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入宫,虽贵为国母,可亲眼看着自己身边的人慢慢死去,心底,又是何等的煎熬。这种感觉,不好受吧?”穿书吧
“皇上的宠爱是我的,后位,也迟早是我的。”
“臣妾这身子啊,一日比一日柔弱,臣妾最近嗜睡,胃口还不好,总是想作呕……娘娘勿怪啊,臣妾这也是第一次……啊,臣妾想起来了,娘娘自进宫到如今,还没侍过寝……未经过男女之事,又怎晓得,这开花结果之象。”
“本宫就是想让娘娘知道,所有跟娘娘亲近的人,都会、不得好死。”
“皇上已经不要您了,留着这幅画像,又有何用!不如,本宫替娘娘,毁了这执念!”
贵妃将画像丢进火盆时,我愣愣地坐在冷宫的太师椅上,眼皮都未动一下。
倒是我身边那个忠心耿耿的小丫头,见状疯了似的扑进火盆里就要抢救那幅画,大哭着喃喃祈求:“不要烧,不要烧,这是娘娘唯一的精神支柱了,不要烧,求求你,别烧了,别烧了!”
贵妃面目狰狞地狠狠道:“既然这么喜欢进火海,来人啊!把她按进去,让她陪着那幅画像,一起烧成灰烬!”
“你敢!”
我猛地冷呵一声,成功吓住了那些得令想要走上前的贵妃侍女,抬眼扫她,蔑视道:
“我虽然在这朝华殿内住着,可我,却还是陛下名正言顺的皇后!陛下他不敢缴了我的凤印朝冠,我一日没有沦为废后,你就一日,得被我碾在脚底,不得翻身!”
她怒目圆瞪地妄图反驳,我却再次堵住了她的嘴:“你方才,烧的是陛下的画像,焚烧帝王画像,是重罪,按国法,尔有谋反之嫌疑,你今日要是敢对我的婢女下杀手,我就敢当着你的面,自戕。
门外守着的,可都是内宫的人,只要我在断气前,把你焚烧帝王画像,意图谋反,为掩盖事实先杀皇后侍女,再逼皇后自尽的事情喊出去,我相信,总有人,能把这消息,带到陛下耳边的。
贵妃娘娘,我只是换了个地方住,并不是换了个身份,皇后死前,见过贵妃,你说,朝野上下,会如何口诛笔伐你?即便你的郎君宠爱你,对你深信不疑,可你外祖那边,现在怕是还经不起任何猜忌差池……”
“你!你身在冷宫,为、为什么会知道外面的事!”
我呵呵一笑,冷静得出奇:“我爹死后,你爹成了镇国将军,这大璃朝,走了一个常胜将军,来了一个镇国将军,我爹说的对,陛下,的确是位合格的帝王。
你别忘记了,我在做皇后之前,可是镇国公主府的郡主。我娘乃是大璃朝的战神女将军,先帝的义妹!
我爹,亦是百姓爱戴,不惜千金造庙供奉、护佑大璃朝万民的司战神灵,我是战神的女儿,即便打小身子不好,柔弱多病,练不得武,可镇国公主与常胜将军的女儿,注定不会逊色皇室帝女!
你们这些朝堂上的勾心斗角,背地里的明争暗斗,阳奉阴违的韬光养锐,本郡主幼时,就已经看腻了!论兵法,我比你外祖,更熟!”
“疯了,你疯了!全都疯了!”
贵妃后来是落荒而逃的。
而我看着那个差些被烧毁容的小丫鬟,沉沉叹了口气,“让它烧吧……早就该烧了。”
小丫鬟噗通跪倒在地,哭得涕泗横流:“娘娘、娘娘……您可千万,不能想不开啊娘娘……”
不知又过了多久,我爹曾经的部下夜里翻墙溜进了冷宫。
“郡主……你过得可好?”他问这话时,眼眶是红的。
我坐在灯下编手链:“我很好,别牵挂。”
他顷刻泪水决堤,寂静清冷的宫殿内,一时只剩下他的闷沉呜咽声。
“将军若是知道,郡主现在过的是这种苦日子,肯定心疼死了……狗皇帝忘恩负义,伪君子,他明明答应过将军,会好好照顾郡主的,可现在呢!都把郡主照顾进冷宫了!郡主,属下带你走吧,这皇后之位,不要也罢!”
