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时沉寂下来,只听见孙忠惨叫的声音和大家的喘息声。
原本叽叽喳喳,骚动不安的姑娘们都住了嘴,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全部缩到了柱子后面。
就算是挤在一起踩坏了裙子,也不愿意离得君不言近一些。
花妈妈看着沉默,心情明显不佳的男人,大着胆子上前。
“主子,可要全部斩杀?”
依着主子的身份,便是将这些人全都杀了,朝廷恐怕也不敢过问。虽然孙忠的身世有些麻烦,但是冒犯了主子,如今能留下一条命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原本都围在孙忠身边的人听到花妈妈的话,脸上的汗珠唰得留下来,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此时只觉得如今这座男人的快活逍遥窝,活似阎王在世的地狱,这辈子恐怕都不想再进来。
“你!你居然敢伤我!我的姑姑是当今文国公的当家大夫人!是太后娘娘的嫂子!你等着,我一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孙忠愤怒地吼着,他从未吃过这样大的亏,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
君不言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话有所变动,止住了花妈妈的话。
“我向来讨厌别人打量我的眼神,要了你一只眼,已经算是给大夏的皇室面子。可惜你丝毫没有点儿记性。”
脚步逐渐靠近,明明轻盈没有声音,孙忠却脸色惨白,眼眶中不断流出鲜血,看着极为恐怖。
双腿向后蹬着,周围的人尽量地压低自己的身子,生怕被这尊煞神看见。
“你你你......你别过来!”
君不言看着趴在地下,狼狈不堪的男人,眼中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眼前人是死是活,他都不在乎,仿佛是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根本不值得入眼。
花妈妈有些担心地看着地上的男人,当然不是因为关心这个人的死活,而是他死了,回芳阁势必要被检查,到时候万一坏了主子的事情,实在不值得。
“住手!”
君不言眉头拢起。今夜为何偏偏送上来这么多找死的!
很快,尹天良擦了擦头上因为奔跑而流出的汗水,看着地上满脸是血的孙忠,瞳孔骤缩,而后笑着面对着男人。
“阎楼主,实在抱歉,是孙校尉没有认出您来,得罪了您。您莫要与他一般计较,咱们都是奉命行事。”
讨好地笑着。
他们在查出纵火的人是回芳阁的以后,便已经上报了。
这个回芳阁背后的势力有些特殊,虽然不是哪一国的靠山,只是个江湖中人。但此人破有能耐,号称知晓天下万事,众多消息的来源都汇聚在这里。
而且还有十分厉害的杀手,曾经有一小国,称号为周,只因不满这位楼主的行事过于狠辣,便放言要出兵剿灭。
结果第二天便人头落地,横死于龙榻之上。紧接着,一个不算弱小的国家便被分而食之,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若是说这些与暗楼之间没有关系,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因此,也是在那以后,便是皇帝也对这位行踪难觅的楼主礼让三分,害怕自己就会变成第二个周王。
他不过是个小小的三品官员,实在不敢与这位楼主对上。所以在查到的一瞬间便写成折子递给了上面。
谁知道这个孙忠还以为自己独吞了功劳,自己带着官差便来了。
天知道他刚听到消息的时候差点儿被刚进嘴的饭给噎死,还来不及换上官服便匆匆赶了过来。
没想到这位楼主居然出现在了回芳阁内,看到地上模样惨淡的孙忠,尹天良咽了咽口水,有些害怕这位主儿阴晴不定的,把自己也灭了。
君不言看了看外面伸着头看热闹的百姓还有随时准备着的禁卫,约莫着今晚的目的算是差不多达成了。
于是好说话地点了点头,声音像是地上的石子划过铁锅,极为刺耳。
“把他带走吧。尹大人是吧,我便给你一个面子,若是我回芳阁下次还有这样不分青红皂白便闯进来的人,无论是谁,都别想活着走出去。”
语气没有起伏,却让人心惊。
尹天良连忙点着头,生怕男人后悔,招了招手,让后面两人抬起孙忠。
又弯了弯腰,留下一笔修缮屋子的银两才转身离开。
君不言扫了眼外面站着的百姓,众人连忙散到四处,门前顿时安静了许多。
“主子,阎罗那件事......”
