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周奎脸色微变,他倒也没敢隐瞒——也隐瞒不了啊,朱慈烺既然问了,那就是知道了,再隐瞒反而有些欲盖弥彰的嫌疑,倒不如实话实说,来得痛快,只见到他赔笑。
“陛下圣明,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定王邀臣,去定王国投资经商,臣便与他商量了一个,种植罂栗,然后产鸦片的生意……”
“那外公不知道,这鸦片是害人的东西?”
朱慈烺板着脸,朝周奎质问。
周奎不敢怠慢,赶紧回答。
“臣,臣自然是知道的……”
周奎哆嗦着回答,朱慈烺板着脸,然后质问。
“既然知道,为何还做这个生意……”
“这个……”
周奎脸色微变,然后解释道。
“陛下,臣种这个鸦片,可不是害人的,臣是有自己的考量,如今,我大明朝与西洋诸国,都已然是交了恶了,莫卧儿国更是与我朝为了敌,原先的鸦片渠道,自然是断了,这如今市面上,鸦片的价格暴涨了许多,臣这是想种鸦片,来弥补这个市场,绝没有产出了鸦片后,害人的想法……”
“臣种出来的鸦片,一准是卖给药铺子用的……”
“哼!”
朱慈烺冷哼一声。
周奎说的倒是实话,这老家伙或许吝啬,人品也差得很,但是生意经还是蛮不错的嘛,在派人去苏州,叫周奎过来的时候,朱慈烺可是打听了一下这位外公的情况。
知道他最近的生意,做得很是不错,俨然有一方巨富的意思。
如今,听他一番介绍,朱慈烺也算是明白了过来,他朝周奎说。
“外公,你这个生意,朕不管,但朕有一句话,可要放在前头,你这里的鸦片,如果有一点,流出去,然后荼毒我大明子民,朕绝不轻饶……”
“皇上放心,皇上放心,臣,臣断然不会,断然不敢……”
周奎哆嗦着回答,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看向了朱慈烺,赔笑道。
“皇上,这个鸦片,不往大明卖,往别处卖,可不可以?”
“哦?”
朱慈烺抬眼,看向了周奎,心说,这老家伙打算往哪卖呢?
但只见,周奎说。
“陛下,臣想往欧洲做生意,可这无论是丝绸,瓷器,茶叶,还是旁的生意,都是已经有人做了的,竞争也些大,臣想做这个鸦片生意,一是没人竞争,二是利润大,三嘛,这玩意的市场,还是蛮广阔的……”www.chuanyue1.com
“不知陛下以为,这生意可不可以做?”
“外公若想做,那便做吧!”
“鸦片此物,在欧陆诸国,想必也蛮有市场的!”
朱慈烺一听,顿时乐了,朝周奎道——这年头的鸦片市场,确实是很大。
大明朝现在是最大的市场。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大明朝遍地都是大烟鬼。
朱慈烺这边,鸦片曾经在大清国治下,泛滥过一段时间,可随着多尔衮死后,这贸易便停了下来。
眼下,鸦片大概都是用作军用,或者是民间药铺,用来药用——这玩意可是一种非常不错的好药。
是一种很不错的止疼药。
在当下的时候,医疗手段落后,很多不治之症,都需要鸦片来治——实际上不是治,就是用来止疼,减轻患者的痛苦。
实际上,在历史上,西医得到大发展之前,鸦片在欧洲,就是一种“包治百病”的神药!
在大明朝,现在也快有这个趋势了,朱慈烺禁止吸食,但同时,却又肯定了这玩意的药用价值——毕竟,当下时代,也找不到合适的替代品了。
所以,大明朝这边,鸦片的市场还是很广阔的。
在大明朝这有市场,在欧洲的市场,就更广阔了。
因为欧陆诸国压根就不严禁此物——历史上,林则徐禁烟的时候,大英帝国那,鸦片可是堂而皇之,可以摆在商店销售的商品。
大烟鬼也有很多,英军甚至将鸦片,作为军需品发放给士兵使用。
清军是双枪兵,而跟他们交手的英军,大概也是如此。
朱慈烺是穿越者,所以,有严禁这玩意的概念,可欧洲各国的君主们,则就没这方面的概念了。
而与此同时,见朱慈烺都认为了他的生意,周奎终于是长出口气,他朝朱慈烺道。
“既然如此,陛下,臣便放心了!”
周奎话音刚落,外面李有福进来通报。
“陛下,太上皇后派宫女过来了……”
“哦,让她进来吧!”
朱慈烺点了点头,不多时,但只见三十岁左右的宫装女子进来,朱慈烺认得她,她是周皇后身边的“老宫女”了,好像叫什么,魏淑容,是跟周皇后一块选上来的秀女,可惜不只没当上皇后,连妃子都不是,初入宫时,十四五岁的少女,愣是被咱们一心为国的崇祯皇帝给忽略了,一直熬了十几年。
最后只落了个尚仪局女官!
