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瑾的视线在卖相尚可的烤虾和夏菲脸上过于灿烂的笑容上来回移动,只一瞬间就看明白了她的不怀好意。
“姐姐,你试试吧!虽然卖相不太好,但是我辛辛苦苦烤好的第一串呢。”
夏菲把虾串儿朝着夏瑾又递了递。
这是一种上不得台面却非常好用的手段。
当着大家的面,夏瑾要是拒绝就是不识好歹,接过来吃了就是吃个哑巴亏。
夏瑾的脑中还在飞速运转,旁边的阿姨已经开始夸夏菲了。
“小菲真懂事,一定是特别喜欢姐姐吧。我们家两个都是儿子,真的很羡慕你们家里有女儿的。还是女儿又温柔体贴又懂事。”
这女人是钱伯伯的老婆,叫罗燕。
她和丁晓红一样都是老公的二婚对象,两人平日里就是明争暗斗互拼“幸福感”的,她说的话丁晓红反着听就对了。
女儿是乖,可男人谁不喜欢儿子。
夏卫林之前有了个女儿,心里头就是想要个儿子。小菲刚出生那天,他脸上连个笑容都没有。
丁晓红跟她斗了这么多年,怎么不晓得她的意思。
她唇角一掀,来吧互相伤害:“女孩子乖是乖,哪有你们家哥哥的那份本事,生意做得那么大,已经能独挡一面了。”
钱太太嘴角一抽,大儿子不是她生的,跟她闹翻的事情圈子里人尽皆知,如今借着做生意为借口常年是不回家的。Μ.chuanyue1.℃ōM
两人明刀暗枪耍了一个来回,夏瑾已经接过了夏菲手中烤串,“谢谢小菲,不过你辛辛苦苦烤好的第一串我可没资格吃。”
夏瑾双手恭敬地把烤串送到了丁晓红面前,“应该是给妈妈先吃呀。”
不就是演一出绿茶戏吗,这是现代常为五斗米折腰的社畜的必备技能呢。
夏菲看着那串烤虾到了妈妈的手里,笑容僵硬。
死了死了,刚才烤的时候她什么调料都乱加了一番,妈妈只要吃上一口回家就一定要收拾她!
按理来说,自己女儿的性格做妈妈肯定是了解的。夏菲怎么会有这么好心给夏瑾烤虾?
想都知道这虾子可能有问题啊。
可丁晓红刚被罗燕气了一顿,夏瑾的举动无形中给丁晓红挣了些面子。
她以胜利者的姿态接过虾串,略带得意地放入口中。
刹那间,一种难以言喻的古怪味道在舌尖炸开。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想把东西给吐出来然后扔掉手里的虾串,可是旁边罗燕还在看着。
她极力克制住呕吐以及扔掉虾串的冲动,不着痕迹地瞪了女儿一眼,却把所有的账记在了夏瑾身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能发作,丁晓红只能攥紧拳头想着下次一定要找什么由头把场子给找回来。
也算是三败俱伤吧,丁晓红和罗燕两边都没了演戏的心情,夏菲也不敢再搞事,遮阳伞下顿时清静了不少。
夏瑾乐得找了个座位发了会儿呆。
坐了一会,又来了两家人。
一家应该是夏卫林的同事,另一家就是这个溪流山庄的老板了。
夏天天黑得晚,六点钟大家一起移步到二楼的大饭厅用餐时,外面的天还没黑。
夏瑾站在窗边,她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晏沐阳和夏卫林一群人说说笑笑地准备上楼,身后有刚才的小工去回收鱼竿。
晏沐阳习惯性地把对付甲方的那一套长袖善舞拿出来对付这些叔叔伯伯,尽讨几个长辈的看重。
夏卫林这几个同事都是一个派系的,平时在系统里互相照顾。
因为不在一个部门上班见面少,为了巩固情谊互通信息的有无就经常聚在一起,像这样家庭式的聚会每隔一年半年的也会来一次。
晏沐阳入席时被拉去坐在主位那边喝酒,夏瑾有意避开丁晓红和夏菲,刚好坐在了山庄老板家的儿媳妇旁边。
这个带着个小娃娃的年轻妈妈被人叫做阿瑶。
夏瑾看她和原身的年纪差不多,听了别人的谈话才知道这个手里一岁不到的娃娃已经她的第二胎了。
这个妈妈带小孩很讲究,餐具通通都是自己带,用之前又要用开水烫一遍。
偏偏这个小孩还不老实,一双手无论碰到什么都要抓起来往嘴巴里放。
阿瑶一边用开水烫弄餐具还要一边随时去抓儿子的手,看得夏瑾一阵心累。
客人都入席后,山庄里穿着蓝色碎花布衣的服务员双手捧着盘子鱼贯而入。
镶着金边的白瓷盘子里尽是山珍海味,极尽奢华。夏瑾听了唱菜,发现其中疑似还有一两道很刑的野味。
真乃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馐直万钱啊。
夏瑾仗着大家都知道原身的性格内向,又坐在角落里极少主动开口,默默挑些口味清淡的菜吃。
无聊之余,听了一下夏卫林那边的聊天主题。惊讶地发现,他们在聊下个月就投入使用的“随变速达”网站。
“还可以搞专门帮人送餐的公司,真的赚得到钱?”