“郡主,你身体那么差,怎能住这样风寒的地方,将军啊,你开开眼啊,看郡主现在过得这样苦,你是否后悔,用一生军功,来换郡主的皇后之名……”
“郡主,郡主我求你,跟我走吧,不然你迟早,会把自己熬死在这冷宫里!”
“皇帝是个负心人,贵妃娘娘,恐是真有喜了。”
结果,毋庸置疑,我没有跟他走。
因为,在皇宫里好歹还能吃上残羹剩饭,跟他走,怕是连一日三餐都抢不过狗……
天大地大,活着最大!要想活着,得先填饱肚子!
我在宫里,好歹还有三两个丫鬟可以使唤一下。
我啊,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不想出宫当流民。
所以说,就算我死在了宫中,也是我自找的。
事实证明,人活着,是真的不能总盼着自己死……
因为会一语成谶,真的完蛋!
黑白无常来接我的时候,我蹲在自己的尸体前,质疑了片刻。
白无常说:“哎嘿,终于等到你,还好我们没放弃呀!你也别太伤心难过,人固有一死嘛,早死晚死,都得死!”
黑无常给了白无常一巴掌,然后,轻声安慰我:“本尊知道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本尊给你时间,你缓一缓,勉强、接受一下。”
我蹲在地上皱了皱眉头,纠结地深吸一口气:“早知道我今天死……我就换上那件最漂亮的裙子穿!这个死相,还可以,嗯,没化妆,脸发黄,应该再敷点粉底的!”
黑白无常:“……”
白无常汗颜:“别的皇后死了要么发疯不甘想回自己的躯壳,要么痛哭流涕,害怕的直翻白眼,你这个皇后怎么……看起来还有些,小开心?你死了哎!你竟然在这里研究死前形象!哥啊,咱俩不会是勾错魂了吧!”
“没勾错!”我摆摆手,帮他确认道:“我就是皇后,冷宫的皇后!我自由了我当然开心啊!听说皇后死后,遗体是要供朝廷命妇瞻仰的……我不死的好看一点,怎么见人!”
白无常一巴掌拍在脸上:“日!”
我偏头看他,目光落在他那顶高高的白帽子上,“无常爷?我听说,人死之后,会有鬼差前来勾魂,无常爷只勾大善大恶之魂……我是不是功德圆满,要立地成仙了?!”
黑白无常相视一眼。
白无常吞了口口水,抬手果断否认:“那倒不是……我们哥俩很忙的!的确普通小鬼,还用不着我们哥俩出场,但,你是皇后嗳!我们哥俩比较热衷于勾皇帝皇后的魂。”
“这样嗷,也对,皇后好歹也算是一国大人物了!”
白无常陪我蹲了下来,有点不仗义地厚着脸皮问我:“嗳,你和我讲讲呗,你又是怎么把自己混进冷宫的?你是争宠了,还是夺嫡了?”
我翻了个白眼:“呸!呵呸呸呸!我连皇帝面都没见过几次,怎么争宠夺嫡?”
白无常激动的拿手比划:“那你、你怎么跑到,这个破地方来了?”
我说:“狗皇帝嫌我碍眼!怕招惹他心上人贵妃娘娘不开心,就把我扔进这里了!”
“啊,又是这熟悉的剧情,这叫、宠妾灭妻!”白无常同情地拍了拍我肩膀,“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个渣,没事,不爱就不爱吧,下辈子咱会活得更好!”
我望着满架如火如荼的鸳鸯花,不自觉就陷入了沉思……
黑无常也走了过来,突然说:“你其实,命不该绝。你还能多活两个月,这样心急,死后也是要下枉死城的……你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活够了呗,两个月,也快了,但是我熬不住了。”
“这应该是你这些年来,唯一一次说,熬不住了。”
“我,觉得死了轻松,主要我近来发现,我葵水也不来了,吃饭,也吃不进去太多,手脚越来越不灵便,眼睛也动不动就模糊,有重影。
女子香消玉殒之前,都会那东西先退……我现在身边没人了,我怕我再熬下去,会瘫痪,到时候活活把自己饿死,多惨啊。求生欲这东西,眼下这种情况,着实要不得了。我想死的体面点!”
“你阳寿未尽,还得再等两个月,才能走正常的轮回程序。”
“那就,等吧!”
黑无常想了想,说:“今日,我们兄弟俩先将你登名造册,不带你下冥界了。剩下这两个月,我们许你,在阳界自由度过。”
我惊呼:“这么好!”
