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村里发生的一连串事件,在隐藏结局的同时,他告诉了学生们。
学生们认为她们在村子里遇到了幸存者,但谈判让她们获释,幸存者去了别处。
知道真相的只有少年、王星照,以及被抓走的度鹤和星曼。
而唯一知道幸存者发生了什么事的,只有那个直接接触过她们的少年。
少年没有告诉其他三个他杀死了所有的幸存者。
“正当我考虑如何处理幸存者时,听到枪声的感染者来了,我就丢下她们逃走了。由于受感染的人太多了,所以不要靠近那个营地。”
这就是他口中所说的真相。
如果他告诉她们真相,学生们会感到震惊。
甚至三观炸裂!
最坏的情况是,可能会失去再次外出的勇气。
那样的话,倒不如先教育她们危险的人很多,培养她们的忍耐力,然后再教育她们这是一个不杀就活不下去的世界。
少年认为告诉她们近30人(包括丢弃武器的妇女和儿童)被杀是不对的,尤其是出于安全考虑。
然而,即使他试图说服自己,少年自己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在说谎。
尽管他通常告诉她们要正视现实,但他自己却掩盖了现实。
这次他也应该给她们看,30人被杀以防报复的场景。
如果他不这样做,那是否意味着他错了?
没有人希望别人看到他的错误和错误。
隐瞒大屠杀的事实是因为他不想暴露他的错误吗?
他没有错在问自己这个问题时,少年一遍又一遍地给出那个答案,试图停止思考。
然而,无论他否认多少次,“这样好吗?”的疑问从未从他心中消失过。
度鹤计划的圣诞节在24日举行。
一顿特别增加了数量和品种的豪华晚餐上桌,甜点是罐头和温室种植的水果,还有涂满果酱和蜂蜜的煎饼。
餐后进行了宾果和卡拉ok比赛,最后还互赠礼物。
“……这是什么?”
灵儿收到的礼包是一个比较小的盒子。
里面是一把红色刀柄的军刀和各种工具。
“哦,那是我的。”
“刀?“”
“刀是工具!而且不违反刀剑法,所以没问题。”
看起来不像是这样的问题,但灵儿决定老老实实地接受它。
这非常实用,在当今世界将非常有用。
有很多机会使用它。
大部分礼物都是在校园里准备的,而且礼物比灵儿知道的圣诞节还要简陋。
星曼给了他一本诗集。
“我还有一份礼物,还有人没收到吗?”
就在大家拆开收到的包裹时,桃子拿起了仅剩的包裹叫道。
灵儿环顾四周,没有一个学生没有收到礼物。
那是谁...
“哦,应该是我的。”
说这话的是度鹤,她正在拆开用报纸包着的礼物,一脸凌乱。
从她收到的包裹中取出的是一个旧的盒式便携式音乐播放器。
“那是……”
王星照满脸惊讶的说道。
显然这是一个少年送的礼物。
“真令人惊讶,我以为你忽略了圣诞节。”
“我也是。事实上,有人告诉我圣诞节没有用。”
据王星照说,音乐播放器似乎是在村子里捡到的。
是心血来潮,还是暂时参加活动的有礼貌的人?
不管怎么说,它可能没有用,但人类为了生存也需要无用的东西。
如果把没用的东西都砍掉,这样的人就跟机器人一样好了。
这个少年也证明了他是人类。
说着,度鹤接过桃子手里的东西,朝教学楼走去。
正如度鹤所预料的那样,少年在指定为他房间的教室里。
拆卸下来的步枪零件排列在铺在地板上的毯子上。
度鹤对正在用一块布擦拭长棍杆身的少年叫道。
“你不去吗?”
“我告诉过你这没有意义”
“那这个礼物是什么?”
说着,度鹤举起了少年从村里带来的音乐播放器。
少年只是看了她一眼,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没什么,本来就不是我的,我也不需要了。”
“……”
度鹤从少年的背影上感觉到他有些固执。
在他心里的某个地方,他真的很想玩得开心,但他在强迫自己。
生存是第一要务,所有非必要的行动都被视为无用而丢弃。
他相信他不能没有它。
度鹤觉得他一定是个认真的人。
所以一旦他决定了,他无论如何都会努力保护它。
相信遵守为自己设定的规则是唯一的生存之道,可能正在剥夺自己灵活的思维。
但是度鹤知道她没有权利批评这个少年。
她和他的经历是不同的。
度鹤还有一件事想问少年。
是关于那些袭击她们的幸存者的。
但她知道,应该是没有人能活下来。
当少年在度鹤和她的学生之后大约一个小时回到学院时,他的车里装满了行李。
那天晚上,她目睹了一个少年将子弹装入几个空弹匣。
“我有一个问题,你释放她们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就是和我之前说的一样。有感染者过来了,所以我跑了。”
要是有感染者袭击他,他可没时间悠闲地四处搜集幸存者的物资,估计几十发子弹还没打完就跑了。
她不明白的是这个少年为什么要撒谎。
如果是他的性格,他会说他老老实实杀了所有人,又何必撒谎呢?
