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间宽敞的房间,还是那张宽大的床,许东靠坐在床上,身前架着床上使用的小桌,身边还有穿着制服为他端茶送餐的年轻保姆。
阿松领着沈鹤一进门,就自然地走过去接替保姆的工作,给许东布菜喂饭。
许东今天的气色更差了,精神萎靡不振,吃着饭都快要睡着了。
阿松喂了几口饭后,收拾完脸上伤口的阿楚和阿善也过来了。
见状,阿松放下手中的碗筷,俯身在许东身边说了句什么,随后就给许东递了药片和水,叫人把小桌板撤走。
喝了药后,许东缓了一阵,才重新抬头审视起立在一旁的沈鹤。
“沈医生,早啊。”他说话的声音倒是比昨晚洪亮了不少,看着是恢复了一些。
沈鹤老老实实点头打招呼,不敢正眼看许东。
他的怯弱,倒是令许东些许安心。
“沈医生是高人,一眼就能看出我的病症,不知道沈医生能不能治。”
沈鹤愣了愣,接着朝许东鞠了一躬便迈了几步,走近床边。
他单膝跪在床上,对着许东道,“得罪了。”
随后捏住许东的肩膀,将他扶正,在背后脊椎几处用力一推,又端着他的脑袋“咯噔”两声,动作迅速到众人都没能反应过来,还是许东痛呼了一声,阿善才几步奔过来,一个擒拿将沈鹤制住。
“干嘛呢你!”阿善怒喝一声。
沈鹤没反抗,整张脸被按压在床上,声音闷闷传来,“推拿正骨。”
“放屁!”
阿善嚷着要下重手,下一秒阿楚握住了他施力的手腕,而阿松的声音也随之落下,“阿善住手!”
阿松皱着眉头,用眼神示意阿善去看许东的情况。
这时,许东才舒服地发出一声长叹,随后他抬手点了点身边的阿善,“把人松开。”
闻言,阿善这才翻了个白眼,将沈鹤推到一边。
许东扶着自己的额头,朗声笑道:“真是奇了,竟然觉得人轻松了不少,沈医生妙手啊。”
沈鹤缩手缩脚站在一边摆摆手,“就只是普通的正骨治疗,许先生没什么大碍,只是脊椎有些错位,时间久了,压迫了神经,引发了一系列的病症,只要慢慢调理,坚持锻炼,身体就会好起来。”
许东颔首,又瞪了一眼站在沈鹤两边的阿楚和阿善,没好气道:“你们俩又惹祸,一天都不让人省心。”
说着就要斥责二人了,阿松赶紧上前来劝,“大哥消消气,他们俩都是关心大哥的身体,关心则乱。”
他蹙起眉头又瞪了两人一眼,“还不赶紧跟大哥认错,卡梅隆医生是知远特地召来给大哥看病的,是人孩子的一片孝心,你们俩就会胡闹!”
转头又赔着笑脸对许东道,“大哥,让他俩一块儿备上礼去给知远道个歉吧,怎么说也不能驳了孩子的一番好意。”【穿】
【书】
【吧】
几番下来,许东的脸色也缓和了,满意地点点头。
阿松又冲直愣愣站着的两个人使了个眼色,“还不赶紧去!”
两人这才一前一后离开。
沈鹤将一切收入眼底,心下对这个阿松有了几分欣赏,这个人看着像个和稀泥的和事佬,实则是最清楚明白的人了。
他这几句话,既给了许东台阶,又将这对养父子岌岌可危的关系稳定住,同时还保了两个小弟不受牵连。
阿善今天和阿楚动手,打的却是许知远的脸面。
固然许东是知道这个养子的狼子野心,但要发难也不是在这一刻,更不是用这么莽撞的方式,所以他必须将这层快要捅破的窗户纸再糊上。
当然了,许东也明白阿善这番举动都是为了他,他是个义字当头的老大哥,自然也不能真的对真心跟随的手下太过苛刻。
所以阿松出面来劝说摆平,全了所有的脸面,也让事态不至于失控。
“阿松,菜都凉了,去让厨房重新热一遍。”
许东发话,阿松默默看了一眼沈鹤,便颔首,带着一众保姆退出了房间。
此刻,只剩下沈鹤和许东两个人了。
沈鹤还是保持着那副害怕又紧张的姿态,缩手缩脚地站在一边。
他能感受到许东的眼神对着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所以他还适当的冒了点汗出来。
苏木忍不住鼓掌,沈鹤这信念感和自我说服的能力,可以赶上催眠师了。
她甚至都觉得自己莫名紧张了起来。
“沈先生,我这病,您还有别的招吗?”
