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吏这个词出现在玄水界,很是格格不入。玄水界里异水层出不穷,显然以实力为尊。酷吏是水师还是大水师?倘若是大水师,自然足够自保。可如果是水师,如果有人执意要杀他,那必死无疑。
巫砂特别不能理解酷吏这种生物是如何出现在这个世界里的,他问邻居:“你说的这个人,是住在青田镇、住在我的房子里的人吗?”
邻居脸上闪过一丝玩味,是与不是,他在这地方住了几十年,当然是知道的。酷史的故事,可以是编造出来的,可以是改写出来的,也可能是事实如此。
“是与不是,谁又说的清楚呢?”
巫砂可不会任由他胡说八道,故事是否真实他不在意,房主有怎样的过去也不重要,但是,如果初次见面你就敢对我信口开河,那是绝对不行的。他追问道:“武帝时期是多少年前?那个时代有水师和大水师吗?”
邻居听到水师和大水师两个词的时候,明显呆滞了一瞬。
一开口就是水师,境界好高啊,两个年轻人有这么高的修为吗?你们两个外来者,贸然侵占他人的房屋,这笔账都没跟你们算,你用得着拿出水师的名号吓人吗?你是哪位水师?我怎么没听过你?
但这话他只在心里想想,没有说出口。
酷吏的故事有迹可循,武帝更是确有其人,这两者经得起查验。
“90年前,武帝登基。武帝时代自然也有水师和大水师,但人数极少,很不常见,多数人都只在第一境界延年益寿。”
巫砂应道:“还算合理。时间勉强对得上。你讲这个故事,用意何在?应该不仅仅是让我们了解前任房主那么简单吧?”
“我的意思是,我是一位可怕的酷吏,你确定要占据我的老家吗?”
谈话进行到这里,邻居的身份已经不言而喻了,他就是,商禹,归位境修士,比水师低了两个境界。
巫砂心中的疑惑少了一半,言谈间也客气了许多,他说:
“虽然你是房子的主人,但我们还是要占领。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至于可怕的酷吏,那也未必。听起来商禹不算是个纯粹的坏人,毕竟人做一件坏事容易,做一万件坏事也容易,但是要想一辈子都做坏事,那是很难的。你能活到现在,你和水师差距有多大?”
商禹很不想听到水师这两个字。
年少时,他以水师为目标,日夜苦练。
中年时,他仍然以水师为目标,日夜苦练,并顺便当酷吏。
暮年时,他日夜当酷吏,被他灭掉的水师超过五指之数,这才顿悟,水师不值得成为他的毕生目标。m.chuanyue1.com
从此以后他就比较讨厌水师这类人了。
这些人翻手是云、覆手是雨,常常会影响到王朝内的秩序,大多都非善类。
商禹答道:“还差了两个境界,怎么了?”
巫砂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寿命很长啊!你掌控的水是哪一种水?”
“离水。背信弃义,众叛亲离,离水。你对鄙人的水种很好奇?”
“现在不好奇了。但我还有一个问题,你的寿命为什么格外长久?水师的寿命也不过140年,而你虽然年近百岁,但仍旧是青年模样,比水师还要强得多啊!”
“人无牵挂,便活得久。”
“有道理。”
商禹又说:“屋里住人,便不容易倒。”
巫砂重复道:“有道理。”
“老朽名为商禹,是离水的主人,二位的邻居。你们要买这间屋子,准备好钱款了吗?”
“自然是准备好了。老先生住在隔壁,若我们有什么冲撞,还请多多包容。”
巫砂拿出一块黄金放在那人手上,从棺材里挖出来的黄金被他熔化后重新切割,泥土与尸体的气息荡然无存,任凭是大水师来了,也绝对想不到这些黄金的出处。
他贯彻的是小心驶得万年船的路子,虽然在屋子的选址上出了一点小差错,被人看出端倪,但是,想寻到更多的破绽则不可能。
商禹接过黄金,想着这两人还真是够富的,当然也够蠢,用黄金买旧屋。开口闭口都提到水师,难道是从大地方大家族逃难到这里的?
逃难的时候很多大件的物品没法携带,装着黄金跑路,确实方便得多。
可最近颇为安稳,也没听说过哪里有大灾大战需要逃难。Μ.chuanyue1.℃ōM
这两人的身份和底细,真让人捉摸不透。用不用告知官府?
他做了多年的重臣,对这些小人物的不看在眼里了,他工作中涉及的,都是名门望族。
想来想去,他自嘲地笑笑,和两个无知小儿有什么好计较的?
不过,你愿意重金买屋,但我却不能重金卖屋,你给的黄金太多,我还得还回去一部分,那就刚好借这个机会看看你们对水师到底有什么体会。
商禹在掌中聚水成刃,轻轻一挥,金块一刀两断,他拿走小的那一份。与其说是小的一份,倒不如说成是一张薄薄的金片。
“破屋不值什么钱。我们还是按照法条办事比较妥当。”
巫砂目睹了切割金块的全过程,惊觉水力效果还算可以,形式多变,在第三境界就能做到这种程度,而第三境界还不到一阶。这种修行方式,比管理局还要精细。
但这也不能说管理局的成长方案有误。水力在水界事半功倍,效果显著,但去了其他世界则未必。天上的蓝色太阳与地上的波纹影子是其他世界里没有的,想必肯定会影响到水力的发挥。
巫砂知道商禹有意展现实力,他却只是很平静地做出点评:“归位境界的水刀足以削金断玉,你果然是名副其实的第三境界。”
“看小友胸有成竹、泰然自若的样子,就一点也不好奇吗?”
“不好奇,因为第三境界实在是太弱了,弱到不值得一提。到了水师境界,能把水聚为各种各样的形状与实体,才勉强可看。大水师境界能驱使水精灵游转,还算可靠。”
巫砂并非有意要炫耀他的本领,而是第三境界确实如此。第三境界的水刃充其量也就砍砍树,砍一砍零碎的金银铜铁,而且一把水刃最多只能用两三次,哪怕是砍草,用多了也会钝。
商禹察觉到这两人极为不凡。水师和大水师玄之又玄,在那人口中,竟然只是勉强可看、还算可靠。这样的人应该不需要逃难吧!他们到青田镇有何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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