或许在少年的心中,也有着矛盾的情绪。
乍一看,他似乎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他决定自己的生活方式,并为此排除一切障碍。
但这不过是他在地狱般的世界中活下来后所穿的铠甲,里面是一个有着其他情感的人。
“就算杀了她们,也没办法,我必须做出牺牲。”
“……我没有批评你的意思。”
“恐惧传播得很快,就像病毒一样。一旦恐惧蔓延,你就无能为力了。我别无选择,只能战斗到全部被消灭为止。我只是消除了那个威胁。”
这就像承认他亲手杀死了所有幸存者一样。
一下子说完,少年似乎回过神来。
从他的神态上可以看出,已经没有幸存者了。
他转身离开度鹤,重新面对着手中的步枪。
“……我确实把她们都杀了,我射杀了妇女和儿童。我不是唯一一个舍大救小的人。自从帝国感染蔓延以来,这样的场景到处都是。为了防止被感染者通过掉落人们正在穿越的桥梁进入……”
以他这种借口的模样,对于一个适合他这个年纪的少年来说,似乎有些不寻常。
同样,他对自己一直在做的或已经做过的事情并不完全满意。
但是没有人告诉他该怎么做。
这就是为什么他压抑这种感觉并通过屠杀他所看到的威胁他的一切来保护自己。
度鹤心疼这样的少年,不自觉地想要从背后抱住他。
然而,少年拒绝了她,说“现在请回去吧”,他的语气变回了冷酷无情的机器人。
“要不要说说我和你说怎么把她们都杀了……”
“……不,我也会闭嘴的。我不能怪你一个人,因为这本来就是我的错。”
“没有法官和检察官来判断这是否是犯罪,我所做的是合法的生存行为。”
度鹤离开教室后,少年迅速组装好步枪。
装入包含20发7.62毫米子弹的弹匣,并将步枪靠在附近的墙上。
在封面上,他站起来,看到自己的脸映在窗户上。
不知不觉中,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并不是说他的脸上皱纹变多了,头发也变白了。
即便如此,他也只能明白,他变了。
他的眼神变得严厉,笑容消失了。
右脸的眼窝上有一道疤痕。
良心和道德早就被抛弃了。
这些东西不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所必需的,而是一种负担。
他不能以过去的伦理和常识生活在当今世界。
但是最近,他一直在想他是不是错了。
他应该放下他的遗憾。
尽管如此,少年还是无法停止想着他杀死的幸存者。
“我没有错……”
看着映在窗外的自己的脸,他这样喃喃自语。
正如他告诉度鹤的那样,这是不可避免的。
当感染在帝国蔓延时,他只是做了成年人所做的同样的事情,并试图阻止它。
少年的脑海中浮现出某件事。
与此同时,倒映在窗户上的他脸上的伤疤,似乎也有一瞬间消失了。
“已经宣布进入紧急状态。市民要严把门锁,严禁外出。现在禁止公众活动。请保持冷静,等待当地政府的指示。”
自帝国出现第一例感染者以来,已经过去了五天。
幸运的是,他被一辆撤退的警车卡车接走了。
但是,他们并不打算让他去安全的地方,他们的目标是离开已经成为感染者巢穴的体育公园,与其他单位汇合。
卡车到达目的地后,他被扔了出去。
卡车开往的沿江城区,似乎还没有造成大规模的感染。
但该市的居民正试图向东逃跑,道路两旁排着长长的汽车队伍。
城里没有设立避难所。
即使分发已经停止,也没有分发。
电视似乎偶尔会回来,但它只是重复政府的公告和损坏情况的报告。
收音机仍然可以使用,但只能播放录制的广播。
从警车的卡车里被甩出来后,他决定顺着人流往东走。
在尽量不靠近人群的同时,向东行驶。
他无意向西折返。
另一方面,这个镇上不像他镇上那样有避难所。
历年发生地震和恐怖事件后首次宣布进入紧急状态,现在看来是宵禁了。
面对感染者的威胁,他不能一直在外面流连,只好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
镇上偶尔可以听到枪声。
淡淡的黑烟从城市各处向天空翻腾,但没有听到警报声。
遍布全市的防灾无线喇叭一再敦促市民不要外出,但只有少数人听从了指示。
许多市民正试图逃离城市向东。
走在路上,可以看到居民们在匆忙准备撤离。
一个家庭试图通过将袋子和行李箱绑在车顶上来尽可能多地携带行李。
男人背着巨大的背包向东走去,牵着一个似乎是他女朋友的女人的手。
看着写着城市导览图的招牌,似乎在城市的东侧流淌着一条大河。
人们似乎正计划过桥并向东撤离。
在这个地区周围,感染似乎在向西蔓延,但随着向东走,感染人数似乎在减少。
他们想逃离这座城市是很自然的。
感染者的威胁在电视上反复播放,大量的人被城外的感染者追杀,感染者出现在自己的城市也就不足为奇了。
只有少数人似乎被困在家里等待事情安定下来。
然而,如果所有人的想法都一样,试图疏散的人群很快就会造成交通拥堵。
通往大桥的所有道路都显得很拥堵,车流似乎从前一阵子就没有丝毫进步。
每辆车里,都有因堵车而沮丧的爸爸,副驾驶座上有想通过操作手机或收音机获取尽可能多的信息的妈妈,还有后座上一脸焦急的孩子。。
每个人都尽量往前走,车距已经缩小到一个人可以通过的地步。
另一方面,人行道上比较空旷,可能是步行疏散的人少了。
这座城市的人们正试图带着尽可能多的行李撤离,尽可能多地负担得起。
汽车行驶的速度远比它行驶的速度快。
这条路的左边车道空着,到处都是围栏和柱子,供紧急车辆使用,但这条规则要遵守多久?
人们还在遵守规则,因为还没有直接的威胁,但如果有感染者出现在她们面前,他们会立即逃跑并感到恐慌。
突然一阵轰鸣声,只见马路边的便利店里拿着金属球棒和铁管的摩托帮打扮的少年。
用撬棍撬开百叶窗,用坏锤敲碎,砸碎窗户玻璃,把收银机敲落在地上,捡起里面的钱。
其中一个少年掏出一把刀,吩咐店主似的中年男子把收银台后排成一排的香烟递过来。
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似乎也无路可逃。
“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他也不是无能为力。
当他走进一家便利店说,“和平是第一位的!让我们停止战斗吧!”