许东开口,却更换了对沈鹤的称呼。
沈鹤眉间动了动,却只装作没听懂,“您脊椎除了错位,还有些弯曲,已经是多年的顽疾了,即便动手术,也不一定能治好,但经常推拿正骨,也是一样缓解不适的。”
许东拿起床头的保温杯,润了润嗓子,徐徐道:“我这个人,不喜欢保守治疗,一旦有问题,最好是挖根去骨地治好,沈大侦探,要不再看看,还有没有招。”
一瞬间,沈鹤垂下了眼帘,佝偻着的身子也慢慢站直,脊背挺了起来,在抬眼时,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含着几分笑意,“许老板认识我。”
许东客套道,“几年前您侦破的那起暗网交易,许某也小有参与,只是沈大侦探雷厉风行,交易没能促成,许某也就侥幸逃脱了。”Μ.chuanyue1.℃ōM
意思是还有往日恩怨啊。
苏木在心里不禁为沈鹤捏了一把冷汗,甚至做好了准备,一旦许东叫人进来动手,她怎么着也要试着闯破封印,把沈鹤带出去。
可谁知,沈鹤却随手从一旁拖来一张椅子,从容不迫地落座,姿态闲散地和许东聊起天来。
“沈大侦探,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沈鹤眉间动了动,“明人不说暗话,国内有一批走私的违禁品,现在就藏在您的势力范围内,这案子非同寻常,我也是势在必得,既然您都想好了弃车保帅,不如和我做笔买卖。”
许东放下茶杯,侧着头看向沈鹤,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听这意思,沈先生觉得这批货跟我没关系?”
沈鹤笑了笑,“许老板贵人事忙,都累病了,这我是亲眼看到的,这批货从国内运过来也不过这几天的事,许老板分身乏术。”
许东直直盯着沈鹤,两人眼神的交会,是没有硝烟的一场战争。
苏木察觉到,沈鹤的手心冒冷汗了。
这次可不是演的。
半晌后,许东挪开了视线,语气略有不善,“沈先生成竹在胸,不像是来征求我的同意。”
许东心里有些犯嘀咕。
沈鹤如此自信,难不成他真的掌握了什么线索?
他不能拿自己来冒险。
“我说过了,这是一笔买卖,对您来说,绝对稳赚不赔。”
沈鹤话里有话,许东一时没能明白过来。
但他心里有数,这笔买卖,必须和沈鹤做。
只是,他却不想让沈鹤赢得这么舒坦。
“沈先生那位好友怎么不见啊?接到家里来玩玩多好。”
沈鹤挑眉,这几天确实也没能联系上傅雪臣。
“要我说,你的这位朋友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就是脾性有些古怪,”说到这里,沈鹤的眉头已经蹙了起来,许东暗笑,“若是你们能为我所用,保管以后要风的风,要雨的雨。”
沈鹤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不愧是许老板,做买卖锱铢必较。”
许东乐呵呵笑道:“自然,我这人做生意不仅要稳赚不赔,还要赚双倍,乃至三倍。”
“许老板还是不要贪多嚼不烂。”
许东不以为意,瞄了沈鹤一眼,突然问道:“沈先生觉得这笔买卖,我应该交给我这三个心腹里的谁来做?”
他意有所指,这是在试探。
沈鹤暗自咬牙,这就是要赚三倍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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