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和舟语出惊人。
周言礼轻咳提醒他注意场合,“等回医院忙完,你再跟我细说吧。”
毕竟这车里还有两个警察在呢,有些话私底下说可以,明着摆到台面上来讲就容易出事,毕竟都还是没有实质性证据的。
于是,车厢内再一次陷入寂静。
直到众人来到医院,秦和舟刚下车就奔着救护车那跑去,眼巴巴望着,就等裴知雨下来。
但裴知雨现在所有心思都在仲悦的伤上,经过他身边时只瞥了眼,接着便匆匆跟上医生推着车来到急诊室。
她被拦在外头,只能眼睁睁看着仲悦被推进去,在眼前消失。
恍惚间,她奋力扑上来替自己挡刀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根本无法忘记。
刚才在车上时,明明知道仲悦回答不了,却还是没忍住去问她,“干嘛这么傻的来救我,值得吗?”
但仲悦只是回望着她,这个眼神跟当时自己放弃跳窗跑回来救她时,她看过来的那个眼神一模一样。
裴知雨没忍住又掉起眼泪来,其实她们俩的想法都是相同的,都想着要救对方……
她倒是宁可伤的是自己,沉重的愧疚感并不比死亡好多少。
“别多想,翰方的医生都很优秀,周言礼也不会让仲悦出事的。”秦和舟将人揽着,想劝她也去做个检查,然后再去休息休息,可裴知雨不肯。
她看着秦和舟坚定道:“在悦悦出来之前,我哪儿都不去。”
“好,好,都依你。”秦和舟柔声安抚,接着又道:“那我扶你去坐会儿总行吧。”
裴知雨紧张得不行,反观周言礼,他只是在诊室外来回反复地踱步,看起来似乎是很平静的。
只有秦和舟知道这人现在心里得有多焦灼。
周言礼从小到大就这么个习惯,一遇到麻烦的事情,尤其是那种毫无头绪的、完全无从下手解决的事儿,他就会一直走来走去。
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不知道过去多久,诊室的门终于被打开,仲悦已经躺在病床上被推出来,裴知雨和周言礼里两人前后脚冲过去。
裴知雨忐忑地问道:“医生,她没事吧?”
周言礼也是目光灼灼盯着人,像是等不到好答案就分分钟要把人给撕喽。
“哎呀,没事没事。”医生擦着额头的汗珠,解释道:“身上的伤没到要紧的位置,现在主要还是精神上刺激太大了的缘故,待会送去病房休息,观察几天看看。”
在场几人听到这话,悬而未定的心终于能落地。
长时间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裴知雨忽然觉得脑袋发晕,眼前闪过一道白光,瞬间身上失去所有支撑力。
“哐当”一声,半摔在长椅上。
待她再次醒来,天都已经大亮,不知道已经过去多久了……
唇上干涩,身体上也是酸痛难忍,余光瞥到床头柜上有水杯,她想伸手去拿,可刚要动才发觉自己的手被人牢牢攥住了没法动。穿书吧
“秦和舟……”嗓子实在难受,火烧似的,再努力也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被念着名字的男人,眉眼拧起,顿了两秒才睁开眼看过来。见裴知雨醒来,他那满脸的愁容终于是推下去不少,激动地开口想问她要不要喝水。
可这人刚被吵醒,嗓子还没完全醒来,话被卡成好几节。
裴知雨按捺不住地扬起嘴角,她一笑吧,秦和舟看到也跟着笑起来。
外头的阳光照进来,身上暖洋洋的非常舒服,她也终于有了劫后余生的实感,看秦和舟小心翼翼地沾湿棉签擦到自己嘴唇上……
“你最近怎么老是哭呢,眼泪水做的吗?”秦和舟无奈道。
说着,他把水杯和棉签放下,坐到床边替她拭去眼泪,接着握住她的手,又轻又软地反复摩挲着掌心。
这个动作不仅仅是在给裴知雨安全感,也是在不断地告诉自己,她现在已经安全了,事情都告一段落,已经结束了。
大概是真的还没缓过来,裴知雨太累了,有秦和舟在她觉得踏实,就这么晒着太阳又睡了过去。
秦和舟替她把被角掖好后才起身朝病房外走去,走廊上周言礼已经在这等候多时,他的脸上仍旧是挂满着疲惫和担忧。
“仲悦醒了么?”
周言礼头都没抬,自嘲似的一笑,回答道:“嗯,就是不说话,也不见人。拿被子捂着自己,两个眼睛空洞洞的,就那么盯着天花板发呆。”
想都不用想这是受到多大的刺激和伤害。
要是可以,他甚至想把程修齐从警察那抓过来,非得让这家伙去把仲悦受过的也都受一遍不可。
相比较之下,裴知雨的状态略好些,因此秦和舟才能维持相对的镇静,还可以劝一劝周言礼。
否则,若是这两个人都发起疯来,怕是真没人能拦得住他们。
那程修齐现在根本不可能还在警察局嘴硬,估计都已经下地狱去见阎罗王了。
“打算怎么办?”周言礼没头没尾这么问了一句。
秦和舟知道他在问什么,轻笑道:“法律规定怎么办就怎么办。”ωWW.chuanyue1.coΜ
“你不是说程修齐做这事背后有人指使,他要是一口咬死呢……”
“他不开口我难道还查不到了么?”秦和舟十分不屑,说话间都带上了不易察觉的戾气,“别指望快死的人能向着你,这家伙巴不得留把刀子在世上,好等着哪天能送我下地狱呢。”
“……”
沉默了会儿,周言礼才接着问道:“程永兵到底为什么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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