在便利店内,少年们尖叫着把货架上的商品收拾干净。
他只能假装没看见,继续走在人行道上。
不止他一个人,在街上走来走去的人群中,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助此时被袭击的便利店老板。
接着,他看到一辆好像在市内巡逻的警车装甲车,在急救车专用车道上朝他这边跑来。
这辆左右各有八个轮子的装甲车又长又窄,停在一家便利店附近时,后舱门打开,戴着防毒面具的警车人员下车。
其中一些人有透明的聚碳酸酯盾牌,就像警察防暴警察戴的那样,手里拿着警棍。
一名成员从屋顶舱口探出身子,突然向便利店发射了一个挂载的榴弹发射器。
就在人们因突如其来的开火而发出尖叫声时,射出的手榴弹即使掉到地上也没有爆炸,在地上弹了好几次,还拖着白烟,跳进了便利店的稻田里。
顿时,店内冒起白烟,仿佛着了火,店主和孩子们咳着眼泪流着鼻涕往外跑。
他们发射了催泪瓦斯。
一名警车士兵拿着一把枪管侧面装有坦克的枪,握把前面装有一个圆盘状弹匣,毫无征兆地向抢劫的少年们开火。
伴随着漏气的声音,仿佛是用气枪而不是枪响,挥舞着球棒试图冲向警车人员的一名少年像被上勾拳击中一样倒在地上.它没有流血,所以它可能是一种非致命性武器。
紧接着,数发非致命性的子弹射出,将剧烈咳嗽的男生们炸飞。
“拦住他”
好像是队长的人这么说后,成员们就翻过挡在路上的客车,踩着引擎盖,去保护在便利店附近扭来扭去的少年们。
路上也有坐小客车的普通人,但他们并不在意。
客车车厢的车窗玻璃,被硬行李箱底部踩破,裂成白色,驾驶座上的男人提高了声音抗议。
警车人员向试图逃跑的人发射非致命性子弹,并用警棍、盾牌和枪托殴打那些站起来试图抵抗的人。
就连那些举手投降的,或者还蹲在地上的,都被靴子踢中了,被抓到的趴着的少年,双手被反绑在背后。
便利店老板被抓获拘留,警车却不听“我是受害者!”的呼喊。
随着催泪瓦斯在风中蔓延,人行道上的人们开始咳嗽。
他的眼睛像切了洋葱一样疼,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鼻而来。
他赶紧用手帕捂住嘴,但眼泪和咳嗽都没有停止。
一辆墨绿色的军用卡车很快就到了,被拘留的少年和便利店老板像金枪鱼一样被扔进车里。
当警车人员随后试图从被摧毁的便利店撤离时,被催泪瓦斯击中的人们袭击了他们。
“你在想什么,你有孩子了!”
“你要拿我的车做什么?赔钱修车!”
“无论你现在在做什么,你都做得太过了,突然就开枪了。”
抱着喷着催泪瓦斯哭泣的孩子的父母,以及被警车人员当垫脚石的汽车车主,纷纷发声抗议。
然而,指挥官只是说了一声“撤退”,连看人一眼都不看。
当他的汽车挡风玻璃被砸碎的男人挡住他的路时,他平静地说。
“马上回家,已经实行宵禁了,出去很危险,赶紧回家,等待当地政府的指示。”
“别傻了!我好不容易逃出来了,现在却回不了家了!”
他们中的一些人甚至可能一开始就无家可归。
他是他们中的一员。
本该回去的房子被烧毁了,曾经居住的小镇现在成了感染者的巢穴。
回到那样的地方,无异于自杀。
“你们有什么权力做这种事?就算我们是强盗,在人多的地方扔瓦斯那也是不对的。”
“根据《警车法》第78条,我们被允许为维护公共秩序的目的使用武器。。”
“你不是机器人,所以不要老说同样的话!
人们纷纷表示同意,司机们见车流不动,纷纷下车围住准备登上装甲车的警车士兵。
“我们已经控制了局势,局势很快就会平息,请大家回家,把门锁好,等待当地政府的指示。”
“被控制了?别撒谎!那为什么一半以上的电视频道都没有出现!广播和电视只是在重复同样的事情。”
“听说这边西边的城池被感染者袭击,被歼灭了,你们赶紧往东边逃。”
“一般来说,警察和警车在做什么?”
当人群中的一个人试图抓住警官的衣领时,警官从大腿的枪套中拔出了手枪。
而后,枪口,对准了即将要抱住警官的男人的额头。
“走吧,我叫你安静的回家!”
“你要拿枪指着人吗?”【穿】
【书】
【吧】
“如果需要的话,我会不客气的!”
伴随着这句话,警车队员们举起扛在肩上的步枪,对准了围观的人群。
刹那间,包围警车的人圈后退了一米,鸦雀无声。
透过防毒面具护目镜,他可以看到被人吼叫时的沮丧和愤怒,最重要的是,他看到了恐惧的颜色。
“总的来说,你们呆在外面,就有附带损害和生命损失的危险。所以请回家吧。”
他再次下令撤离,成员们登上了装甲车。
“对于趁乱作案的犯罪行为,将予以严厉打击,严惩不法分子。指挥部也在考虑打人、抢劫、杀人非自卫,对扰乱秩序的人开枪!而通往城东的道路全部被封锁,只禁止涉事人员通行。立即回家或前往指定避难所!”
当从成员那里接过扩音器的指挥官这么说时,人们回到车里或回到人行道上。
但没有人敢回到他们来的方向。
但是,由于道路堵塞,汽车无法前进、后退或改变方向。
一名在便利店遭到袭击的中年男子也被扔上了卡车。
虽然他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但很可惜,他被误认为是与少年们一起抢劫的肇事者,被当作罪犯带走了。
卡车和装甲车开走了,只剩下沮丧和恐惧无处可逃的人们。
本以为警车出动后治安会有所改善,结果却适得其反。
他们人手不足,以至于警车不得不更换警察来抓抢劫者。
想一想,这么多人,却没有警察负责控制人群。
就连警车队员也每隔几公里就站起来劝人们回家。
警察可能已经崩溃了。
出现感染者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是警察,但警察的武器比起警车要差很多。
而且,他看到了处理这种情况的警车成员的疲惫之色。
他们也害怕被感染的人。
他周围的人什么时候会被感染并攻击他?
