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意在想梦中的细节,在想周永恒偶尔心情好的时候给自己透露的一些消息。
可是满脑子冲刺的都是一些恶心难堪的画面,只要是同周家有关联的都让她有了生理上的反抗,很是厌恶。
孟知意烦躁的闭了闭眼睛,压着嗓音说:“你们先出去吧。”
冬至同张护卫又对视一眼,默默走了出去。待走远了一些,张护卫才担忧的问:“大小姐怎么了?脸色看着不好。”
冬至也抿着唇,“不知道,我从未见过姑娘这般生气。”
“她怎么了?”
陆南风忽然出现在两个人身后,惹得说悄悄话的两个人吓了一跳。
“姑爷.......”你怎么走路没有声音?冬至下意识看了一眼那方的门口。
陆南风见着两个人没有回答的意思,径直往屋内走。
悄无声息的来到房内,就见着孟知意一只手紧紧的抓着扶手上面的毯子,表情是隐约的厌恶,眉眼之间的戾气很深,像是不舒服又像是某种其他的情绪。
“啪!”
她忽然恼得将一旁的账本都挥到了地上,喘着气似乎想要压抑心中的怒火,但显然没多大的用。
这时,她看见了立在门口的陆南风,平和淡然的身姿,就那样看着她。
他是那般平静,那一双幽潭一般的眼睛像是能够洞悉一切,仿佛早就将孟知意那段充斥着羞辱煎熬的日子了然于心。【穿】
【书】
【吧】
她很想问,这个男人之前面对自己那般对他的时候,他心中是如何化解这些怨气的?
尽管从新婚夜开始她一直在告诉自己适应,忘记,冷却,可一旦触及到某个点的时候,她还是感到了深深的恶心。
为什么她不能像陆南风这般运筹帷幄,不能像他这般的释然?
骄傲如她,真的能够当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吗?
“出去。”
孟知意头微低,目光往上,额角还有薄汗,眼眶深处是永无止境的隔绝墙面,一直都将二人区分的分开。
他的那面墙要高一些,能够知道她的所有,却难以推掉那道阻碍,因为她不允许。
陆南风心中升起一丝怨气,为什么她想要自己便能要呢?
他一步步上前,直到站定在孟知意的面前,“孟知意,我不出去。”
像是无声的控诉和反抗。
笑话,该反抗,一直在反抗的难道不是她吗?
这里所有的人,都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暗中操控着孟家的一家,孟家就像是他们关在笼子里面的猫咪,看似威武,其实还不是在他们的控制范围内。
他们凭什么?他们又算得了什么。
孟知意捏了捏眉心,再想下去,她真的会毁了同陆南风好不容易建议起来的那点温情。
“你出去吧。”她压着音线,语气带着一丝哀求。夶风小说
陆南风反而蹲在了她的面前,强势的将她的手握在了掌心,“孟知意,不要钻牛角尖,要顾的东西有许多,但真的顾不到的,有时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要让自己沉淀下去,有点耐心。”
孟知意坐的高,拧着眉头不知道有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陆南风双手改为撑在她的座椅两旁,胸膛张开,将小小的一个她挡在了中间。
陆南风用眼神试探一番,手臂慢慢收拢,将孟知意圈在了怀中。
他厚实的掌心按在她的后心,安抚一般一遍遍上下拂过,力道温柔,像是在给她演示要如何更加有耐心一些。
孟知意压下心中的那口气,慢慢的松懈下来,在陆南风怀中闭上了眼睛。鼻端都是他的气息,药草混合组成的奇特香味,极淡,唯有这般心贴着心,才能被她收获。
也足够让她安心。
过去许久,孟知意逐渐平静下来,伸手圈住陆南风的腰,温柔的问:“这样半蹲着累吗?”
陆南风语气平和,低头看了她一眼。
孟知意轻笑,“看什么?刚才我是不是可凶?其实,那就是我本来的脾气,很坏。”
陆南风只是说:“挺好。”这才是真实的她。
他见过她更坏的样子,发起脾气来真的是担得起嚣张跋扈四个字。
孟知意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一只手抚上他俊颜上刀锋一般的下颚,指尖如蜻蜓点水游弋至他冷沉立体的眉骨,微用力落下。
“我想你亲我一下。”她说。
陆南风最好的回应便是,按住她的后脑勺,将人往自己面前压了压,然后封住早就肖想多时的红唇。
孟知意被他的迫切逗笑,轻呵了一声,心口的那颗郁结不知道在何时悄悄消失。
“夫君怎么这般热情?”孟知意推了推想要得寸进尺的男人。
陆南风一顿,“这不是孟大小姐要求的?”