终于熬到了朱由检失权,开始沉湎女色,不问国事。m.chuanyue1.com
正当这个魏宫女以为,自己呆在皇后身边,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时。
开始沉湎女色的崇祯皇帝,却又不太喜欢她这号气质剩女,是专门喜欢那种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喜欢番邦的胡姬!
因此,时至今日,也只能当个女官,呆在周上皇后身边。
不过模样倒是不错,搁皇后身边呆得久了,气质也变得绝佳,高贵得很,而且保养得也蛮不错,没生过孩子,身材也很好。
反正朱慈烺看她是挺顺眼的,觉得别有一番滋味。
呃,好吧,这当皇帝当得久了,体验的多了,朱慈烺的口味貌似变得有些重了……
只见朱慈烺看着她欠身行礼,若有所思一阵后,眼神又重新恢复清明,朝这魏淑容笑盈盈地道。
“你回去告诉母后,嘉定伯这,没什么问题,让母后不必担心!”
朱慈烺朝这宫女道,后者则朝朱慈烺见礼后,然后美目扫了眼旁边的嘉定伯周奎,略流露出鄙视之样,朝朱慈烺道。
“陛下,太上皇后说,若是嘉定伯做了什么,触犯国法的事,不必看在她的份上宽恕,反而应当罪加一等,严惩不贷……”
“哈哈,母后倒是识大体啊!”
朱慈烺扫了眼周奎,然后笑着朝这个老魏宫女道。
周奎则听的是冷汗连连——闺女这意思明摆着了,他要真犯了什么事,绝对不会求情,甚至,不落井下石便好了。
他不由一阵庆幸——庆幸自己没犯什么大事。
要不然,这八成爵位保不住不说,性命还要丢了啊!
周奎冷汗连连,朱慈烺却是起身,朝周奎道。
“外公,您好不容易回南京一趟,正好去拜访一下母后,有福啊,你带嘉定伯去母后宫中……”
“陛下,奴婢带路便是了,何劳李公公……”
魏女官赶紧说,朱慈烺却摆摆手,让李有福带周奎离开。
然后,径直朝其走去……
……
“不易啊,真的不易啊……”
周国富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面前海上,停泊着的兵舰,赞叹不止!
和平主义者,周国富在暹罗安家之后,安稳了好些年,又因为暹罗成了大明朝的藩属,再加上他本人善于钻营,也算是富裕了起来,日子过得相当不错。
随着日子渐渐富裕,他也就生出来了别样的想法。
不再像之前那样追求稳定了——人嘛,总是贪心不足,当初被李自成赶出湖广,差点丢了性命时,他是只图着活命。
而在因战乱,而流离失所,漂洋过海到了暹罗之初,他周国富图的却是安稳。
可如今,当在暹罗安稳下来,还跟暹罗妻子,生了一儿,二女后。
随着家业渐丰。
暹罗那边也稳定下来,周国富眼瞅着,大明朝的势力越来越大,而那些个富商们越来越富,他也不甘心的,想要投身于这大时代,去再赚上一笔了。
赚了银子,也好在将来,回湖广老家。
然后衣锦还乡,让当初那些个均了周国富的田地,霸占了他周国富的家业的刁民们看看。
他周国富如何是多风光。
如果能够再到汉阳,找到那个刘大牙,再找一找,那个抛弃丈夫的婊子,出口恶气,那就更好了!(周国富不知道刘大牙已经破产,到美洲的事)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周国富就又一次“下海”了。
奔四十的他,从暹罗弄了些时兴的货物,到了阿拉干去经营起了买卖!
他经营的买卖实际上也很简单,就是开酒馆,开饭肆!
阿拉干不比别的地方,这里的汉民少,所以华夏的酒馆自然也少得很了,而此地来往的军士又多——光是朝廷的阿拉干驻军,就有两万人呢。
这些人,吃喝用度,那多大的赚头?
从隆武五年初,酒馆开办,到隆武五年九月下旬,周国富在这期间,是大赚特赚,同时,他还扩展渠道,多种经营。
又开了杂货铺,又开了客栈。
甚至连妓院都开起来了。
他想办法,买了几个本地的土著女子,又从日本国弄来了几个日本少女,开了窑子。
赚的银子,那是海了去了!
俨然有些要再发光的意思。
不过,当时间进入到隆武五年秋后,周国富的生意,就一落千丈了。
原因很简单,他所经营的买卖的“客房”们,马上就要走了!