同事、下属或上级可能被感染和攻击。
或者面前的公民可能已经被感染了。
只是想想它可能会有压力。
警车成员虽然配备了枪支,但与普通人相比,只是增加了生存的概率。
如果可以轻松地用枪支对付感染者,那么感染就不会在全球范围内传播。
这方面的证据是向毫无戒心的平民发射催泪瓦斯,并在没有警告的情况下殴打抢劫少年们。
帝国出现感染者才过去五天。
但是,对于在前线处理事态的警察、消防员和警车来说,5天的时间可以说太长了。
船长说桥被堵住了。
阻止流量而不是限制流量意味着绝对不希望人们通过它。
也就是说,隔河相望的城东,或许还有一处安全的地方。
他们可能想封锁桥梁,让人们回家,因为他们不希望那里有可能被感染的人。
但他还是想尽快赶到安全的地方。
本来前天应该可以避难的,结果也被取消了,因为感染者都冲到了改成直升机场的体育公园。
他怕死自从从一所尸横遍野的学校逃出来后,一不留神就会想起学校的惨状。
被吃死的人,还有变成感染者的爸爸妈妈……
他是打开地狱大锅的人。
他是唯一幸存下来并继续逃离感染者的人。
因此,即使警车阻止他,他也无论如何都想去安全的地方。
如果他们挡住了桥,想办法找到另一条路进去。
他没有被感染,所以他应该有权在那里撤离。
每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利。
但是,他怀疑他是否有资格说出如此美好的话。
他的眼睛和鼻子仍然因风中散布的催泪瓦斯而疼痛。
他听说催泪瓦斯可以用水冲走。
为了找地方洗脸,他开始找城市地图。
一路向东,路上的人和车越来越多,最后完全挤满了人。
马路和人行道上挤满了人,似乎无法前进。
车子不停地鸣着喇叭,似乎是在反映司机的沮丧,但车队并没有前进的迹象。
西边偶尔传来枪声。
本以为感染者终于涌入了这座小镇,但从枪声来看,似乎并没有激战。
说不定是进城的人都被感染了,警车或者警察四处开枪。
“喂,快点往前走!还要拖多久!”
“!”
把脸探出车窗外的男人这么喊着,前面的小货车司机满载着行李,红着脸下了车。
然后,他将货车司机拖了出来,用脚踢他过马路。
马车上男子的家人看到发生了什么事并尖叫起来,但没有人来打扰他们。
似乎到处都在打架。
有人偷行李,撞肩膀,甚至眼神交流。
争吵很快发展成拳打脚踢的情况并不少见。
每个人的心脏保险丝都因恐惧和压力而缩短。
不想死的恐惧,不知道身边有谁感染的恐惧,已经失去了回旋余地。
照这样下去,很可能会爆发一场骚乱,而且很有可能被卷入其中。
最重要的是,身在此处不能前行,也不知东边的情况。
做出这个决定后,他离开了马路,寻找某处的高楼。
他看到附近有一间公寓,所以他决定瞄准它。
如果现在不能过桥,强行向东走,只会浪费体力。
他筋疲力尽了。
自从这次感染爆炸发生后,他已经四天没睡觉了。
他甚至几乎不吃东西。
至于水,他可以用公园里的水龙头解渴,但他胃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穿过拥挤的马路,来到7层的公寓。
人们争相尽快过桥,居民区几乎没有人。
他们是逃跑了还是都被困在家里了?
好久没睡了,身体有些晕眩。
他的视线晃来晃去,浑身上下都弥漫着一种疲惫的感觉,一不小心就会倒下。
他的脚步很重,仿佛他的身体被灌了铅一样。
有几家便利店,但都关门了。
或许是怕抢劫,或许是因为物流死了,货不进来了,店铺也停止营业了。
即使商店无论如何都开着,如果没有钱包也没关系。
不,钱很快就会变得毫无意义。
虽然公寓在河边,但他看不到很多人,可能是因为桥周围挤满了人。
停车场内,有不少家属将财物塞进车内,企图逃跑的身影。
公寓的大门是自动上锁式的,但他混入了在停车场和房间之间来回奔波的居民中,顺利地进入了公寓。
前往顶层掌握情况。
令他惊讶的是,电梯还在工作。
他在收音机里听说警车的部署是为了保护社会活动必不可少的基础设施,例如发电厂和供水和下水道系统。
他们可能仍然保持着生命线。
不过这种情况随时都有可能停电,所以他决定乖乖走楼梯。
每走一步,他都差点摔倒。
他好不容易抓住扶手支撑着身体,往顶层七楼走去。
到处都是匆匆忙忙走来走去的居民。
反观七楼的走廊,空无一人。
本来打算在高处观察一下桥的样子,结果身体先到极限了。
他现在很累。
他想尽快吃点东西,然后躺下睡觉。
但是,他不能就这么躺在这种地方。
感染者随时来这里都不奇怪。
他知道这是错误的,但他开始在某个地方寻找一个开放的房间。
他转动一些房间的门把手。
前两个房间是锁着的,但第三个房间却随着门把手的转动而打开了。
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声音,他能听到门口的模样,鞋子散落一地。
显然,他是因为匆忙想逃跑而忘记锁门了。
他一眼就看出房间内部年久失修,即使从外面看也是如此。
为了以防万一,他大声喊道:“有人吗?”,但房间内没有任何回应。
“打扰一下……”
说着,他进了房间,关上了身后的门。
犹豫了一下,他锁上了门。
虽然是陌生人的房子,但他也舍不得装成自己的样子,但现在除了这样做,没有别的办法可以确保安全。
衣服、毛巾和内衣散落在地板上。
一定是惊慌失措逃跑的时候把它掉了。
窥探别人的房子感觉很糟糕,但他无法战胜饥饿。
当他走向厨房时,他找到了冰箱,毫不犹豫地打开了门。
多亏了电,里面的杂货才没有腐烂。
目前尚不清楚原住民是否也认为疏散地点的食物可以得到保障,但冰箱里还有很多食物。
他实在是忍不住饿了,手都没洗手就把从冰箱里找来的火腿、奶酪、面包吃了。
擅闯别人家后,翻冰箱吃东西。
尽管他认为他被举报和抓捕也无法投诉,但他没有停止。
这是他四天来的第一顿饭,虽然一点也不奢侈,但他觉得这是他一生中吃过的最美味的一餐。
俗话说,饥饿是最好的调味品,这可能是真的。
一个个往杯子里倒,实在是让人泄气,于是他直接把嘴贴在盛着果汁的纸袋上,把面包倒进已经吸干了嘴里水分的肚子里。
拿一个苹果咬一口。
当他终于吃饱了,他才意识到自己像个偷火贼,陷入了自我厌恶之中,但他借口说是有急事,没办法。
如果房东回来了,可以道歉,说出他的名字和地址,然后再付账。
当他站起来收拾吃过的垃圾时,他的脸映在柜子的玻璃门上。
在镜子里,他的表情是他见过的最糟糕的。
他的脸上沾满了泥巴、干涸的血迹和烟灰,眼睛下面还有黑眼圈。
他的眼睛被催泪瓦斯熏红了,头发也乱糟糟的。
后来他才知道,那张流浪的脸是他的。
“……为什么会这样?”
