
江嫣没有理会旁人的谴责，兀自朝大堂奔去。
倒是成晋安在回过神来后连连向众人道歉，众人见他态度良好，才渐渐平息了怒意。
钱世学望着冲进大堂的江嫣沉声问，“何人擅闯公堂？”
江嫣朝钱世学行了一礼道：“钱大人，我乃临安候府二夫人成江氏，我娘在公堂上，我做女儿得有权旁听吧？”
颜氏听到女儿的声音心里一惊，忙侧头去看，见她身后还跟着女婿成晋安，脸色顿时有些不自在起来，忙对江嫣使眼色，“嫣儿，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些带着姑爷回去。”
江嫣的注意力完全被颜氏烂掉的脸吸引去，并未注意到她使眼色，“娘，您、您的脸怎么变成这样了？”
老爷子昏迷不醒的第二天她才去过镇国公府，当时老太太还好好的，怎么才短短几天时间，会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似乎有好多好多的事，都超出了她的认知和把控。
“是她！”
颜氏见女儿没懂她的苦心，索性破罐子破摔，恨恨地盯着江宝翎道：“那位风神医实在是太年轻了，我不过就是在不了解的情况下质疑了下他的医术，江宝翎这个小贱人二话不说便拿马鞭甩了我一鞭！夶风小说
隔了一晚上，我的脸便红肿流脓，我去找府医，他看不了，便让我去找那位风神医试试。我按照风神医说的在府医那里拿了药，熬水擦洗后反倒痒了起来。我的手根本就控制不住地去抓去挠。”
说着，她近乎癫狂地道：“那位风神医不是毒医圣手吗？用毒自然不在话下，定是这个小贱人撺掇他给我下毒！她还买通厉清荣这个老刁奴来污蔑我！”
“你个臭婆娘，再一口一个小贱人的，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江逍吼道。【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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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嫣诧异地看向江逍道：“逍儿，我娘虽然不是你的亲祖母，却也是老爷子八抬大轿娶进门的，你怎能如此对你的长辈？”
“呸！”
江逍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道：“如此恶毒的妇人，她也配做本公子的长辈？！”
“你……”
江嫣气得心口起伏着，但江逍就是个暴脾气，她在府上的时候就拿他没辙，便又看向江宝翎，十分痛心地道：“阿宝，且不说你对长辈动手不对，你如此狠毒，将来又要如何找人家？”
这是不问缘由就把狠毒的帽子往江宝翎头上扣啊！
真不愧是母女，没事的时候装出一副大度温婉的样子，一有事本性便就露出来了。
江靖安江靖国等人顿时就要发火，江宝翎看向上方的钱世学道：“钱大人，我可以起来了吗？跪了这许久，脚麻了。”
主要是江嫣和颜氏这会都站着，她却跪着，她看她们还得仰着脖子，让她感到不舒服。
钱世学忙道：“是本官的疏忽，江大小姐请起。”
江宝翎不同于一般的百姓，又是原告，想来这个要求他应了，旁人也没什么话说。
江遇上前想要扶江宝翎，江宝翎却是朝他摆摆手，自己站了起来，走向江嫣，直直地望着她道：“成二夫人，你又了解多少？”
“什么？”
“你娘这些年暗地里做过些什么，你了解多少？你可又知道我为什么打她，就往我头上扣屎盆子？”
江宝翎说着，侧头斜了成晋安一眼，才又道：“第一，颜氏是害死我亲祖母的凶手，这点，当初她买通的产婆刘蓝氏已经承认，透露产婆信息给厉清荣的厉兰桂也已画押，厉清荣更是对此事供认不讳；
第二，她跟别的男人有了江靖元，设计我祖父嫁进镇国公府，这便是她害死我祖母的因！你说，这样一个跟我无亲无故又恶毒的人，她算我哪门子的长辈？
第三，在她和马征的奸情被祖父洞悉后，对我祖父下毒！
她害死我祖母，又险些害死我祖父，便是我镇国公府的仇人！在得知风神医是毒医圣手后，她为了拖延时间，阻拦风神医救治我祖父，难道不该打吗？虽然我根本不在意名声，但我打一个害死我亲人的仇人，又有什么错？”