黑无常点点头:“嗯,不过,切记,在阳界也要多行善积德。此外,你还可以向我们,提个要求。”
我目瞪口呆,“提、向你们提要求?”
白无常说:“我哥觉得你生前命苦,为人品性又好,奖励你的!”
“哦……”我半信半疑,沉默了一会儿,我说:“我想,拥有能与阳界人无障碍交流的能力。随时随地,想让谁看见我,就让谁看见我!”
“唔。”
“我想去缠个人。”
白无常:“啊?”
我:“我想去干票大的!”
白无常懵了一下,随即扯着黑无常袖子紧张道:“她不会是想去搞死狗皇帝,给自己报仇吧!”
黑无常:“……咳,慎言,狗皇帝、是你能叫的吗?”
白无常:“……”
“他或许,一直都未曾认出来,我是他幼时,趴在他怀里,帮他吸蛇毒的女孩。”
“他应该不晓得,他夸贵妃的舞,是天下第一舞,实际上,贵妃跳的那支舞,是我编出来的……我自幼体弱,父亲不敢教我舞刀弄枪,只敢请几位有名的舞姬老师进府教我跳舞打发时间……”
“我六岁那年,就极会跳舞,不少成人舞曲,都铭记于心,手到擒来。”
“我还是很向往做一名武艺超群的侠女的……因为侠女,没有病秧子。所以我编的舞里,多少也夹杂了些许杀伐招式。但贵妃跳时,都给改掉了,改成了至柔的舞步与手法。”
“她怎知,懂舞的人一眼便能瞧出来,那寥寥几招杀伐果敢的舞式,实乃整支舞蹈的点睛之笔,跳舞,也讲究阴阳调和,刚柔并济的,过于柔,反而显得庸俗无力,同别的媚舞,大同小异了。贵妃以为她改的挺好,其实,却是毁了这支舞。”
“小时候,我曾在他的眼前,跳过初版的这支舞……他在看见贵妃跳时,大约……会依稀觉得,有点眼熟……要是我更点背些,他或许会将贵妃当成昔年的那个小女孩……”
“不过,这些我都不纠结了。我已经办完了人间的事,心愿已了,下了黄泉了,我就要转世轮回了……前世种种,我该全部忘掉了。”
“我说这些,只是因为,我还挺怀念与他的初见……我是迷路的将军嫡女,他是被其他皇子设计迫害的小太子。他为我驱走猛虎,我为他吸出蛇毒……我们俩,一起在山洞里躲了两天两夜,我给他找水,他给我烤野鸡,晚上,他还让我趴在他身上睡。”
“我活着的那一生,只有那个时候,与他最亲近。”
“爹爹还活着的时候,我总以为,我若嫁他,必是最配他,最门当户对。他宠我一生,我守他一世,究竟是哪个步骤出问题了呢?”
“会不会是因为,我长大后,被他当街救下时,头上戴了帷帽,我瞧见了他,他没瞧清我……”
“他如果晓得当初在街上救下的那个小姑娘是我,会不会,就以为我是因为他英雄救美才对他一见钟情,执意要嫁他,而不是,我爹为了保住公主府的荣耀,才不惜用军功,换我的皇后之位。
那样,我们之间总还担着一个‘情’字,便不再是,纯粹的,没有感情的,政治联姻了……”
“我应该早点告诉他,我喜欢他,是从小就喜欢的,我小时候被他救过,我还给他吸过蛇毒,那年在京城长街上,他救下的姑娘,也是我,我一直都将他当做梦中情人,我不是为了家族利益,也不是为了做皇后,才嫁给他的,即便他不是皇帝,他是个乞丐,我也会嫁……
到时候,只需他对我好点,别再像从前那样,把我拒之千里,见都不肯见我一面,伤了我身边的所有人,对我,薄情如斯。”
“白大哥,我后悔了,我不应该赌着那口气,一直不告诉他我的心里话……他明明都已经爱上我了,我还因为生气,不告诉他这些年我为他吃的苦……
我挺不情愿看见我死后,他和贵妃琴瑟和鸣,两情相悦的,他会不会忘记我,又不喜欢我了,挖我的坟啊!呜呜呜白大哥,我不想住乱葬岗,不想骨头被狗啃!”
我伸手捞了下身边人的袖子,竟然……没捞着。
一转头,才发现刚才还一脸兴奋听我讲皇宫八卦的白无常没影了!
