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中的熏香甚至一草一木,一书一籍都可成为她投放毒药的载体,而且为了防止有人制出解药,叶绯色更是两日一换,若真将这法子交给了他二人,说不定没过两天她就要提着药箱去救人了。
尴尬的笑了笑,二人在叶绯色的示意下坐在了太师椅上,紧接着严济帆率先开口,“北疆使臣此次进京目的尚未可知,皇上便让席大人协助我一起调查。”更何况新的大理寺卿可是席彦清,即便皇上不说,严济帆也会找上他,眼下不过是更加师出有名罢了。
“你们可是有了什么计划?据我所知,北疆使团这些日子很是安分,除非必要基本没有出过驿馆,而且那北疆女人已经身亡,线索全部中断了。”
席彦清这些日子基本摸清了大理寺的情况,也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了一批探子,眼下的大理寺虽不能说固若金汤,但比之前严济帆在的时候可是好了不止一倍。
抽了抽嘴角,严济帆当然知晓席彦清最近做了什么,这家伙,若不是自己暗中相助,那些个隐藏颇深的暗探又怎会被他揪出来,更何况他那时可是奸臣,一个大奸臣又怎会费力去管束大理寺。
“他们不动,我们便逼他动。”从书架上拿出了一张简易地图,这是前些日子叶绯色找人绘的,女子指着城郊外的一处庄子,清澈的眸中闪烁着道道精光,“据我们调查,这里或许存有范吕私藏的贡品,只要我和严济帆出京,那些人定不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
届时不管是范吕亦或是北疆使团的人,一旦被他们抓到把柄,便别想再轻易全身而退了。
“范大人?”席彦清没想到这件事还牵扯到了范吕,一时间有些犹豫了起来,虽然席家出了一个首辅,可比起权倾朝野的范吕,席家已久势单力薄哦,他隐约猜到皇上或许已经准备向范吕下手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叶绯色与严济帆并没有开口干扰席彦清的选择,范吕势大,凭严济帆以及太子殿下一时半会并不能捉拿他下狱,即便有皇上在背后撑腰,可这件事做起来依旧困难重重,不说范吕已官至相国,便是他身后密密麻麻的姻亲关系以及幕僚等人,也够让人头痛了。
沉思了好一会,席彦清才抬眸认真的看着叶绯色二人,“我并不能代表叶府做出选择,可我是席彦清,是大周的大理寺卿,只要是为了大周好,我愿意全力相助。”他相信,每一个初入官场的人都曾抱着一颗拳拳爱国之心,只是后来,他们被各种各样的风景迷了眼睛,不再保持初心罢了。
叶绯色与严济帆对视一眼,后者郑重的抱拳沉声道:“你放心,若真出了事,我定不会牵连到你与席家。”席彦清说是不能代表席家做出选择,可他是席家长孙,一举一动皆代表着席家,如今能够说出这番话,已经是极为可贵了。
苦笑着扯了扯嘴角,席彦清不自在的挪了挪屁股,坐的离严济帆远了些,您别这样,我害怕。
“别说废话了,你们到底想怎么做。”到了现在,他若是还看不出来自己这是上了叶绯色二人的贼船,那可枉费席首辅多年来的教导了。
能得本官如此礼遇的,你席彦清这么多年来可是头一个。
压下心口的憋闷,严济帆狠狠撇了撇嘴,随即指着地图解释道:“明日我会带绯色去往这个庄子,一路上想必会遭遇阻拦,你便坐镇京中,以防北疆使团和范吕异动,若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可去东宫寻求太子殿下的帮助,届时我也会派人告知你我们的行踪,若查探属实,你便带着衙役前来抄封。”
范吕定想不到他留在京中的后手会是席彦清,太子殿下目标太大,若遇紧急情况恐怕会被范吕缠住,可席彦清这个刚上任的大理寺卿就不同了,世人皆知席首辅是清流,且从不战队,那么届时落在席家的目光便会少许多,可这件事过去后,席家的平静可就要被打破了。
“好,你们尽管放心,京中各方势力我会派人前去盯着,至于祖父。”面上一片凝重,聪慧如席彦清,不会不知道这么做所带来的后果,可席家安逸太久了,不管是夺嫡之争还是党争,席家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倒不如主动出击寻求盟友。
“祖父那边我会试着说服他,你们在外行走一定小心,若遇麻烦便派人来寻我。”他早就知晓严济帆不简单,这人身边的护卫个个以一敌百,况且现在的大周朝堂,唯一能让范吕吃瘪的,可就只有严济帆了。
