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冉当然发现了这一点,听到陆斯洐的话后,她“嗯”了一声,并不意外,“郝仁的意志足够坚定,加上他气运的影响,确实不容易被那蛊虫控制。”
在两人说话间,车子已经驶向机场高速,车流一下子变少,车速也跟着提了上去。
菲利旺普斯并没有发现后面有人在跟踪,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嘴里哼着歌,时不时透过后视镜观察郝仁,见郝仁一动不动地坐着,他嘴角的弧度越咧越大,心情很不错。
车子很快抵达机场,办理登机手续,上飞机……
两个多小时后,菲利旺普斯和郝仁抵达运城市。
运城市和临安市都属于冀州,但运城地处偏北,不靠海,地势偏高,气温会比临安市低一点。
安以冉和陆斯洐跟着菲利旺普斯出了机场,就感觉有一股冷风吹过,整个人打了个寒战。不过在下一秒,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就披在安以冉的肩膀上。
安以冉转头朝着陆斯洐笑了笑,对于自家老公,她当然没有什么好客气的,很快穿好外套。
而另一边,菲利旺普斯已经带着郝仁坐上一辆出租车。m.chuanyue1.com
安以冉和可实现跟上,但两人根本就没有跟踪人的紧迫感,悠哉悠哉的,看上去和一般的游客没什么区别。
菲利旺普斯也还算是小心谨慎,走的时候不忘在身后留一些手段,防止别人的跟踪。但这些手段都无法影响到安以冉和陆斯洐,任凭菲利旺普斯再谨慎,还是没有发现他们。
搭载着菲利旺普斯和郝仁的出租车来到运城客运站,菲利旺普斯在售票窗口买了两张前往河镇的车票。
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后,菲利旺普斯带着郝仁在河镇下车。
河镇是一个规模很小的乡镇,这会儿正是大中午,大街上很少有人活动,就算有,也像是不认识菲利旺普斯一般,完全没有注意到菲利旺普斯和一个大高个儿从镇上走过。
大概走了有二十几分钟,菲利旺普斯的脚步最终停在河岸上的一间民房门口。
这间民房落着锁,菲利旺普斯拿出钥匙开民房的房门。
这间民房荒废了许久,庭院里杂草丛生,都快要有半人高了。
菲利旺普斯直接穿过荒草丛,来到房子里。
房子的窗户因为年久失修,窗框歪歪斜斜地挂在窗户上,玻璃已经掉光了,但里面却用木板钉了起来,严严实实遮挡住外面的天光。
郝仁不动声色地跟在菲利旺普斯的身后。
随着“咯吱”一声,菲利旺普斯推开了房门,一股霉味瞬间扑面而来。
屋子里很暗,只有几缕阳光从木板的缝隙里透了进来。郝仁借着这一点点光源,看清了屋子里的摆设,瞳孔微微一缩,眼中有震惊,也有愤怒。
这是一间单间,只角落放了一个一米多高的笼子。笼子里关着一个人,由于光线昏暗的原因,郝仁没有看清这个人的样子,但还是能看到“他”的四肢被铁锁固定住,死死地被绑在笼子里。
菲利旺普斯关着一个人,像关着一只牲口。
菲利旺普斯将郝仁带到民房里后就暂时没再管他,伸出手在墙壁摸索了一阵,摸到一条抽绳,一拉。
老式的钨丝灯亮起,晕黄的灯光瞬间驱走屋子里的黑暗,而郝仁也借由钨丝灯的光亮看清笼子里那人的模样。
笼子里的人不知道被关了多久,长长的头发凌乱地披在脑袋上,大概很久没洗了,全部都结在一起,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他”很瘦,浑身上下只剩下一副骨架似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显得空荡荡的。
这让郝仁暂时看不出“他”的性别。
那人仿佛死了一般,哪怕听到有人进来,也趴在笼子里一动不动。
这个情况让郝仁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不过下一秒,他的目光一凝,盯着那人身体的某一处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郝仁刚刚分明看到有一只虫子在那人的手臂上蠕动,可当他再仔细看去时,又什么都没有。
是他看错了吗?
郝仁正疑惑着,菲利旺普斯已经走到笼子旁边。
他解开笼子上锁,打开笼子后,一把薅住那人的头发,把“他”从笼子里拔了出来。而禁锢着那人的铁链,因为菲利旺普斯粗鲁的动作,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刺耳极了。
那人被菲利旺普斯拔出来后,又被恨恨地摔在地上。
菲利旺普斯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眼底充满疯狂和痛恨,说话的声音很低,像一条毒蛇在吐着蛇信子一样,“我回来了。”
在菲利旺普斯的那张娃娃脸上,满是阴郁之色,狰狞可怖。
而躺在地上的人没有反应,一动不动。“他”的头正好冲着郝仁的方向,因为刚刚菲利旺普斯的动作,头发分开了点,露出半边脸。
“他”真的很瘦,脸上也看不到一点肉,脸颊深深凹陷进去,眼珠子仿佛要从眼眶里凸出来一样,嘴唇干裂,看不到一点血色。
只有鼻翼还在微微翕动着,证明“他”还活着。
可郝仁却无法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任何生机,看到的只有一片虚无。
“他”没回应菲利旺普斯的态度,似乎惹怒了菲利旺普斯。
菲利旺普斯抬脚,狠狠地踩在“他”鲜血淋漓的手掌上,踩完之后还嫌不够一样,又重重地碾了碾。
郝仁仿佛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郝仁心里不适地皱起眉头,要不是身体被控制着,他这会儿很有可能就已经冲过去推开菲利旺普斯。
然而此刻的他,没有菲利旺普斯的命令根本动不了。
菲利旺普斯并没有察觉到郝仁的情绪波动,他踩着“他”的脚蹲下身,阴着嗓音道:“你想死吗?我偏偏不让你死,喏,你看到他了吗?”