钱伯伯满脸惊讶,但毕竟也算是见多识广,马上就笑起来:“不错不错,还是你们年轻人会玩啊,搞出来的新东西都非常有意思嘛!”
余叔叔则一贯地慢条斯理:
“刚好马上要开始搞明年的新兴产业政策扶持申请了,小晏有空去读读文件,条件符合的话就填个申请表。”
夏瑾抬眼看去,刚好和晏沐阳的视线对上。
晏沐阳手中端着酒杯,眼神却依旧清澈。
夏瑾低下头若无其事地夹菜吃菜,一下午都堵得慌的心里却终于莫名松快几分。
有血缘的不一定是亲人,同桌吃饭的也不一定就是同路人。
晏沐阳的存在让她感觉有了盟友。
夏瑾吃了几筷子就觉得饱了,但身边的阿瑶别说自己吃东西了,忙孩子的事都忙得恨不得多长出两双手来。【穿】
【书】
【吧】
孩子的爸爸大概是习以为常,觉得带孩子就是女人的事。
也坐在了偏主位那边,看都没往这边多看一眼,如果不是夏瑾留心观察了一下,甚至看不出哪个是。
夏瑾被这反婚反育的真情实景弄得难受,有菜转到面前时就用公筷帮阿瑶夹了两筷子。
阿瑶余光看到有菜落入碗里时愣了一下,第一次目光与夏瑾的对上了,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夏瑾笑笑没说话,又帮忙夹了几次菜。
男人们喝酒花时间,几个官太太吃了一会儿就下桌去开了间棋|牌室打麻将。
几个小的又去草坪上烧烤放烟花。
夏瑾哪头热闹都不愿意凑,一个人溜到秋千架边去晃秋千。
没想到她晃了没几分钟,阿瑶抱着孩子过来了,而且明显就是来找她说话的。
“夏瑾,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
夏瑾一愣,心慌了一阵又很快冷静下来。
刚才见面时阿瑶看她眼神是有些不一样,但分明也不是什么熟络的样子啊。
“我上半年吃了一段时间药,脑子就糊糊的了,以前很多事情记得不太清楚。”
夏瑾仗着没有人证物证,又拿吃药那一套出来说事。
阿瑶没有细问,她的孩子刚才吃了一点辅食又喝了一点奶,现在开始犯困。
她把孩子打横抱在手里,轻轻地拍着。
直到孩子差不多快要睡着时,阿瑶才继续说话:“我跟你是高中同学。我们住一个宿舍的,这你都不记得了吗?”
夏瑾皱了皱眉,她记得在原身的日记本里面看到过她和宿舍里的同学关系不怎么好。
“有些事情还不如不记得。”夏瑾脸上表情冷了下来。
就是那段在家被冷暴力在学校里又被霸凌的日子,让胖丫头的心理疾病加重几次轻生,一个花样女孩的人生就被联手给摧毁了。
“也对。”阿瑶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孩子,自嘲地一笑。
又过了几分钟,正当夏瑾站起身离开时阿瑶又开口了。
“既然今天又在这里遇上,大概是老天爷给我个机会跟你说声对不起的吧。”
夏瑾本是没有耐心听施虐者忏悔的。
迟到多年的道歉并不能让受害者得到弥补,只不过能让施虐者自己好受点而已。
但她不确定胖丫头是否希望听到这样的道歉,所以还是顿住了脚步。
身后传来阿瑶闷闷地声音:“那时候是真的不懂事,只想着把自己的情绪宣泄出去。看你处处不顺眼,觉得自己可以进行‘审判’。”
“直到我自己生了孩子,才突然想通了很多事情。当年确实对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对不起,夏瑾!”
“另外我还想跟你说,你要多小心一点你的后妈。当年是她给了钱让我们那样子对你的。”
夏瑾眉头猛地一皱,有些惊讶却没有感觉到很意外——
丁晓红就是这样的人。
“嗯,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夏瑾缓缓点头,离开秋千。
阿瑶没有恳请夏瑾的原谅,夏瑾觉得自己也没有资格代替说没关系。
很多事不是一句年少无知就能得到原谅的。
溪流山庄里的灯已经都亮起来了,漂亮得很。
夏瑾绕到回廊准备去看看荷塘夜色,手机突然响起来。
夏瑾拿着手机一看,来电显示上居然是丁晓红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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