驻扎在阿拉干的御前亲军,要去孟加拉打仗了。
而在打仗之前,他们还要紧抓一阵训练,所以,出营的士兵就少了,因此,周国富的生意,是一落千丈,这让周国富有些郁闷。
就在周国富郁闷的时候,又愁着生意一日不如一日的时候。
驻扎在阿拉干的大明西洋舰队,却开始动了。
周国富闲来无事,也到海边看起来了热闹。
他也是见过大阵仗的,可之前见的,都是在陆地上,这还是头一回在海上见到如此大的场面,难免的,周国富是赞叹了起来,看着那些个,陆续登船的军士,还有港口内,炮窗打开,露出黑洞洞的炮口的大炮。
他是忍不住赞叹了起来,赞叹之余,又打听了起来情况。
“朝廷这是,又要去印度劫富济贫了啊?”
“十有八九啊!”
一旁的围观群众里面,跟周国富一样,在阿拉干的华商,或是在本地落脚的客商,纷纷说道。
大明朝去印度,是不叫抢钱的,而是叫劫富济贫。
虽然大明上下,都知道,这不过是掩耳盗铃式的理由,但大明上下,却依然用着这个理由。
听到了众人的回答,周国富颔首之余,又琢磨起来了生意,他眼珠子滴溜一转,猛拍大腿道。
“开典当行!”
“对,开典当行!”
好吧,周国富又找到一门新生意,那就是开典当行。
这回大军,劫富济贫归来,军士们身上,肯定卷有不少的财货。
或是稀罕物件。
这些东西,想要变现,非得找典当行才行。
如果开一个典当行,那利润肯定不会小了,一出一进,能赚一大笔呢。
最重要的是,劫富济贫归来的军士那么多,都急着出手自己带回来的东西,他也好压价不是?
周国富正琢磨着生意,港口内,停泊着的兵舰上面,陈德却正朝李来亨道。
“天南郡王,这一回到了西孟加拉邦,你任务可是颇重的,一定要多加小心……”
“安国候,你放心好了!”
李来亨点了点头,朝陈德说道。
大明朝在阿拉干的驻军并不多,连一个军都不足,只有两万人——大明朝一个军满编是两万多的。
而陈德则就是负责统领此军的人,也是负责,夺取孟加拉的主将。
大明朝现在,老将很多,但年轻的将领却不太多。
陈德算是一个,虽然比不过李定国,但他也是久经战阵了,立功颇多。
阿拉干这边,气候与华夏不同,孟加拉更是如此,这种地方,年龄太大的老将是呆不久的——身体素质在这搁着。
所以,安国候陈德,就成了此地的主将。
不过。
虽然陈德是主将,但这一次,攻取孟加拉之役,乃是大明朝的御前亲军,与藩属天南国与天南郡王李来亨的联合行动,同时呢,天南国的藩兵,在这场战役里也很重要。
所以,陈德什么事,还是要跟天南郡王李来亨商量着来的。
此刻,得了李来亨的保证,陈德稍稍放心之余,又笑道。
“这一仗应当是十拿九稳的,天南郡王您在西孟加拉邦,深入敌境,应当小心为上,实在不行,直接退走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我军四万五千之从,足可以败孟加拉之敌!”
大明朝攻取孟加拉之役的大概计划是这样的。
李来亨带领着一万五千天南精兵,然后跨海去袭击西孟加拉邦,吸引孟加拉这边的莫卧儿军队,或是阿格拉的莫卧儿援军。
在他在西孟加拉邦登陆半个月后。
在另一边。
陈德则率领着两万阿拉干派遣军,还有数量在两万五千人的天南藩军,去偷袭吉大港,进入孟加拉。
负责夺取孟加拉。
而在陈德看来,李来亨这一路,只是一个添头。
因为,哪怕没有李来亨,去西孟加拉邦偷袭,吸引莫卧儿国,在孟加拉,或阿格拉的军队,他也照样能够,夺取孟加拉。
年轻人身上大概都有傲气,李来亨跟陈德,也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了,所以,李来亨也不太顾及陈德的面子。
他是叮嘱道。
“老陈,你可不敢轻敌了,莫卧儿国兵,没你想的那么弱,得小心为上,这叫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李来亨说着,“朱慈烺”的名言!
陈德点了点头,他笑道。
“这我还是知道的!”
“你安心的去吧!”
“这边就交给我,你只带了一万多人,便深入西孟加拉邦,还是得小心为上……”
“那是自然!”
李来亨点了点头,他确实会很小心。
因为,距离他上次去西孟加拉邦,大概已经过去了两年了吧?
这期间,也不知道当地发生了什么变化。
尤其是,上一回李来亨在西孟加拉邦搞的操作实在是太骚了。
李来亨现在不比当初,已经明白自己之前在西孟加拉邦所做的一切,有多么的错误。
因此,他很担心,这一回一登陆,就陷入到“印度人民的汪洋大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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