饱胀的感觉尽快消失,一种痛苦的感觉再次占据了他的身体。
他为自己失去了一切而感到羞愧,拼命想从感染者手中逃脱,从而假装自己是个盗火者充饥。
就算是再紧急的事情,做贼这样的事情也有抵触情绪。
可终究还是战胜不了贪婪。
不,他觉得他现在不应该为了做一个偷火贼而大惊小怪。
毕竟,他犯了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大错误。
“爸爸,妈妈,大家……”
很多中学的人都因为他而死。
自从他独自从中学逃跑以来,这个事实一直折磨着他。
在过去的四天里,有好几次,当他濒临死亡或逃亡时,他都忘记了它。
可就在他这样冷静下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死了的画面就在脑海中浮现,挥之不去。
已经避难到学校的人们被袭杀的惨叫声已经听不见了。
那些被无情吞噬的人残缺不全的尸体在他的眼睑后部被烧毁。
而把变成感染者的爸爸妈妈打死的感觉,还留在他的手上。
他的身体因他所做的如此之大而无法停止颤抖。
他坐在地板上,抱住膝盖,捂着脸喃喃自语。
“没办法,我不坏……”
他明白了,不管他说多少次都没用。
信息很少,其他人也在采取同样的行动并造成同样的情况。
这可能是真的,但他是打开地狱大锅的人。
虽然睡意袭来,但他不想睡觉。
当他入睡时,他肯定会被噩梦袭击。
他敢肯定他会做他做过的最糟糕的梦。
听到直升机旋翼在空中晃动的声音,他终于抬起头来。
他设法站起来,当他走到窗边时,他看到一架直升机从公寓上空飞过。
这架涂有迷彩漆的大型直升飞机,机体前后都有旋翼,与运动公园运送难民的直升飞机是同一型号。
直升飞机穿过河流,逐渐下降到对岸的城市。
对岸的城市没有一丝硝烟升起,也没有一座建筑被毁。
路边没有尸体。
这就像和平是一样。
在河的这一边,他们正处于骚乱的边缘。
大桥已被警车封锁,沿河岸设置了围栏。
铁管制成的瞭望塔到处竖立着,连探照灯都小心翼翼地装上了。
沿着河边延伸的围栏有的是从工地搬来的,还有几道橙色的围栏。
似乎正在进行护岸或道路维修等工程,自卸卡车、挖掘机和推土机留在河岸上。
桥的入口用钢架和钢板焊接而成的闸门挡住,普通人无法通过,桥前堆放沙袋和混凝土块,以防止车辆进入。
铁丝网是为了过马路而设置的,大概是为了人际交往之用。
几辆看起来像有棱角的吉普车的小型装甲车停在路边,警车人员的车顶机枪从舱口探出。
消防车和救护车也一辆接一辆停着,可以看到很多穿着迷彩服的身影在帐篷下来回穿梭,说不定是指挥所。
桥前,警车队员列队驱赶市民人群。
“目前,已经发布宵禁!外面很危险,赶紧回家吧!”
他听到扩音器里有声音催回家,但没有人听从指示。
桥上人山人海,犹如未开放前的迪斯尼乐园。
走在前面的几个人被后面赶来的人推倒在路上的铁丝网上。
他们尖叫着,但没有人敢帮助他们。
“为什么不让我们过去!那直升机怎么能飞过去我们不能!”
“你的意思是我们死了也没关系!?”
抗议声和咒骂声此起彼伏,但铁丝网另一侧的警车队员们只是手持盾牌和步枪静静地站着。
桥的入口处还建了一个看起来像检查站的活动板房,但他们估计不打算让任何人通过。
与此同时,几架比上一架略小的中型直升机从西边飞来,降落在对岸的城市上。
对岸的城市肯定没有感染者。
但是,如果那里接收了大量的人,就有可能出现感染者。
这就是为什么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对岸城镇的原因。
能在那里避难的只有一小撮被妥善隔离的人————————
政府官员和政治家可能是唯一的人。
即使他们通过了,也可能是在隔离和防御等接收准备就绪之后。
不管怎么说,现在看来是不可能过桥的。
做出决定后,他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四天没睡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他很害怕做噩梦,但很快他就睡着了。
当他醒来时,房间里一片漆黑。
看看手表,已经过了日落。
地面的光从窗外隐约透进来。
外面和白天一样————————不,更糟。
挤在桥上的人数明显比白天多。
路边一辆废弃的汽车着火了,不是意外就是人为纵火。
着火的不仅仅是汽车,整个城市都在升腾着火光。
尽管如此,这座桥仍然关闭。
比白天更多的警车人员守卫着这座桥,探照灯从沿路的瞭望塔照向成群结队的人群。
桥上临时搭建的大门前,消防车正在向人群喷水。
人们似乎越来越沮丧,并试图强行通过这座桥。
与试图阻止它的警车成员在这里和那里发生小规模冲突。
消防车的水炮击中了试图翻越路障和带刺铁丝网的人们,广告牌四处散落。
一些人被强大的洪水冲走,但人们仍在抗议警车封锁桥梁并试图冲破。
另一方面,警车似乎没有开枪,可能是为了防止骚乱进一步升级。
相反,消防车正在使用水炮和催泪瓦斯,并且仍然挥舞着巨大的盾牌来击退任何试图靠得太近的人。
眼前展开的一幕,和他在电视上看过好几遍的国外发生的骚乱画面一模一样。
即便是号称在发生灾害时也能勤勉、冷静、守规矩的传统美德的人,在生命危险的时候也不能说出这样的话。
“这不好...”