也不知道江嫣早些时候知不知道这些，这一路过来又听到了多少，但她此时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些一般，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当时……”
好半天，她才挤出几个字，江宝翎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般，打断她的话道：“别说什么当时，早在一个多月前，我就知道祖母是她害死的！你还指望我对她手下留情？做梦！”
这个狠厉决然的江宝翎，是江嫣没见过的，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好半天，她才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似的，连忙道：“也就是说，你承认你买通那位风神医给我娘下毒了？”
江宝翎看傻子一样的看她，“风神医乃是毒医谷的现任谷主，不管是身份还是能力都无可挑剔，你以为我能买通得了？”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可不会承认。
再说，她是真的没买通风轻尘，那毒是她自己研制的，自己下的。
风大哥顶多就帮她加了把火而已。
江宝翎不承认，江嫣又奈何不了她，便将目光投向了厉妈妈，“厉妈妈，你怎么能如此污蔑你的主子？”
江宝翎早前告诉厉妈妈，当初颜氏逃跑的时候，便是连近身侍候的玉珠都舍弃了，就带了玉蝶和金银珠宝以及银票，她院子里仆人的卖身契被镇国公夫人搜出来拿在了手里，如今她可不怕颜氏母女。
她发现自己豁出去后，万事不惧。
“成二夫人，在我替颜氏认下害死惠老姨娘那儿子的罪名抵命之后，我就不是她的下人了。”
“你……”
厉妈妈淡淡地睇着她道：“成二夫人，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我从十一岁就侍候颜氏，四十多年几乎与她形影不离，是你了解她多些还是我了解她多些？你问问她，她做的那些亏心事，哪件不是让我去给她做的？我只是道出事实，怎么能是污蔑呢？
说来你可能不信，颜氏在决定算计江老爷子的时候，就是打定主意找机会弄死镇国公和骁骑将军，让自己的儿子取而代之。
哪知许国公府在得知江老爷子要另娶后，便不顾江老爷子父母的反对，把他二人接到许国公府抚养。否则，还真没现在这些事。”
厉妈妈说着竟是大笑起来，“哈哈哈，只能说老天有眼，她命该如此吧。”
也只有江宝翎知道，这不是她命该如此，而是她付出命的代价换来的。
“厉清荣，你该死！”颜氏被抓住不能动弹，便只有以嘴巴表露自己的怒气。
“你这个老虔婆背弃主子，我打死你！”
倒是江嫣在惊愕片刻后，喊着就冲向厉妈妈，在她脸上抓了两把，脸上顿时好几道血痕。
厉妈妈也不是吃素的，虽然腿脚废了，手还在啊。
趁着江嫣不注意，一把抓住她的发髻将她拉近自己，对着她的脸就是左右开弓，啪啪啪打了好几耳光，许是觉得脸上被抓得疼了，也在她的脸上抓起来。
江嫣养尊处优惯了，厉妈妈力气大，又狠狠抓住她的头发，她哪里是厉妈妈的对手？
不消片刻，江嫣的脸上横七竖八的都是带血沫的伤痕，疼得她哇哇大叫。
江宝翎简直对厉妈妈刮目相看。
她这战斗力，以前在镇国公府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呢？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反应不过来的都看傻了眼；反应过来又能去拉架的却无心管这档子破事。
钱世学见镇国公府的人一个个看得起劲，便也装着看傻了一般。
“住手，厉清荣你个杀千刀的快住手，快放了我嫣儿！”
成晋安大约还沉浸在颜氏做过的那些破事中，颜氏心疼地大叫起来，他才反应过来，上前要去拉架。
把人拉开后，钱世学那边也“回过神”来，惊堂木一拍，喝道：“成江氏咆哮公堂，拉下去杖责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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