肮脏昏暗的小巷子,只有一点巷子外面的光照进来,现在被人一挡,茶娃便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里面说是一个小棚子,到不如说是一堆没人要的垃圾堆起来的垃圾堆,散发的味道实在宁人作呕。
但那几个拦住出路的人好像已经习以为常,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小东西,你今天挺走运啊!”
那群围着茶娃的带着恶意慢慢将他逼入死角,茶娃看不清他们的脸,只能害怕的不停后退。
为首的人走进茶娃的跟前,蹲了下来,是那个执法官。
他带着令人恶心的笑容,凑到了茶娃的面前。
“交出来吧,茶娃。”
“什么?”茶娃一愣,不明白眼前这个本来已经放过他的人为什么又找上门来。
执法官也不跟他啰嗦,直接伸手就往茶娃的怀里掏去,甚至不惜要撕烂茶娃那本就单薄的衣裳。
茶娃就像刚才护住苹果那样死死的护住怀中的东西,那是林安给他的钱,那是可能改变他命运的馈赠。
但这样一个瘦弱的男孩,怎么可能是一个肥头大脑的执法官的对手,茶娃只能做出自己唯一的反抗:用嘴狠狠的咬了一口执法官的手。
“妈的!你找死。”夶风小说
吃痛的执法官狠狠的一巴掌扇在了茶娃的脸上,这一次是用尽了全力。
茶娃倒在地上,他感觉自己的头很昏很昏,嘴里面也有一股咸甜的味道,四肢都不再听自己的指挥。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执法官将他怀中的钱袋拿走,却没有一丝一毫反抗的力量。
执法官颠了颠手中的钱袋,又打开看了看,满意的笑了起来。
“果然,那些虚伪的大人物就喜欢玩这样惩恶扬善的游戏,哈哈,给的真多啊!”
“那是……我的。”茶娃微弱的声音响起,让执法官的笑声停顿了一下,随后便是一口唾沫吐到了茶娃的脸上。
“你的?小东西,这才是你的!”
唾沫混合着茶娃的眼泪鲜血一同流到了地上,这是一种无尽的羞辱,但茶娃却不在乎。
“那是我的!”他奋力的爬了起来,弱小的身躯当中有一种说不清楚的东西在咆哮。
“滚你妈的!”但又是一脚踹翻了他,心中的种子无论如何也没办法一瞬间让他成为一棵大树。
执法官身后的那几人也围了上来,开始对倒地的茶娃拳打脚踢,还一边说着各种污言秽语,茶娃瘦弱的身躯只能不停的承受着这些伤害,就如同过去十来年一样的伤害。
他已经习惯了,作为人活着却如蟑螂般卑贱的命运,但这一次他想要反抗。
“够了!”执法官一声大喝,制止了想要继续殴打发泄的几人。
“他还有用,别把他打死了,我们还可以用他在那位大人物手里再整点好处。”
不是拯救,也不是于心不忍,仅仅只是执法官觉得这如虫子一般的孤儿,还有着使用价值。
对了,那位大人!
茶娃像是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他的眼里面又有了光,又有了不屈的活力。
“你,你就不……不怕,那位……”茶娃用着胸腔当中最后的一口气挤出来一句话。
但执法官却表现的非常不屑,他推开围着茶娃的人用着戏谑的眼神看着他,问道:
“喔,那位什么?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他……”茶娃一时语焉,他和林安根本就没说过几句话,他只是个恰巧被救的孩子。
茶娃有些懊恼,有些后悔,为什么连自己恩人的名字都未曾问过,当时的他一心在妹妹和未来的生活之中,却完全忘了眼前的恩人。
“你不会以为自己能和这样的人物有什么交集吧?”
执法官的一句话将茶娃拖入现实当中,一个茶娃不得不承认的冰冷现实当中。
“你不过就是那些大人物偶尔的心善而已,像你这样的人,他明天就会忘记。”
冰冷的话语刺透了茶娃的心,他想告诉眼前的执法官,他并不想依靠谁,但是却连开口的勇气都没了。
执法官一只脚狠狠的踩在了茶娃的脸上,像是在踩踏着一件微不住道的垃圾。
“我告诉你,小东西,这样的事情我见的多了,那些大人物就喜欢这样的调调,可你到底是谁,他们不在乎的,懂吗?”
茶娃的脸被踩进了土里,他的意思已经有些涣散,污水的臭味冲进鼻子。
这是生活污水,祖鲁的街道往往都是这个样子,这里的人并没有修建下水道的习惯,于是那些恶臭的东西,都会被悄悄丢弃在某条巷子里面,这也是这座城市常年恶臭的原因。
茶娃闻着这熟悉的臭味,想起了妹妹多次抱怨那些人欺负他们,喜欢把垃圾和脏水都倒在自己家的门前。
可,原本恶臭的气味却让茶娃精神一振,这些过去抱怨的东西,却是现在最让他怀恋的。
“小子,别乱动!”
执法官看着脚下又开始挣扎起来的男孩,眼神当中闪过一丝不满。
“如果你还想你妹妹平安的话,那你最好听我的。”
妹妹?!
茶娃本来还在挣扎的身体停止了动作,他死去了一个妹妹,但现在他还有一个妹妹。
“你们,把琳琳,怎么了?!”
他撕心裂肺的吼声在执法官们的耳中却如同垂死之人的无声嘟囔。
“小东西,人话都说不清了是吧?你这样的垃圾为什么还活着?”执法官不满的踩踏着茶娃的脸,像是要他的尊严全部如同玻璃一般踩成粉末。
“我的妹妹……”
这句话倒是大了一些,执法官满意的笑了笑,收了脚,又蹲了下去,但是闻见那股臭味,又嫌弃的站了起来。
他逆着光的身影在茶娃模糊的视线当中,如同一个看不清脸的魔鬼。
“你的妹妹,我们照顾着,只要你乖乖听话,她就什么事情都没有,至于这袋钱……”执法官说着,又颠了颠手中的钱袋,笑嘻嘻的说道:
“就当是你给我们兄弟几个照顾你妹妹的利息,剩下的嘛,尽快还清!”
钱?茶娃哪里有钱,唯一的钱财也被这群人给抢走了,他根本就没有钱了。
虚伪的人总会给自己找无数的理由,未必是为了让自己心安,也许仅仅是为了好玩。
“当然,你这样的家伙肯定是没有钱的,不过,我会给你一个挣钱的办法,只要你乖乖听话,你的妹妹就没有任何事情,如果不听……”
执法官恶魔般的声音在茶娃的耳边响起,他不想接受,他知道自己一旦同意就需要出卖更多的东西。
但是,他想活着,茶娃想活着,他也想自己的妹妹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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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得像一只虫子,一只蟑螂,他们也想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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