“你不用管。”
“是。”
花妈妈连忙低下头,再抬起来时,男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转过身,看着瑟瑟发抖,受惊不小的姑娘们,心中叹息,摆了摆手。
“都去歇着吧,明晚还是要照常开门的。”
一群花枝招展,环肥燕瘦的美人们相互搀扶着回了房,只剩下一人,眼眸闪了闪。
走到花妈妈身旁,娇声问道:“妈妈,这位便是楼主吗?”
“嗯。”
花妈妈正盘查着屋内损坏的桌椅板凳,随意地应了一声。
牡丹的嘴角稍稍翘起,冬日里却穿着薄如蝉翼的纱衣,酥胸半露,若隐若现的红色肚兜,极为勾人。
身段摇曳婀娜,再加上那白皙如玉的肌肤,也不愧为是回芳阁里的花魁。
“妈妈,楼主既然在阁里住着,这下面夜夜狂欢,身边难道不缺个伺候的女子吗?”
听到这个,花妈妈手上的动作一顿。
由于主子身边很少有女子,她便下意识忘了这一点。ωWW.chuanyue1.coΜ
世间男子大多爱美人,尤其权力在握的位高者,即便是对美色无爱好,也总会有些生理需要。
如此说来,倒是她的疏忽了。
别的地方,主子去了,是否会有安排?
花妈妈看了眼面带笑意的牡丹,脸色冷了下来。
沉声道:“牡丹,我虽然疼你,但是你也别坏了规矩。即便是缺个伺候的女子,也不能是阁里的姑娘们。别有些不该有的心思,不然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你。”
牡丹闻言,脸上的表情逐渐僵住,然后低着头应了声。
“是我想差了,多谢妈妈的话。”
说完,便转身上了楼。
花妈妈看着房门关上,摇了摇头,回芳阁的姑娘可都是自愿的,少有逼迫。
既然选择了做这档子事,便要做好承受代价的准备。
世间男子多是薄情寡义之辈,什么海誓山盟,不过是花言巧语,哄骗女子的话术罢了。
姑娘们见多了男人,便也歇了这份心思,只是总有人想要攀些高枝。
怕的就是费尽百般心思爬了上去,每一步却都走得胆战心惊,最终也跌落枝头,摔个粉身碎骨!
“怎么样?”
牡丹刚回到房间,看着屋内把玩着扇子,随意地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心猛地跳了一下。
然后一脸娇羞,眼中满是女儿家的情意,走上前去,用手中的帕子轻轻拍着,娇声道:“你还知道来啊,只怕我死了你都不知道呢。”
男人一把抱住女子,手捏住她的下巴,哑声说道:“你这般漂亮,死了我可舍不得。”
“哼,净会说这些来哄我高兴,你到底什么时候把我纳回府里啊。”
牡丹用手指在男人的胸膛上一圈一圈地画着,撒娇样地问道。
屋内的烛火点燃,一下子亮了起来,这才看清眼前的人正是幽国都城内人人追捧的沈随之。
男子虽然还是那副皮囊,此刻却少了从容清冷的天上月之感,多了些阴沉孟浪的不端。
“别急,等你乖乖地办完事情,我自然不会忘了你。”
男人的声音逐渐低哑,眼中染上欲火,抬手抓住在身上作乱的小手,凑近了,在女人的脖颈间轻嗅。
牡丹被迫挺起腰,仰起头,轻喘了一声。
“那可是楼主,我都这样为你豁出命去了,你若是亏待了我,我定然不会放过你。”
女子的话像是娇嗔,又像是警告。
沈随之听到,低低地笑了一声,不知在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牡丹的脸上染上绯红,房间内的温度不断上升,床榻边上的帷幔悄然落下,一室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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泄云蒙清晨,初日翳复吐。
万籁俱寂,天蒙蒙亮,黑夜正欲隐去,灰蓝色的苍穹从头顶开始,逐渐淡下来,淡下来。
