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虽然镇守边关的胡将军已经顺利还朝,但是北方的匈奴一向欲壑难填,从高祖时就频频侵犯大梁边境,边境多年民不聊生。
匈奴要不就要求边境互市,要不就求娶公主,填不尽的胃口,先代们的怀柔政策始终不奏效,直到先帝开始出兵征讨匈奴,才渐渐安分了些许。
边境多年的战事致使大梁的国库不曾充盈过,历代以来的君主频频为此而头疼。
再怎么严查贪官污吏,再怎么开源节流,节省开支,终究敌不过打一场仗,银票像被一把火烧掉一般,转瞬间就消失殆尽。
“听闻冯婕妤母亲的娘家,是皇商。”沈容青不敢直视元承的眼睛。
“皇商?”元承狐疑,不知皇商与此事有什么联系。
“大梁历代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冯婕妤母亲的娘家陈家就在平江府一代做的铁矿生意。”
“后来仗着先帝时冯昭仪的势,更是大大小小包揽了附近十余个矿山。”
“陈家此举有一家独大之势,平江府一代其余的矿主曾向联名上书,可是在冯婕妤进宫后,此事又被当地官员压了下来。”
沈容青转身,从梳妆台上一个小盒子里取出一叠信,拆开放在元承手中,上面列举的正是陈家在平江府一众欺上瞒下,掠取民脂民膏,霸占土地矿山的恶行。
“你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这些的?”元承有些吃惊,沈容青久在深宫,没有强大的母家,就是大理寺要找齐这么齐全的罪证,恐怕也得要一段时日。
“我原以为这一次,我是做好完全的准备才来的。”
“但是好像幕后有人比我看得更透更远,竟先人一步。”
“这个盒子两月前不知是何人放在我的案桌上的,我原也没发现。”沈容青细细说道。
“还是舒蓝收拾东西的时候来问我放哪,我打开一看才知道是这些。那会子前朝运河修建与否正说得如火如荼,我更不敢拿去给你添堵。”
无论是前世的爱意也好,还是今世的感情也罢,元承始终是很相信沈容青的。
更何况她的父亲就只在太医院当差,族谱往前推十代都是岭南的乡绅,同朝中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点关系也扯不上。
既无利益关系,又何必如此折腾。
“你千万小心。”元承郑重地嘱咐道。
此人既提前数月就能摸清运河一事的走向,还能准确地切入要害,直击痛点,实在不简单。
若是和自己同一阵线还好说,若是与自己为敌,来路凶险,敌在暗处,实在是危机四伏。
“我明白。”
“正因如此,我才不敢轻举妄动。”
元承合上奏折,思考了一阵,抬眼问道:“此事你有什么见解?”
“很简单。”
“既然收取的都是民脂民膏,那就陈家吐出来就好了。”
“让他们害怕,害怕你已经知晓此事了。最大的动力莫过于恐惧。”
“运河缺沙缺铁器缺银两,他们陈家三者有其二,实在天作之合。”
元承此时有些佩服眼前的小人,眉眼带笑却字字铿锵,他知道沈容青一向是不爱看史书的,平日里只看一些话本子打发时间,她这样的城府胸怀却不知是从何而来的,比起朝堂上的大臣一点也不逊色。
“眼下怕是又有好一阵子要忙了,没法时常来看你。”元承遗憾地叹气道。
“你来看我做什么,我如今也做不了什么事了。”沈容青小小声喃喃,摸了一下肚子。
“这位小娘子每天想的都是些什么,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好不好?三餐用得香不香?”元承打趣。
沈容青一下子红了脸,拿起话本子不再搭理他。
元承一回到御花园的来兮堂就召见了冯婕妤的父亲冯元山。
“臣冯元山给圣上请安。”
先前冯婕妤给自家父亲讨差事时,元承虽没有驳回,但随手赐了个虚职,有尊贵有体面,毕竟是后妃的母家,不好太过怠慢了去。
“想必冯卿对运河修缮遇到的难题也略有耳闻,今日召你来,是想问问冯卿有何见解。”元承这回将平日里老板着的脸稍稍放松,语气温和了几分。
是十拿九稳的事。
“圣上恕罪,都是犬子无能,枉费圣上苦心栽培,如今去了任上却无法为圣上分忧。”此言说的是他的儿子,现工部员外郎冯景林。Μ.chuanyue1.℃ōM
但是凭良心讲,工部就是工部,负责在前面打头阵,这些后勤保障的事都是户部来解决的,和工部关系不大。
但是冯元山的心中还隐隐的不安,既然关系不大,那皇上特地召见他来,想来是有更大的事情同他关系密切了。
“朕听闻冯卿的令正,娘家是皇商?”元承斜眯着眼。
冯元山心里咯噔一下,“正是。”
“平江府的皇商,离江东极近,若是能施以援手,岂不是解冯员外郎的燃眉之急?”夶风小说
“圣上恕罪,他一介小小的皇商,又有什么能耐来成大事呢?”
死鸭子嘴硬。
元承此时没翻白眼真的可以说是多年朝堂上的历练,并非一朝一夕所得的技能。
“平江府谁人不知陈家富可敌国,还有能直接和上头说话的途径,还可以,”元承故意顿了一下,“堵住别人和上头说话的途径。”
冯元山啪一声跪了下来,在殿内磕了一个重重的响头,“是老臣一时鬼迷心窍昏了头,望皇上恕罪。”
陈家多年在平江府横行霸道,若没有他的默许,哪能猖狂至今?冯家虽因冯昭仪失势多年,但对于底下州府,还是有一手遮天的能力在的。
“此事若是真深究起来,冯卿在朝堂多年,想必后果如何不用朕再提醒你了。”
“冯婕妤进宫伺候多年,朕也不愿深究,此事闹到朝堂上实在不太好看,该如何处理,你应该心里有些度量了吧?”
冯元山再次磕头,“老臣明白,老臣这就去办。”
冯元山正想行礼告退出去,元承说了句:“且慢。”
只见冯元山的冷汗从额间滚落下来,他忙用宽大的袖子渍了渍脸上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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