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兹退役了！！”
“是的，半年前比赛时伤到了腿，不得不退赛了。现在场上还有一匹她的同胞姐妹莉莉安，你们可以去看看她的比赛。”
哭声戛然而止，五条悟仰着脸闪烁着星星眼：“她在哪里！快带我去！”
马场负责人迟疑说道：“天马上就要黑了，比完这场今日赛次就结束了，你们明天再来吧。”
“不……”
夏油杰拉起蹲在地上又要嚎一嗓子的友人，尴尬地笑笑：“谢谢老板，打扰了。”
白毛青年埋着脑袋，低声抽噎：“为什么没有夜场，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今晚怎么睡啊……”
夏油杰强硬地捂住友人叨叨个不停的嘴，挂着极其勉强的微笑将悟拉走，直到周遭空无一人时才松开。
“悟，什么时候能让我省点心。”无奈背上老父亲身份的夏油杰喟叹着。
白毛青年挎着脸，眉尾低垂，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老父亲夏油杰犹豫了。
“杰，晚上来我家睡好不好？”傻儿子睁大亮闪闪的苍蓝眼睛，纯白睫毛扑闪，最大限度地释放着可爱光波。
老父亲心软了。
老父亲放弃治疗。
夏油杰回答道：“好。”
“就知道杰对我最好了！”1.9米的白色猫猫扑向夏油杰。
*
五条悟带友人回家了。
这本来是五条家习以为常的事情，但是！这次少爷居然摆手称不必准备客房，准备和友人共处一室、彻夜长谈。联想到昨夜少爷暴躁的怒吼声和被打碎的窗户、床、木桌、天花板、花瓶、挂饰等等，这件事就显得尤为诡异了。
五条家仆从不敢言语，他们只能目送夏油杰跟着少爷进入房间，默背了一遍维修人员的电话，然后将医疗箱移到抬手就能拿到的地方。
希望不要用到。
*
浴室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五条悟趴在床上扣手机。
“小鬼，夜晚待在家里多浪费啊。”
五条悟翻了个白眼，下决心不搭理他。
伏黑甚尔靠着木窗，视线穿过窗花看向不知名的远方：“后来我仔细想了想，虽然我记住了利兹的名字，但它也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在拿到赏金那一刻突然浮现脑海。”
“看着这月亮，我突然想起了一个地方，那里有很多香香软软的女人，正适合夜晚前去。”
“我说，”五条悟嘲讽道，“我看上去这么容易被忽悠嘛，明天不去马场了，直接去找你家小鬼。”
“……我没有儿子。”
“我还没说是儿子还是闺女。”
“……”大意了！
看到男人不打自招的憋屈表情，五条悟倒来了劲，手机一丢，开始了自吹自擂的激情演说：“我刚才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你的临终遗言，‘2、3年后我的小鬼会被卖到禅院家，随你处置’，是不是一字不差！”
伏黑甚尔沉默良久，忽得轻笑一声：“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待家里了。”
“哈？”
“月黑风高，洗的干干净净躺在床上，还能干什么，”伏黑甚尔舔舔唇角的伤疤，“别说，小脸还挺俊俏。”
“老子杀了你！”世界最强耳朵唰得红了，愈演愈烈的红霞浮上透白脸颊。
五条悟一脚踹向满脑子黄色废料肮脏大叔的脑袋。
“没用的。”木窗“咔”的一声碎了。
“那你躲什么？！”
“……”虽然不会受伤依然不想被踩。
“来啊！”木床“咚”的一声破了。
“破坏的是你的房间。”伏黑甚尔陈述道。
五条悟抄起手边价值500万的古董花瓶，径直砸过去：“老子的钱多得很，你这种穷光蛋根本无法想象！！”
“悟，你没事吧！”障子门被一把拉开，友人焦急的面孔出现在门后。
五条家少爷变脸堪称一绝，胭脂色的脸庞在暖色灯光下格外诱人，苍蓝眼瞳水光潋滟，水红猫猫唇微嘟。
夏油杰神色恍惚，下意识吞了口口水。
“杰，他欺负我。”
*
夏油杰觉得他病了。
他能听到心脏传来的砰砰跳动声，感受到身体说不出的闷热。
呼吸急促，心跳加快，浑身发烫，这是典型的高烧症状。按照惯例，这时应该测个体温，再闷一壶开水，捂在被窝里出身汗。
可是……
他听到身侧友人均匀的呼吸声——悟好不容易才睡着。
夏油杰睁眼望着天花板，眼底一片清明。他小心翼翼将身上搭着的薄被掀开，勾着脚尖将那团被子踢到墙角。
就这样吧，散散热气就好。