大桥的封锁解除后,他们正打算下水过河,可是怎么看,警车好像都不让任何人过桥。
再说了,很有可能会被人挤在人潮里。
但是,他也不能永远呆在这个房间里。
正想着怎么办,就听下面传来一声惨叫,盖过了众人的怒吼声。
“救、救我!”
一名女子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掐住男人的脖子,扑向了拼命想要逃跑的男人。
如果她把男人推倒在地,说不定还能当吵架一样笑个不停。
可下一刻,女人咬住了男人的脖子,撕下了肉。
男人们的惨叫声和人们的惨叫声重叠在一起,原本挤满桥头的人群顿时豁然开朗。
毫无疑问,这名妇女被感染了。
警车杀死感染者的枪声响彻整个城镇。
那人一定是在别的地方被咬过,此时此地出现了症状。
在人群的另一边,推搡着躲避感染者,桥上的瞭望塔上站着一名持枪的警车士兵。
“你干什么,给我开枪!”
人群中有人喊道,但警车人员只是举起枪,并没有扣动扳机。
当然,因为人群在他面前挤满了人。
如果打得不好,打偏了,毫无疑问会有流弹伤亡。
杀死该男子的感染者袭击了人群,而瞭望塔人员则对着收音机大喊大叫。
终于,一名在瞭望塔里俯瞰桥前道路的中队队员扣动了扳机。
然而,射出的子弹并没有击中感染者,而是击中了身后的女子,女子惨叫一声倒地。
尽管如此,枪声仍在继续,子弹在对两人造成附带伤害的情况下,终于穿透了感染者的身体。
最后一针是给在地上挣扎的感染者注射的。
“开门,过桥!”
“你要我们死!你要让我们在这种危险的地方待多久!”
但人群却躁动不安,似乎在升温。
无论杀死多少感染者,都会有附带损害的伤亡。
这一定激起了他们的愤怒。
他们担心,如果他们留在这里,他们会被感染者或警车杀死。
'停止!停止!”
一个拿着扩音器的指挥人物正在大喊大叫,但事情正在失控。
人群涌向挡住桥和守卫桥的警车的大门。
警告声和停止的声音一起响起,进一步加剧了人群的恐惧和愤怒。
“诸位,从这里突破!”
有人喊了一声,一个声音咆哮着回应。
他们挥舞着似乎随身携带的蝙蝠和木头来保护自己免受感染,或者徒手冲进桥口人群部署的警车。
另一方面,警车发射了瓦斯子弹和非杀伤性橡皮子弹,但对已经变成一个活物的人群影响不大。
翻过路障和铁丝网的人群袭击了那些不知是否向未感染者开枪的成员。
“开枪,开枪!”
有人尖叫,枪声震荡空气。
但是开枪的人第一个被人群盯上了。
在被棒球棒击中后,人们围住倒下的士兵并试图夺走他的枪。
瞭望塔和装甲车向他们开火。
人群中肯定有人拿着猎枪,伴随着枪声,一名从装甲车车顶探出身子开枪射击的小队成员倒在了车内,拖着一道血迹他的脖子。
愤怒的人群开始蜂拥而至,摇晃了望塔和车辆。
由于数十人的力量,仓促搭建的瞭望塔倒塌,车辆翻覆。
燃烧瓶被扔向排列在大门前的几辆装甲车,车辆被火焰吞没。
“退,退!”
伴随着那道声音,士兵们从城门一侧的小门内射杀而下,来到了桥的另一边。
当大部分被人群袭击的士兵退到城门后时,人群开始用铁管和棍子殴打他们,试图打破城门。
不过,它似乎是为了防止被感染者突破而设计得足够坚固,而且似乎不会被轻微或轻轻的一击击碎。
突然,留在路堤上的推土机开始移动,伴随着柴油机的剧烈震动。
驾驶座上坐着一个年轻人。
他不知道他是否在某个建筑工地工作过,但他可能知道如何操作推土机。
人飞出了推土机的路径,但一些逃不掉的倒霉蛋惨叫着倒在了履带下,化成了一团血肉模糊的泥泞。
不过,人们似乎认为,只要不被卷入其中,别人死了也无所谓。
人群欢呼着推土机向大门前进,尽管一个人在他们面前被碾过。
“所有人都疯了,这家伙……”
当他目睹那一幕时,这是他唯一能说的话。
这个地方的每个人都被疯狂所吞噬,包括他。
但没有理由不利用这种情况。
很明显,一个感染者来到了这个城市。
如果那扇门被攻破,人们会过桥到另一边的安全城市。
推土机踩踏铁丝网,推过路障,以震天动地的雷鸣般的轰鸣声撞上铁门。
大门似乎是为了防止人类和客车闯入而建造的,可能并不是为了被重型机械摧毁而设计的。
第一击将闸门压成两半,当推土机后退并再次击打它时,闸门在铰链上向内打开。
随即,人群从城门洞口冲过桥东。
河的对岸,正在撤退的警车士兵们已经整装待发,等待着人群。
“最后警告,立即返回!你们再敢上前,我们就强行拦住你!”
