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白见李珺乔神情万分焦急的样子,便说了句,“当年你娘亲不是生你的时候难产嘛,月容和你娘亲向来要好,闻言便来照看。”
“那时候大夫和稳婆见孩子迟迟未能降生,而你娘亲的力气早已耗尽,一屋子人无计可施,急得团团转。”
“眼看再这样下去,迟早得出人命,所以月容才咬咬牙说出她有一个祖传的手艺,能够然后胎位不正的妇人顺利产子。”
“虽说月容族里没有一个人是郎中,但事已至此,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权当让她一试。”
“当时经过她按压你娘亲的腹部以后,果真用不了多久,你娘亲便转醒了,直呼腹痛如绞。”
“稳婆也是个经验丰富之人,见状马上转入被内,没多久出来便说看到你的头了。”ωWW.chuanyue1.coΜ
“后来,你娘亲总算把胖嘟嘟的你娩了出来,可把她给累坏了。你是不知道啊,当时你的体型分明比寻常刚出生的婴孩整整大上一圈,连负责接生的稳婆大夫都大感惊叹。”
“虽然后来你娘亲在生下你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猝然长逝,但当日要不是有你大娘子的祖传手艺,只怕你也不能降生于世上。”
听李一白的语气,似乎对秦月容当年出手相助之事甚为感激。
于是李珺乔问出了一直以来她都很想知道的问题,“那……我娘亲真的是因为生我的时候耗尽力气,损了身子而死的吗?”
李一白不明白今天的李珺乔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对当年之事如此着紧。
她向来是个有分寸的人,知道在什么场合该做什么事,今日为何竟变得如此反常了?
他自觉在刚失去孩子的秦月容跟前讨论李珺乔生母离世之事,多少有些不太吉利,便对她说,“都那么久远的事了,我都记不清楚了,现在月容才刚失了孩子,我们还是不要在此处说这些晦气的话了。”
李珺乔闻言有些失望,为何明明每一次当她马上就要接近真相的时候,总会出现阻滞?
她心中的不甘在那一个瞬间,如同被微风吹拂的春草一般,在不显眼的角落疯长。
既然她现在已经知晓了秦月容曾经对她的生母按压过腹部,而且秦月容刚刚迷糊中说出的那句话实在太过可疑,李珺乔不能坐视不理。
但她见李一白如今心里眼里都是秦月容,即使她再跟他提及当年母亲身死的疑点时,只怕他也不会相信李珺乔的话。
于是,李珺乔只好就此打住。
她什么话也没再说,只是静默地站到了一旁去,冷眼看着紧闭着双目的秦月容。
很快,秋菊就捧着一个托盘进到屋子里来,见到李一白的时候,她也满心惊喜,差点就洒了托盘上的汤药。
要不是李大夫及时伸手扶住了碗边,只怕那汤药就要浪费掉了。
秋菊见状马上把托盘放到桌上,并对李承恩诚恳地道了一声谢。
李承恩只是摆了摆手,让她小心脚下就是。
秋菊这才走到李一白跟前,对他说,“大老爷,夫人的药好了,奴婢来给夫人喂药吧。”
李一白回望了秋菊一眼,对她说,“把药给我。”
秋菊本想推辞,但见李一白眼神坚定,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把手中的汤药双手递给了他,“那奴婢帮忙把夫人扶起来吧。”
说罢,她便走到了床旁,坐在床边的位置,把秦月容小心翼翼地扶起了一些,靠在自己的肩上。
她还不忘抽出手帕,贴心地垫在了秦月容嘴旁,以防汤药沿着嘴边流下,污脏了刚换好的衣衫。
只见李一白轻轻呼唤了秦月容一声,然后盛了一汤勺方剂,在嘴边吹了两吹,这才喂到了秦月容嘴边。
一碗汤药断断续续喂完,秋菊这才把半睡不醒的秦月容重新安置在床榻之上。
果然就像李承恩说得那样,汤药喝下去没多久,秦月容的身子震颤得更厉害了。
但是没多久,她出了一身虚汗以后,倒是慢慢平复了下来。
秋菊又替秦月容换了一套衣衫,只见她的下裙被血染红,夹杂着无数花生米大小的暗红血块。
浓重的血腥味又一次涌进鼻子,秋菊不由得觉得心惊胆跳。
她忍不住屏住呼吸,这才走出了屏风以外,把那套染血的衣裙递予屏风以外等候的李承恩。
李承恩只消看一眼,便知道那药剂起效了,看那些血块的数量,秦月容宫内的瘀血已经排得差不多了。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夫人已经无碍了,回头我再重新开一副药,每天早膳后服上一剂,这几天饮食尽量清淡,不可进补。”
“实在要进补,也得等到十天以后,切记切记。”
秋菊和李一白认真地把李承恩的话记下来,又问了秦月容大概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李承恩的回复是今夜便会迎来,备些清粥小菜,热在锅里,待大娘子醒来便能垫一下肚子了。
李一白点了点头,便把此事吩咐下去了。
一旁的李珺乔见秦月容已经无碍,自己在此处也帮不了什么忙,便对李一白说了一声,往长松居去看姑姑的情况去了。
李一白闻言叹息了一声,嘱咐李珺乔说,“莫要过于责备她了,你姑姑毕竟什么都不懂,今次的事只能当是个意外好了,不要再让你姑姑受惊了。”
李珺乔点了点头,“这些道理我都知道,爹爹就放心吧。”
说罢,她便退出了月容居,和今夕一起往长松居的方向去了。
她刚踏进长松居,便看到黄嬷嬷正焦急地侯在了房外。
黄嬷嬷远远就看到了李珺乔,连忙迎了上去,焦急地问了句,“大娘子怎样了?孩子可有保住?”
李珺乔摇了摇头,“死胎而下,隐约可见是个成型的男胎。”Μ.chuanyue1.℃ōM
黄嬷嬷一惊,继而脸上露出惋惜不已的神色。
她连连叹了几声,又问了句,“那夫人呢?可醒了?”
李珺乔回道,“幸好李大夫及时赶到,给大娘子喝了一服药,把宫内瘀血尽数排尽,再好好休养十天半个月,身子也就能恢复过来了。”
“大概今天夜里才会转醒,现在我爹和秋菊还在房里照看她。”
“那……大老爷可有说什么?”黄嬷嬷思虑再三,还是决定把这句话问出口。
李珺乔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便安抚她说,“今天之事只是个意外,我爹也知道此事的原委了,并不会责怪于你们的。”
说罢,她环顾四周一圈,并没有发现李归晴的身影,便问了句,“姑姑到哪里去了?”
黄嬷嬷指了指屋内,“说她心智不全还真不假,发生了那么大的一件事,长松居负责照顾她的丫头嬷嬷都急死了,她还能自顾自在屋内玩耍,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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