呜呜呜,他果然也嫌我话多了!
我可怜兮兮的孤身坐在彼岸花海里抽泣抹眼泪。
下一秒,一抹玄色的衣摆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余光里,我擦擦眼泪,抽了两下:“黑大哥……有手帕吗,我眼睛被抹疼了!不是说死后就没有痛感了吗,为什么我还能感觉到疼……我太没出息了,明明走的时候,那么大义凛然。”
脑袋一沉,是他的手放了上来,有点暖。
我下意识扭头往回瞧……
却看见了一抹我朝思暮想的身影。
他清风霁月,丰神俊朗,一袭玄袍,气度不凡,帝王风姿。
一贯清澈皎皎的眼眸,此刻却盈满了悲恸。
“皇上……”
我见到他,哭得更凶了:“哇——完了完了,我出幻觉了!”
幻觉,还挺真实。
真实地能感受到,他陪我坐了下来,还伸出手臂把我环进了怀里……
“对不起,是夫君让娘子害怕,心痛了。”
我身上一抖,怕得很:“白大哥,救我……”
他无奈抬手帮我擦眼泪,极致温柔地和我说:“傻瓜,不是幻觉,是我啊,你不认识我么?”
他拿着我的手,放在他的心坎上。
我迷瞪了很久,不自在的从他怀里坐起些,不明所以地昂头问他:“皇上……你也下来了?”
他:“……”
呜呜,人家是真的不知道啥情况嘛。
他柔情似水地亲了亲我额头,“贵妃丫鬟的事,朕知道,你受委屈了,皇后觉得,没有朕的暗中放纵,大理寺卿能轻易把人掳走么?
为大理寺卿在公堂外歌功颂德的,有一半,是宫中的御林军。朕特意将圣旨交给了耿直的尚书大人,便是为了让他出面,稳住事态。贬那人出京,是朕,想保住他的性命……
朕知道,朕那一辈子,护你的次数,屈指可数,让你受了太多太多委屈……朕疏忽了贵妃会去冷宫欺负你,贵妃的确怀孕了,但朕,令人偷偷将她的孩子打掉了。”
“打掉了?”我惊讶,瑟缩了一下。
他抱紧我,说:“孩子不是朕的,朕没有碰过她,她给朕下药那晚,朕咬牙忍住了,反设计了她一局,让侍卫冒充朕,和她圆房了。
那孩子也不是侍卫的,那夜之前,她腹中就已经有了孽种,朕也万万没有想到,她们,那样着急想拉朕下位。”
“皇上……”
你好惨。
深爱的人给自己戴绿帽子,怪不得最后会移情别恋喜欢上我……
真惨!
他抬指撩开我鬓角哭湿的碎发,说:“贵妃跳舞时,朕的确觉得眼熟,但朕并没有将她认成你……朕也在寻找当年的小女孩,只是未料到,眼前人,便是心上人。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没认出你……丫头,我让你受苦了。”
我趴在他怀里吸了吸鼻涕,委屈呢喃:“我后悔没和你说这些事,不是为了听你说对不起的……皇上,我的这一生,已经走到尽头了,下辈子,我们也不会再见了。前尘往事,都让它随风散去吧……你、可以忘记我。”
他沙哑了嗓音:“娘子,还是不愿意原谅我。”
我不是不愿意,我是……
“原来,龙祖大人迟迟不敢唤醒娘娘元神,是害怕,这段记忆重现,娘娘不肯原谅你。”
一名蓝衣仙人突然出现在了我身后。
我好奇扭头,才看见男人的一片袖角,就被搂着我的皇帝陛下给一记手刀,砍晕了!ωWW.chuanyue1.coΜ
奶奶的又来!
等等,这操作,怎么有些熟悉?!