但这话并没有传到嗜血、恐惧和愤怒的人群耳中。
他对着仍在前进的人群大喊:‘开枪!就在他听到扩音器里传出声音后,一阵枪声响起,不像之前的零星枪声。
士兵们将步枪和机枪两脚架架在沙袋和装甲车的引擎盖上,向接近的人群开火。
跑在前排的人被打得浑身是弹,倒地不起,后面的人也跟着下场。
人们终于回过神来,尖叫着开始原路折返。
然而,子弹却无情地射入了逃亡者的后背。
尽管人群已经失去了战斗的意志并开始逃跑,但枪击仍在继续。
“你这个混蛋!”
一名坐在推土机驾驶座上的年轻人在桥上向前行进时大声喊道。
子弹射向推土机,但凸起的推土机刀片像盾牌一样保护着驾驶员的座椅。
推土机开动时发出子弹被弹开的尖锐金属声。
小口径步枪和机枪子弹很难穿透坚固的推土铲。
看到推土机在枪林弹雨中前进,逃过一劫的人们又开始向东跑过桥。
人群以正在行驶的推土机为盾,越过尸体翻滚的桥。
然而下一刻,推土机就在一声爆响中被火焰吞没。
推土机后面的人们在爆炸的火焰中手脚四散的景象被他的眼睛灼伤了。
另一次爆炸发生在桥的中央部分,将人群吹散。
从对岸的城镇中冒出来的,是一辆装甲车车顶上的坦克炮塔模样的战车。
每当它的枪口射出一阵火光时,桥上的人就会被炸得四分五裂。
后面又跟着几辆车顶上架着重机枪的装甲车,探出车顶的士兵开火了。
重机枪的子弹威力似乎不小,被直接命中的人要么四肢被炸断,要么身体被撕成两半。
“不能再这样了……”
既然如此,想要强行突破封锁,过桥是不可能的。
要是只有步枪就好了,但开出坦克的警车根本无法与几乎赤手空拳的人群抗衡。
警车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任何人通过这座桥。
那他得想办法从另一条路过河。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就听到从西边传来的惨叫声——————————。
不止一声尖叫和呼救声淹没了桥上的噪音。
“这次……是什么?”
阳台面向东面临河,所以要出门到公寓的走廊才能看到西面。
当他打开门,走到走廊,向外看时,到处都是火。
在路上,可以看到人们从西边,与河流相反的方向奔跑。
他们一边拼命寻找,一边不停地向身后张望,一边大声呼救,一边朝桥上跑去。
那些人的身后,追赶着许多身影。
其中一个奔跑着的人影,一边呻吟着一边跳到路上奔跑的一名女子的背后。
将女人推倒的男人,用力咬住鼻子。
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震荡了空气。
以鼻子为中心,多道人影聚集在面部被撕裂的女人周围。
熟悉的野兽般的吼声,从城内的各个角落响起。
成群结队的感染者终于抵达这座城市。
他觉得眼前的一切仿佛一片漆黑。
公寓下方开始传来人们被感染者吃掉、杀死的惨叫声。
他关上门把自己关起来的计划很快就泡汤了。
无论如何,没有足够的食物,而且随时都没有电或自来水,把自己关起来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但他不知道离开这间公寓后该去哪里。
感染者从西边赶来,但东边的桥却被警车堵死了。
试图过桥的人都被枪杀了,枪声刚刚停了一会儿,但如果有人再试图过桥,他们拿着的枪口就会喷出火来。
这座城市的南面是大海。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逃往北方了。
他是新来的,对地理不太了解,但即便如此,他的生存机会也比留在这里略高。
他迅速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翻找了一个背包,迅速把水和食物扔进了冰箱。
似乎是给孩子住的房间里,到处都是金属球棒,到处都是划痕。
衣架上挂着校服和棒球服,不知主人是不是高中生。
他背着背包,一手拿着金属球棒,轻轻打开了前门。
随着成群结队的感染者袭来,一直关着的门一个接一个地打开,他可以看到居民们在走廊上来回奔波。Μ.chuanyue1.℃ōM
从公寓楼道往下看,感染者正在公寓前逼近。
现在再不离开这里,将永远失去逃脱的机会。
由于情况紧急,电梯停了下来。
他跳过三步跑下楼梯,气喘吁吁地跑到一楼的入口处。
之前住在这间公寓的一家四口正试图通过自动门出去。
然而,自动门刚一打开,一家人走出去,一道道身影就扑了上来。
孩子们的惨叫声和脖子被咬伤的父亲的惨叫声响起。
攻击这个家庭的是感染者。
不是一两个,而是五个。
两个袭击了先走出来的父亲,剩下的三个袭击了孩子和母亲。
“帮我!”
一个还在上小学的少年敲着自动门的窗玻璃大喊。
但是,为防止可疑人员闯入,入口处的自动门不能从外面打开,除非使用钥匙或叫居民开门。
即使他们敲门,感染者也会毫不留情地进食。
新鲜的血染红了窗户。
“妈的!”
不可能帮助他们。
他就知道。
被袭击的家属还活着,但都被咬伤了。
他们会出现症状并加入感染者的行列,还是会先死去?
一名感染者透过玻璃看到了他,开始敲打钢化玻璃门。
照这样下去,门很快就会被打破。
他决定不从正门走,而是从一楼的走廊走。
走廊四周都是围着大人胸膛高的墙壁,但也没有高到爬不过去。
先把球棒扔到外面,然后爬墙进入停车场。
停车场内也有数人遭到袭击。
被袭击的不是住户,而是那些似乎是从外面逃进公寓的人。
注意到他出现的感染者停止了对尸体的吞噬,向他扑了过来。
幸运的是,只有一个向她他走来。
他拿起金属棒,准备好时间。
感染者刚一跃入空间,他就把球棒像挥剑一样斜向下砸在感染者的脑袋上。
有什么东西被压碎了的不快感传到他的手上。
被金属球棒击中头部的感染者倒在地上,但还在努力站起来。
如果是人类的话,那肯定是医院确诊的打击了,不过对于感染者来说,似乎并没有那么大的打击。
对抬起头的感染者的额头挥下最后一击。
被感染者的脸简直是扭曲了,鲜血从它们的鼻子和耳朵里流了出来。
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一半的感染者再次倒在地上开始抽搐,但这一次却没有爬起来的迹象。
他打败了一个,但他仍然不能放松。
之前袭击一家的感染者还会留在正门附近,怀疑还有很多来自城外或本城居民的感染者,没办法。
再不尽快离开这里,就会被越来越多的感染者追杀。
他从停车场离开了公寓。
路边已经躺着几具尸体,其中不少已经被狼吞虎咽。
如果他逗留,他会加入尸体的行列。
桥上再次传来枪声。
冒着被流弹击中的危险,他决定沿河北上。
人们聚集在河边。
就算来了感染者,猎物就越多,就越不容易被盯上。
这很残酷,但他别无选择,只能这样做。
――――――这么想着,他走到了河边的路上,那里已经是一片地狱的景象。
成群结队的感染者袭击了大批赶往桥上疏散到河对岸城市的人。
被感染者攻击的人连逃都逃不掉,因为人多到连车都走不动。
惨叫声和怒吼声四起,死亡震颤的惨叫声震荡空气。
“帮我!”
