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君知道这次可不能让狱卒将丁典带走。十七那一天,姜君给他喝了四五次水。最后一次,那疯汉点了点头示谢。ωWW.chuanyue1.coΜ
姜君撇了撇嘴:“你可别谢我,我承受不起。”
这天二更过后,那四名狱卒果然又来了,打开了牢门。姜君跳起来拦在牢门前,喝道:“不许进来!”一名高大的狱卒迈步过来,骂道:“贼囚犯,滚开。”
姜君猛地里低头一口咬去,将那狱卒的右手食中两指咬得鲜血淋漓,牙齿深及指骨,两根手指几乎都咬断了。那狱卒大吃一惊,反身跳出牢房,呛啷一声,一柄单刀掉在地下。
狄云俯身抢起,呼呼呼连劈三刀,他手上虽无劲力,但以刀代剑,招数仍是颇为精妙。一名肥胖的狱卒仗刀直进,姜君身子一侧,一招“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单刀转了个圆圈,刷的一刀,砍在他腿上。那狱卒吓得连滚带爬的退了出去。
这一来血溅牢门,四名狱卒见他势若疯虎,形同拚命,倒也不敢轻易抢进,在牢门外将姜君的十八代祖宗都骂了个臭死,甚么污言秽语都骂了出来。
姜君一言不发,只是脸色冷冷地盯着那几名狱卒,守住狱门。那四名狱卒居然没去搬求援军,眼看攻不进来,骂了一会,也就去了。
接连四天之中,狱卒既不送饭,也不送水。狄云到第五天时,渴得再也难以忍耐。那疯汉更是嘴唇也焦了,忽道:“你假装要砍死我,这狗东西非拿水来不可。”
姜君闻言当下大声叫道:“再不拿水来,我将这疯汉先砍死再说。”反过刀背,在铁栅栏上碰得当当当的直响。
只见那狱卒匆匆赶来,大声吆喝:“你伤了他一根毫毛,老子用刀尖在你身上戳一千一万个窟窿。”跟着便拿了清水和冷饭来。
姜君喂着那疯汉吃喝已毕,随口问道:“喂!疯子,他们又要折磨你,可又怕我杀了你,那是甚么道理?”
那疯汉双目圆睁,举起手中的瓦钵,劈头向他砸去,骂道:“你这番假惺惺的买好,我就上了你的当么?”乒乓一声,瓦钵破碎,姜君额头鲜血涔涔而下。
姜君顿时怒了:“你个狗东西,老子好心救你,你还打我?老子知道打不过你,来来来!有本事你打死我!”姜君直接将脑袋伸到那疯子的面前,那疯子却只是冷哼一声,一脚将姜君踹飞。
但此后逢到月圆之后,那些狱卒仍将那疯汉提出去拷打,姜君已经懒得理会这家伙了。那疯汉只有在望着对面高楼窗槛上的鲜花之时,脸上目中,才露出一丝温柔的神色。
到得第四年的春天,姜君心中已经有些焦急了,若是师妹还不来,自己就少一个自杀的理由了。
戚芳始终没有来。
有一天,却有一个人来探望他。那是个身穿绸面皮袍的英俊少年,笑嘻嘻的道:“狄师兄,你还认得我么?我是沈城。”隔了三年多,他身材已长高,姜君几乎已认他不出。
姜君心中隐隐有些猜测,问道:“我师妹呢?”
沈城隔着栅栏,递了一只篮子进来,笑道:“这是我万师嫂送给你的。大喜的日子,巴巴的叫我送两只鸡、四只猪蹄、十六块喜糕来给你。”
姜君茫然问道:“哪一个万师嫂?甚么大喜的日子?”
沈城哈哈一笑,满脸狡谲的神色,说道:“万师嫂嘛,就是你的师妹戚姑娘了。今天是她和我万师哥拜堂成亲的好日子。她叫我送喜糕鸡肉给你,那不是挺够交情么?”
姜君身子一晃,双手抓住铁栅,颤声怒道:“你……你胡说八道!我师妹怎能……怎能嫁给那姓万的?”
沈城笑道:“我恩师给你师父刺了一刀,幸好没死,后来养好了伤,过去的事,既往不咎。你师妹住在我万师哥家里,这三年来卿卿我我,说不定……说不定……哈哈,明年担保给生个白白胖胖的娃娃。”他年纪大了,说话更是油腔滑调,流气十足。穿书吧
姜君耳中嗡嗡作响,似乎听到自己口中问道:“我师父呢?”
沈城笑道:“谁知道呢?他自己杀了人,还不高飞远走?哪里还敢回来?万师嫂说让你在牢里安心住下去罢,待她生得三男四女,说不定会来瞧瞧你。”
姜君突然大吼:“糙泥麻的,放你娘的狗屁,给老子滚啊!”提起篮子用力掷出,喜糕、猪蹄、熟鸡,滚了一地。但见每一块粉红色的喜糕上,都印着“万戚联姻,百年好合”八个深红的小字。
只听沈城笑道:“万师嫂说,可惜你不能去喝一杯喜酒……”
姜君双手连着铁铐,突然从栅栏中疾伸出去,一把捏住沈城的脖子。沈城大惊想逃。狄云不知从哪里突然生出来一股劲力,竟越捏越紧。沈城的脸从红变紫,双手乱舞,始终挣扎不脱。
那狱卒急忙赶来,抱着沈城的身子猛拉,费尽了力气,才救了他性命。
姜君坐在地下,不言不动。那狱卒嘻嘻哈哈的将鸡肉和喜糕都捡了去。姜君瞪着眼睛,可就全没瞧见。
这天晚上三更时分,姜君将衣衫撕成了一条条布条,搓成了一根绳子,打一个活结,两端缚在铁栅栏高处的横档上,将头伸进活结之中。
“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得死。师妹,就连你也不相信师哥我,甚至就连看也不愿意看我一眼。死了好,死了好。这世间已无牵挂。”
姜君并不悲哀,也不再感到愤恨。人世已无可恋之处,这是最爽快的解脱痛苦的法子。只觉脖子中的绳索越来越紧,一丝丝的气息也吸不进了。过得片刻,甚么也不知道了。
那疯子便躲在墙角里,冷眼看着姜君的一顿操作,默不作声。
此时姜君脑海之中,系统开始发功,将姜君的身体调解至假死状态,就如同真的死亡一般,若是将姜君埋入棺材,十万年后打开棺材,姜君照样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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