他的思绪混乱，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和悟一起出任务，去见了哨子，去赛马场逛了一会，还到悟的家中休息。虽然起因是天舆咒缚尾随悟，但像今天这般和悟待在一起的轻松时光真的好久没有了。
身侧人一个翻身，灼热的呼吸撒在颈间，夏油杰身体僵住，寒毛竖起，体温再度飙升。
“啧，果然是小鬼。”满脑子废料的成年人说。
*
柔和天光穿过纸窗，如同金缕薄纱笼罩人间。
世界最强四丫八叉霸占了大半张床，雪白碎发凌乱散在浅蓝床单上，原本垫在头下的枕头不知为何被丢在地上。
黑发青年认命地将枕头捡起，换上学校制服，随手扒拉着漆黑头发，在脑后扎了个秀气的小揪揪。
“杰，早上好！”
夏油杰整理头发的动作一顿，弯着眼笑道：“早啊，悟。”
戴上墨镜的白毛青年仰着头，噘嘴不满道：“这么早就要走了啊，再多呆一会嘛。”
黑发青年温柔地笑着：“不行啊，悟。本来昨天晚上就应该去横滨了，现在已经有点晚了。”
“好吧，那你一路顺风，早日凯旋！”
“会的。”
五条悟眨眨眼，故作神秘道：“我也有了点灵感，说不定你回来的时候我就摆脱肮脏的穷光蛋了。”
夏油杰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好笑道：“不要压力太大。”
“嗯！”五条悟说，“杰，你头发没扎好，这这里翘着在。”
一边说着，他站起身，手指灵巧地压住不听话的黑发，继而戳进脑后的小揪揪中。
隔得近了，便能注意到平常忽略的细节，上挑的狐狸眼有着血丝，眼底微微发青，下颚线条似乎也更为锋利了。
五条悟正色道：“杰，他们最近是不是给你派了很多活。”
“还好。”
“但你看上去很累的样子。”
夏油杰笑笑，像是彩排过千百次般流利地回答道：“夏乏罢了。”
*
五条悟举着照片，和蹲在沙坑里堆城堡的小男孩作比对，笃定道：“这就是你家小鬼。”
“不认识。”m.chuanyue1.com
“和你长得一模一样还不承认！他就是你狠心弃养的儿子，伏黑惠！”
“不喊我禅院了。”www.chuanyue1.com
“这是重点嘛，你儿子现在就在你面前，你没有什么话想对他说的吗？”
“没有。”
“你对自己的亲身骨肉都没有半点感情？！！”
“有，”伏黑甚尔说，“好不容易赚了十亿，尾款还没交付就被你杀了，太遗憾了。”
五条悟愤怒抨击道：“丧尽天良！”
伏黑甚尔不以为意，甚至都没再看一眼，招呼着五条悟离开：“人也见了，既然没用，就去下一个地方吧。”
“去哪？！”五条悟没好气地问。
“昨晚说的，香香软软的温柔乡，离这不远，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老子才不会去！”
“体验过一次就知道其中美好了。”伏黑甚尔压低嗓音，循循善诱道，“既然你对我的生平简历调查得清清楚楚，就会知道比起出生没几天就丢给其他人喂养的小鬼，和子可是收养我近两年的女性，京香是我豪掷千金只为美人一笑的歌女，久留美则是自出道起就跟着……”
“老子不听！！”
“总之，不论哪个都比这小鬼重要。与其在这浪费时间，不如去……”
伏黑甚尔停下了。
头一回看到男人迷惘的表情，五条悟松开捂着耳朵的双手，顺着男人目光看过去。
那是个束着马尾辫的女孩，穿着白色连衣裙，她坐在伏黑惠身旁，和惠一齐堆城堡。两个小孩并肩坐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五条悟低头翻着手中资料，伏黑津美纪，禅院甚尔继女，无血缘关系，不管从哪里看都和游戏人间的术师杀手毫无关系。
五条悟索性直接向本人求证：“喂，这小姑娘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和静奈长得真像，长大了也会是发美人吧。”
“禽兽！”
伏黑甚尔目光沉下去，锐利的目光在两个小鬼身上逡巡，像是锁定猎物的捕猎者。
女孩头顶扎的有点乱，过长的刘海扫着眼睫，不得不时时用手拂开。裙摆上印着块淡黄油污，估计有些日子了。
男孩身上倒是收拾的干净整洁，翘起的额发也被妥善别好避免遮挡视线。
善于操持家务、温柔细致的静奈不可能出现这种差错，而且对待亲生女儿和抚养孩童两种做法更为可疑。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死之前刚给静奈转了2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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