人们穿过被毁坏的大门,向撤退到对岸城市的警车求救。
但回答他们的是一连串的子弹。
他们开始向前来寻求帮助以逃避感染者的人开枪。
成人或儿童,男性或女性,都没有关系。
一名队员从装甲车舱口探出身子,用重机枪扫射,在桥上撕扯着一个个尸体。
士兵们从沙袋和路障中探出头来,扣动了手中机枪和步枪的扳机。
“所有单位,所有单位。一个大规模的感染群体已经进入城市。
因此,按照规定,河对岸的所有公民都将被认定为潜在感染者。
杀死所有公民。
我再说一遍,杀死所有公民。
此外,整个城市将被轰炸,将使用化学武器进行攻击。
留在城内的部队应立即撤离。
再说一遍……”
警车与人群冲撞时,估计是队员掉落在地上的手提收音机的喇叭里漏出这样的声音。
想也没想,他拿起收音机,把耳朵贴到扬声器上。
同样的信息从早些时候就重复了。
这就是为什么警车继续开火而不是营救平民。
他们不再被他们应该保护的人认定为随时可能被感染的敌人。
驻扎在桥上的警车不管是逃跑的人还是追赶的感染者都在开火。
而且,火线不仅延伸到大桥,还延伸到沿江道路。
机枪向那些试图逃离感染者魔爪的人开火。
不管有没有被感染,一个个都变成了尸体。
“大家快逃!这里马上就要被炸了!”
他喊了一声,可他的话传到了多少人的耳朵里呢?
刚拿起的收音机被人从后面一推就被吹飞了,被人踩在脚下。
现在他别无选择,只能逃跑。
他无能为力,帮不了任何人。
沿河的路上,被感染的人和人混杂在一起,一副地狱般的景象正在展开,倒是方便逃生。
一声响亮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城市,感染者纷纷涌向聚集在桥前的人群。
刚一离开沿河的路,感染者就不见了。
时间是晚上8:00。爆炸的时间大概是21:00,所以距离轰炸只剩下一个小时了。
到时候再不走出人口稠密的城市,他就要被烧焦了。
幸运的是,看起来他不必步行向北。因为到处都是没上锁的自行车。
他要么被感染者袭击,要么被连骑自行车都难以出行的人遗弃。
他坐在最近的一个车上,开始尽可能拼命的地向北踩踏板。
路灯一下子全灭了,好像电源线被什么地方切断了一样。
但是并不缺少光,因为到处都有东西在燃烧。
任何燃烧的东西。汽车、房屋和人类。
尽管桥被堵住,只是在河边有人乱开枪,他还是多次与向东跑的人擦肩而过。
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仍被确定为潜在感染者并成为谋杀目标吗?
他试着叫他们,但他们生怕被感染者袭击,惊慌失措,马不停蹄地朝河边跑去。
“……”
半路上,听到柴油机震天的声音,他赶紧下车躲到一根电线杆后面。
紧接着,只见几辆警车的装甲车朝东边跑来。
大概是为了不被轰炸卷入,渡河逃到城里的部队吧。
警车人员挂在装甲车车顶的机枪上,提高警惕。
他一直躲在电线杆后面,直到警车车队经过。
越往北越往北,楼房越来越稀疏,连公寓都看不到了。
显然,田地和稻田正在向市区北部蔓延。
看来原来住在那里的居民很少,也没有看到逃跑者和感染者。
月光下,他踩着单车在漆黑的路上一直向北。
看看表,才九点多。
只见几架战机的编队在城市上空盘旋,翼尖灯火闪烁,引擎轰鸣如吼。
有什么东西从被地面火焰照亮的飞机腹部掉了下来。
他认为他们投下了炸弹。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只有几间房子被稻田包围的地方会被轰炸,但他赶紧丢下自行车跳进了附近的灌溉渠。
从城里,比以往更大的火光接连升起。
几秒钟后,他听到了雷鸣般的爆炸声。
不只是一个地方在轰炸,而是多个地方在全城投弹。
他敢肯定,到这个时候,城里的一切都会被烧毁。
那些冲到河边试图过桥的人肯定已经被炸死了,或者在那之前全部被枪杀了。
死在这座城市的人数肯定不止一千、两千。
他敢肯定,同样的事情不仅发生在帝国,而且发生在全世界。
远远望着燃烧的都市,他是这么想的。
舍小救大是没有用的。
即使在和平时期,这种想法在民主制度下也是被容忍的。
但不管怎么看,因为它而死的人,远远多于活下来的人。
这是牺牲大以拯救小的一种形式。
但是,将来可能有必要这样做。
能够在摒弃危险因素后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
另一边守城的警车判断出很多市民是潜在感染者,采取了全杀的措施,以防止感染者进入城市。
他们决定保护少数已经安全的人,而不是保护许多不确定和潜在危险的人。
不知何故,他活了下来,尽管他处于被切断的一边。
他想知道是他作为那个位置的人是否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当他凝视着被炸毁的燃烧城市时,他就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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