菲利旺普斯说着,伸手指向郝仁,狞笑地继续道,“他是大气运之人,有他的气运供养着你,你就永远都死不了!”
“死不了的……哈哈哈哈……”
菲利旺普斯仰头大笑,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扭曲,犹如地狱来的恶鬼。
“他”的眼珠子动了动,又张了张嘴,但喉咙里却像是堵着东西,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但郝仁却看清了“他”的嘴型。
快跑。
郝仁愣了一下,他无法相信,对方已经面临这样的困境了,怎么还希望他可以逃跑?
在那一瞬间,郝仁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丝愧疚的情绪。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郝仁怔怔地看着那双眼睛,只觉得眼里一阵酸涩。
菲利旺普斯也看出了“他”的口型,笑声猛地止住,一把扣住“他”的下巴,“你想让他逃跑?”
“他”又一次没给出反应。
菲利旺普斯也不恼,他割开自己手,从血液里面取出一条蠕动的黑色虫子,把虫子放在“他”的面前晃了晃,语气里满是癫狂的笑意,“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控制他的母蛊,只要有它在,他永远都别想逃跑。”
“等我把它放进你的身体里,它会代替我吸取他的气运,滋养你的身体,你就不会死了。”
说完,菲利旺普斯划开“他”干瘦的皮肤,把母蛊放到伤口上。
“他”的身体已经没有多少血了,那一条很深的伤口,只渗出一点点血液。但这一点血液足以吸引蛊虫进入“他”的身体里。
菲利旺普斯的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紧紧盯着“他”手上的伤口,直到母蛊彻底钻进“他”的身体。
“过来。”菲利旺普斯转头冲着郝仁说道。
郝仁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走向菲利旺普斯,在菲利旺普斯的面前停下。
菲利旺普斯把一把刀扔在郝仁面前,态度高高在上地命令道:“捡起来,用它割开你自己的手。”
一直都很听话的郝仁忽然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不再听从菲利旺普斯的指令做事了。
菲利旺普斯皱了皱眉头,加重了命令的语气,“捡起来,割开你自己的手!”
郝仁还是没动。
蛊虫对他的控制好像消失了一般。
可是菲利旺普斯还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郝仁身体里那条子蛊的联系,但为什么无法使唤郝仁了呢?
菲利旺普斯抬头,果不期然撞上了郝仁那双清澈的眼睛。
“你没有被我控制?”菲利旺普斯惊讶地站了起来,却没听到郝仁的回答,惊疑不定地量了郝仁一会儿后,他了然了,也更兴奋了。
郝仁的气运比他想的还要浓郁,不仅可以让郝仁的意识抵御蛊虫的控制,还能阻止郝仁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菲利旺普斯圆圆的眼睛里闪过贪婪之色,如果把郝仁的气运都转到自己身上……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菲利旺普斯的心就开始剧烈地跳动。
不行,他得赶紧研制出一只可以将郝仁的气运彻底转嫁到自己身上的蛊!
菲利旺普斯说动就动,也不管郝仁和那个人,他步伐有些急切地离开这间屋子,跑到另外一间堂屋去。
等菲利旺普斯走了,郝仁便不再装了。
刚刚菲利旺普斯叫他过去的时候,郝仁就发现蛊虫对自己的控制消失了,他活动活动自己的手脚,蹲下身同“他”道:“我带你离开!”
那个人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张了张嘴,发出几乎听不见的气音,“跑……快跑!”
郝仁没理会,伸手去拽那人身上的铁链。
铁链徒手自然是拽不开的,郝仁便盯着铁链一直看,努力寻找那天暂停红绿灯的感觉。
他把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铁链上,心无旁骛,只有一句话,“砍断它!砍断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居然真的断了!
“我带你出去!”郝仁的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脱下外套后,心翼翼地将“他”抱了起来,为了让“他”安心,郝仁还不忘宽慰对方,“我……朋友们也来了,他们很厉害的,一定会将坏人绳之以法的!”Μ.chuanyue1.℃ōM
或许是外面的阳光太耀眼,又或许是郝仁的笑容太灿烂,“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就要走出屋子的时候,郝仁把外套盖在“他”的脸上。
“他”长久没见光,猛地暴露在阳光下,会不适应的。
“他”的世界虽然依旧一片黑暗,却能清晰地感觉到,有光透进来了。
郝仁一路畅通无阻地离开民房,菲利旺普斯并未追出来,他也没看到安以冉和陆斯洐。
想来安安姐已经控制住了菲利旺普斯。
郝仁转头看了一眼破败的民房,抱着“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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