我不是被砍晕了么,可为什么,耳朵还能听见声……
“五百年前,本座来凡世历劫,转生成了大璃朝的皇帝,而落儿的前世,则是大璃朝镇国公主与常胜将军的独女,安国郡主。
安国郡主的母亲虽被封了公主,被先皇认作义妹,但却终究不是皇室中人,不能随意入宫,他们一家都住在宫外,镇国公主去的早,驸马常胜将军,本座倒是常见。
安国郡主自幼体弱多病,见不得风,在成婚之前,本座从未见过她……也许,严谨说,本座见过她,却一直不知道,她就是安国郡主。
当年安安的爹爹常胜将军打了胜仗后,却因伤势过重,不幸仙逝,他死前,撑着一口气,给本座留了封遗书,遗书上,字字泣血的恳求本座能迎娶他的女儿为皇后,替他照顾安安。
他夸安安生得好,脾气好,贤良淑德,大度体贴,名门毓秀,善良可人,唯一的缺点,就是身子不好,须得娇养着,他和本座说,他的女儿是一等一的大才女,本座只消看上一眼,必然会喜欢上她……
那是本座第一次发现,原来平日里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常胜将军,肚子里竟也装了点墨水,遗书上那几个美好漂亮的成语,恐是差些憋没他半条命……
常胜将军,于社稷有功,他说的对,安安是名门之后,功臣之女,他和镇国公主都是为国捐躯,于情于理,本座这个皇帝,都该封他的独女为皇后……
彼时,皇后之位于本座来说,根本不算妻子,而是一个与本座并肩存在的内宫之主,只要身份合适,谁坐,都无妨。
本座是帝王,本座自幼就清楚,帝王之家,不宜过于看重儿女情长。小情小义,比不过江山社稷的稳定。从下诏,到成婚,本座想着要和一个从未逢过面的女人成婚,心中难免觉得无趣。
大婚之夜,边关告急,本座想也未想,就丢下了安安,御驾亲征,一走,便是一年多。本座以为,安安也未曾见过本座,自古帝王,从来都不是单属于某个人的,她该是入宫前就晓得这个道理。
两个从未逢面过的人,之间自然是没有情意可谈的,就算本座新婚之夜离开她,她也不会伤心难受,何况,本座为了补偿她,临走特意下旨,皇宫一切事宜,尽听皇后安排。
本座给了她皇后殊荣,给了她体面,她也该学会,做一国之母的大度。可本座疏忽了,那时安安也才十六岁……还是个本该养在深闺的小娇娇,本该受人呵护疼爱的小丫头,一国之母的身份,于她而言,还太沉重。
本座更不知,她在本座走后,烧了嫁衣,流了眼泪,想了家。
本座为了安抚边关战将们的心,答应回朝便迎娶镇国将军的女儿为贵妃,本座还对贵妃,极尽宠爱……虽不是遵从本心,全为用后宫,按住前朝局势,可本座,的确因为贵妃,伤了安安许多回。
安安的爹爹说得对,本座只消见一眼安安,就会喜欢上她,的确,本座回宫后,只隔着桃花遥遥看了她一眼,就被她乱了心神,但,为了前朝,本座不能宠她。
贵妃的母家掌大璃朝三分之二的兵权,本座若想扳倒他,必须得让他们,尝够甜头。
而安安,只是个没有依靠的孤女,她徒有声名,可才女郡主、将门之后、功臣之女这些美名,却并不能作为她在后宫稳固地位的支撑。
若惹急了贵妃母家,照样会有大臣出面,逼迫本座废了她,毕竟,她没有依靠了,她毫无作用了。本座疏远她,其实是为了保护她,本座越待她不公,她的危险就越少。
本座将她丢进冷宫,想着把她放的远远的,暂时便不用管她了……本座,实在无暇顾及她。
本座原来的计划,是扳倒贵妃一族,再将安安接回来,彼时,好好补偿她……
但,正是因为本座的疏离,放任不管,反而害了她,没有人告诉本座,她在冷宫挨饿,没有人告诉本座,她从皇后宫带走的丫鬟太监,都为了保护她而死光了,更没有人告诉本座,她旧疾复发,时日不多,贵妃不许太医给她看病,她最终,是不治身亡的。
怪本座,演技太好,连贴身太监都骗过去了,才导致她出事时,没有一人敢向本座禀报实情。本座就那样把她扔进冷宫,整整三年啊!
那时,本座虽对她有好感,可终究不是爱,不过,在听见她死讯的那一刻,本座的心,还是狠狠的疼了下,像是被匕首捅穿了。
本座对她有愧,本座后悔了,本座不该丢了她,任她自生自灭。而当她以亡魂状态,若无其事的出现在本座眼前,冒着生命危险帮着本座收回兵权,找到贵妃外祖一族谋反的证据,助本座除掉朝中奸逆时,本座更是清楚的明白,本座错了,大错特错!”
“自古帝王多薄情。”男人嗤笑一声:“原来龙祖大人,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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