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事件发生后第三天。
程毅从寇兰兰口中得知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
威尔斯公爵离世了。
新闻报道称是病逝。三天前他离开公爵府，到塞拉斯家的府邸住了一晚，第二天便搬回了公爵府。
当天的火势虽大，但受害的主要是院子里的绿植，宅邸本身并没有太多损失。经过一天一夜的整理后重新入住没有问题。
那天晚上克莉丝汀没有回家，而且同她的闺蜜们外出了。寇兰兰可以证明，当晚她们都在第二区的云端酒店。五个女孩都在，男性只来了一个亚当。所以当晚几乎都在喝酒聊天。六个人应该是都喝醉了。
第二天醒来时，就接到了老公爵离世的消息。
寇兰兰从父亲那得知，事情背后可能另有隐情，不过当务之急是维持莱昂哈特制药集团的经营。
对于市议会来说，制药集团下近万个工作岗位的稳定才是最重要的。
好在公司权力平稳过渡，克莉丝汀摇身一变，成了即妮可·康斯坦丁之后，最年轻的集团总裁。
刚听到这个消息时，程毅感到有些迷茫。
这未免也太巧了？
有种身处巨浪中身不由己的感觉。前一个浪还没平息，后一个更大的浪便狠狠地拍了过来。
寇兰兰劝慰说：“别冲动。我知道你现在很想赶回去，但你要克制。千万别冲动。”
“冲动？”程毅失笑道：“放心吧。离开之后我就没打算再回去。现在就更不会了。克莉丝汀是公众人物，怎么能和我这种通缉犯扯上关系？我有分寸，放心吧。”
见程毅迅速平复了情绪，寇兰兰反而担心起来：“但是，你也别太压抑自己。有什么话想说，我会在这里倾听的。无论什么你都可以告诉我。”
“兰兰，你真是个温柔的女孩。和你那父亲一点都不像。”
寇兰兰偏过头小声说：“我父亲常说我和母亲一样，不够坚强。”
“不，我觉得你这样就很好。你母亲应该是个温婉贤惠的女人吧。”
“我不知道。我对她几乎没有印象，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离世了。”寇兰兰黯然地说。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我对母亲真的没什么感觉，就算我们这样聊到，我也没有悲伤的感觉。或许我只是个薄情的女人罢了。”
真是矛盾，程毅心想，是母亲的温柔与父亲的凉薄结合在一起了吗？
不对，或许她只是不懂表达而已。
“今天先到这吧。”寇兰兰站起身：“我得回去了。我和安琪拉约好，待会去看望莱昂哈特小姐。你想要的这些东西，下次我会给你带过来。”
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了。
程毅转而对胡晴说：“等一会儿天黑了我出去一趟。晴儿你留在这，把门锁好。确认是我再开门。”
胡晴怯生生地说：“主人要出门吗？不是说这两周不能出去？”
“没关系，只要我不在人前露面就行了。”
“主人是要去看望之前的大小姐吗？”
“不是。第零区肯定有非常多治安官，我没那么蠢。对了，不是说你不用叫我主人了嘛。就像朋友一样，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胡晴低着头，犹豫了片刻，语气坚定地说：“不行。晴儿不想那样，你就是晴儿的主人，晴儿很喜欢。”刚说完她立刻变回了胆小害怕的样子，小声道歉说：“对不起，晴儿顶撞主人了。晴儿知道错了。”
程毅笑着摇摇头，鼓励道：“这很好啊。从我们认识以来，还是第一次听你说不呢。多少算是个进步吧，蛮好的。”www.chuanyue1.com
……
入夜，程毅悄悄离开藏身处。
上行的电梯里有监控，之前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虽然不能确定监控是否正常运行，但他还是谨慎地选择了走楼梯。
一层的正门外，有两个看起来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实际上一直紧盯着这栋楼的男人。
程毅大概知道，这栋楼里还有其他住户，而且都与寇文杰脱不了关系。
侧面的窗户外是一条死胡同，三米多高的石墙并不能阻碍程毅离开。
他并没有走太远，今晚只是在附近转了转。
第六和第七区处在上城的缓坡带，与下面的第二十区之间有核验身份的隔离墙。藏身处所在大楼其实是在第六区，和第七区还有大概两百米的距离。
六七两区的情况差不多，都是普通居民的居住区。七区那边有两条街的红灯区，六区这边有一个规模很大的电玩城。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了。
而治安部门的巡逻确实很稀松。程毅原本以为是他们只着重排查零至四区，离开中心圈的外围就放松了。
程毅特意到七区靠北的地方，找了家稍微有些规模的五金商店，购买了些胶带、绳索、轻便的小刀等等物件。用自己的红卡支付点数时也并未引起收银员的警觉。
之后他又光顾了几家店，都是如此。
看来在上城用红卡也不像克莉丝汀想的那样麻烦，或许只是在中心圈里才会引起特别的关注。夶风小说
程毅还想去三区看一看。不过三区边缘的戒严还没撤。尽管他有自信悄悄地通过不被察觉，但想来没有必要，就先回去了。
有趣的是，在七区的一条小巷里，程毅竟然被一个站街女认出来了。
那女人年龄不大，也就二十来岁。她惊喜地拦住程毅，并表示可以不收费，只想接待一下“当红”的刺杀者，日后好向其他姐妹炫耀。
搞的程毅十分无语，本来还想下杀手，也没了这份心思。
他没有接受女孩的好意，不过既然被认出来了，就和她聊了聊。
原来六区七区这边平日里也没有多少治安官在，究其原因，这里有不少从城外进来的人。那些生在城外，没有犯罪记录也不是异人的普通人是有机会提升等阶的，达到绿卡就可以搬进上城居住。现在最外围的净墙脚下居住一年，期间没有不良记录，就可以搬进隔离墙，正式成为所谓的“上城人”。
由于生育率很低，随着旧时代的人一天天老去，末世后出生的人到了适婚年纪也极少怀孕产子，整座城市的人口越来越少。上城为了维持基础设施的运作，必须要吸纳城外的人进来。
由此，上城的中心圈、外围以及墙角下就慢慢变成了截然不同的三层结构。
而程毅作为一名在中心圈犯下重案的刺杀者，在外围这些普通人里反而很有人气，虽然还不至于奉为英雄，但多少有几分好奇和敬仰存在。至于向治安官汇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至少在这里是没人会去做的。
起初程毅很不解，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
在异世界时，人族始终有外敌存在，因此才会始终团结，上下一心。而现在，唯一的外敌已经确认无法战胜，诗和远方都不在了，就连安稳的现实可能也只是虚幻而已。选择躺平的人就成了多数。
反正前行也没有希望，何必费心费力去挣扎？
努力是因为前进的方向上有光，现在光都被遮蔽了，停一停未尝不可。只是不知道，一旦停得久了，下次再见到时，是否还会有追光的热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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