看看,他也就只有在上津山庄时候才让她窥探到了他原始的失控,听了他一声缠绵的“娘子”。
再想要听一听,就太难了。
孟知意有些不喜欢,但也没办法,她的心思不纯,又何必强求陆南风这样的人对她真心一些呢?
孟知意轻啄一口他绯色的薄唇,望进他的幽潭深邃的眼底,“夫君真心善。”
要求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嘛。
陆南风脸色春光寸寸褪去,冷然眉眼觑着孟知意,抬手用指腹按了按她的眼角,道:“过奖。”
孟知意清晰的感觉到,他在生气。
但没办法,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这点喜欢就能维系且交付的。
陆南风回到了书房,张护卫同冬至走了进来,两个人悄悄且细腻的打量着孟知意,只看见她的唇瓣微肿,有些红,再无其他异常。
“周家许家的动向先多观察着,特别是周家可能会借着准备婚礼做其他的事情。至于漕帮,我爹应该会有办法,张护卫就让你的人好生看着岸边,他们行动了你们才能有所动作,不要打草惊蛇。”
顿了顿,孟知意又补充道:“务必要注意安全,那些人不多,但应该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毕竟他们比孟家更需要这些粮食。北鞍县是收购粮食最多的,但他们没有得到,一定是非常的生气。考虑到孟家在反击,他们便会撕下那一层面具了。
张护卫抱拳保证道:“是,大小姐不必担心,我们绝对不会让粮草丢了的。”
这时,孟知意忽然想起了陆南风的话。
何为塞翁失马呢?
她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抓到了心中那一丝不安的地方。那便是,陆南风知道漕帮要拦截他们的粮草,他也知道,孟家保不住这粮草。
“等等。”
孟知意沉声喊住要出去的张护卫。
盐和粮食都是孟家的大头,冬日也正是靠着这两样来维持孟家最大的收入。这两样也是百姓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东西。
先有盐丢失,再被找回。再有北鞍县的粮食被孟知意调虎离山,许家又扑了空,现在就剩下了其他各县城粮仓分过来的粮食了。
想到这里,孟知意出了一身冷汗。
她意识到,他们已经在生死线上面蹦跶了。
这些强盗再三失手,只怕是早就已经怒火攻心,想要将孟家置之死地,即便是做不到,也是要扯掉孟家最重要的肉。
她已经踏入了泥泞沼泽的中间却不自知,一味的只想要保护,却忘记了腹背受敌。
打狗入穷巷,必遭反噬。
她不该纠结于眼前,要为以后着想。想要彻底的拔掉许家,绝对不会是只保住眼前的这些粮草,更要引蛇出洞。
“张护卫,不要动手,让那些人不要动手,保命即可,至于粮食,静观其变,真的保不住也不要了。”
“大小姐,这么多的粮食........”
“你们的命更加重要,你们岸上的人准备好救人,让船上的人必要的时候都跳河,你们做好接应。还有,不要再靠近岸边守着的那几人,离得远一些。”
孟知意的语气非常的急切,只想着这样的安排希望不要为时已晚。
张护卫见着孟知意这般严肃,也不做质疑,快速的离去。
“拿披风。”
孟知意冲冬至说着,开始穿鞋要出门,“冬至,你去找几个住在运河附近的下人回去省亲,让他们多观察河岸两边的动向,记住,只看不要多打听。”
“好。”
冬至给孟知意披上斗篷,先一步出去了。
孟知意往外面走,路过书房的时候,往屋内看了一眼,陆南风也看了她一眼。
可是,他并未像往常一样跟过来。
孟知意握了握拳,心中更是了然,往梅园去。
她很着急,但这个时候她也不能贸然的出去奔波,不然背后的眼睛一定更加怀疑她。
可孟行忙着,只怕是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孟知意同孟明月一起玩着,有些心不在焉。
谢氏在一旁做针线活,见着孟知意眉宇之间的褶皱,打发着月月去吃点心,这才担忧的问:“知意,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娘,爹怎么还不回来?”
谢氏眉头皱了皱,“我去院里的人找老爷回来,你别着急。”
“不用。”孟知意阻止她。
谢氏拍了拍她的手,“放心,不会让别人看出来什么,我就按照往常说月月又哭闹不止,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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