变成天边与地平线接壤的淡淡青烟,河边升起一片轻柔的雾霭,山峦被涂抹上一层柔和的乳白色,白皑的雾色把一切渲染得朦胧而迷幻。
整个京城都掩埋在漫无边际的雾气之中,鼻尖轻嗅,似乎来了白烟袅袅的温泉山林,让人心旷神怡。
苏妗今日起得早些,彼时天都还未放光,站在院内,看着模糊闪烁的繁星,隐约听到远处的房屋外传来鸡鸣的声音,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这美好的世界。
正在吃着早膳,屋外便急匆匆地传来芷溪汀来了人。
苏妗愣了愣,想不起还有何事,连忙将人请了进来,却没想到竟然是宋知昂亲自来了。
“知昂,你怎么来了?用膳了吗?不如一起吃一些吧。”
虽说现在多要求女子不要抛头露面,遵循男女之别,不可私自会见外男。
但是苏妗如今已经重活一世,逐渐认识到对于女子的束缚,故而自身想要努力打破这个枷锁。
宋知昂看着眼前淡然从容的女孩,一整夜沉寂的心似乎又跳动鲜活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或许是昨夜赵伯的话让他失去了理智。直到现在见到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这番举动多为不妥。穿书吧
先不说君不言会如何想,冒着风险若是被旁人发现,只怕对苏妗也是极为危险的。
可是女孩的话又让他拒绝不了,只是用一顿早膳,没有什么吧。
宋知昂握了握袖中的拳头,挣扎之下,说道:“不了,是我唐突了。只是慈恩堂出了些事情,原是不打紧的,但我想着你重视这件事情,便来知会你一声。”
提到慈恩堂,苏妗当时站了起来。
这是她目前收揽队伍,帮助各地流民,积攒声望的唯一手段,决不能出了差错。
“出了何事?”
宋知昂看见女孩紧张的样子,连忙安抚道:“没有那么紧张,你莫要担心。就是最近收了些不服管教的人,想着办法地好吃懒做,又不能赶出去,所以有些难办。”
苏妗看了看桌上的吃食,连忙让春杏拿来一套衣服,让宋知昂在外面稍等,换上以后才走了出去。
两人急急赶到城郊外,正好遇上吃饭的时候。
苏妗拉住想要直接走进去的宋知昂,两人在马车上观察着众人。
由于各地不断有百姓逃进京城,可是萧衡又下了旨意,不准让这群流民成为其它国使者观察的目标,所以便都被赶到了城外。
于是作为唯一收纳流民的慈恩堂成为了众多人拥挤的地方。
苏妗当时虽然留了两人看家护院,但是如今人多了起来,没有规矩,又因为当家管事的是王翠花这么个女人,便有许多吃饱了的汉子开始找事。
拉拢着几人成为小团体,隐隐有称霸的趋势。
这不,冯花迎和王翠花两人刚端出来窝窝头和米粥,便有几个五大三粗,人高马大的壮汉走上前,大摇大摆地吃着,身后那群瘦弱的老人妇女和孩子根本不敢上前。
王翠花虽然泼辣凶悍,却也比不过几位汉子,正与他们理论着,便看着那几人举起了拳头。
两名留下的暗卫出手将几人拿下,只是此法治标不治本。
总不能真找几个人看着他们,寸步不离吧。
宋知昂看着旁边沉默不语的女孩,说道:“不如在找些打手,好生看着他们。”
苏妗摇了摇头。
刚走进去,就被蹲在一边的苏昌寿看见了,眼睛一亮,像只灵活的小猴子一样,冲上前来。
“小...金公子!您来了。”
一时间,院子里的人都看了过来,暗卫将那几人绑住,便走到了苏妗面前请罪。
苏妗摆了摆手,“不是你们的错,何罪之有?”
然后抬头看向表情凶狠,极为不服的几人,淡淡地开口道:“怎么?仗着一身本事便去欺负那些老人孩子们?你们还算不算是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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