三人又对一些细节进行了讨论,待席彦清兄妹两离开叶府时已经到了月上三竿,紧接着叶绯色送走了严济帆,又回到药庐中捣鼓了一番,等再次出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她手中拿着一个小包袱,困倦的打了一个呵欠。
她和严济帆出游的消息已经被男人放了出去,现在就看那些人会不会上钩了。
“主子,你且稍作歇息吧,厨房那边温了粥,待你醒来便可以吃了。”簪红扶着叶绯色坐在了小榻上,有些担忧的道。
这些日子叶绯色没有一日是休息好的,每天都熬到很晚,不是没日没夜的看医书,就是去药庐中折腾药材,整个人已经生生累瘦了一圈,再这么下去,身体可怎么吃得消。
和衣躺在小榻上,叶绯色声音越来越低,似睡未睡的安抚道:“不碍事,待这段时间过去了,我便好好休息调养。”她不忍严济帆一人面对险境,便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多帮帮他,可敌人太过奸猾,这些时日他们其实并没有太多实质性的进展。
叶绯色几乎是一碰到枕头便睡了过去,簪红细心地拉过锦被轻轻盖上,随即退出去守在厨房,直至严济帆来了,才端着红枣银耳粥走了进去。
此时的叶绯色正迷蒙的揉着眼睛,她撒娇似的将脑袋放在严济帆怀中拱了拱,男人身上好闻的松香味立刻让她清醒了几分,却还是惫懒的不肯动弹。
“若是乏了,我们明日再去如何?”心疼的抚了抚叶绯色的长发,严济帆眸色黑沉带着一丝暗恼,若是可以,他并不想将叶绯色拉入局中,可现在的走向已经容不得他做决定了。
叶绯色并非是依靠男人的菟丝花,她有自己的理想和报复,严济帆也无法自私的让她收敛锋芒,当初他爱上的,不就是聪慧果敢、不畏强权的叶绯色么。
用力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叶绯色这才觉得昏沉沉的脑袋终于清醒了,恰好簪红端了粥进来,女子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肚子,拉着严济帆飞快的用了一碗粥并几块咸口点心。
“既然决定好了,又为何突然改变行程?我没事,只是昨晚制药丸睡得迟了些。”以眼神示意簪红不准多嘴,叶绯色看出严济帆兴致不高,故意撇着嘴娇哼道;“怎么?严大人公务繁忙,是没有时间陪伴本小姐吗?”
她明明是担心自己,却还要另辟蹊径哄他开心,严济帆忍不住失笑,亲昵的探手擦去了落在女子唇边的点心沫,“不知本官可有那个荣幸,邀请叶大人同游啊?”穿书吧
“求之不得。”
二人互相打趣了一番后,叶绯色连忙梳洗,她换了一身烟粉色长裙,裙摆处绣着活灵活现的蝴蝶,袖口也用金线勾勒,看起来贵气又不失优雅,外披一层白色轻纱,腰间用嫣红色缎带勾勒出了盈盈不堪一握的纤细腰肢,略施粉黛便美得惊心动魄。
“真不想让你出去。”她如此简单的装扮就已经勾的严济帆心潮澎湃了,男子暗叹一声失算,亲自选了一支碧玉步摇插在了女子发间。
装扮好后,叶绯色最后戴了一对玉色手镯,这才回头恶作剧似的捏了下严济帆的脸颊,“好了严大人,我们出发吧。”
严济帆:“……”也就是叶绯色了,上一个敢对他动手动脚的人,坟头恐怕都已经长草了。
二人颇为悠闲的乘上马车缓缓向城外驶去,而京中的某些地方,也悄然出现了很多人。
“这次机会可谓是千载难逢,没想到严济帆也会被美色所惑,你们这次的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若出现了纰漏,便统统提头来见吧。”
这是驿馆中的北疆使臣。
“他们已经出发了,戈春平,你知道该怎么做。”
这是相府中的范吕与戈春平。
“那些人还是忍不住了啊,济帆,你可是孤唯一信任的好友,一定要活着回来。”
东宫,看着才传递上来的消息,萧贤徵负着手来到了窗边,这是一招险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Μ.chuanyue1.℃ōM
“放心吧,京中一切交给我,你们可以定要顺利。”
迎风站在城楼上,席彦清面色平静,可藏于袖中的手却紧紧握了起来,他眼睁睁看着严济帆的马车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当下一甩袖子,沉着脸下了城楼。
“回大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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