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问题。”
李林答应的干脆。
可是第二天得知贵三要南下的时候,他开着汽车亲自把贵三等人送到了市里的火车站。
接着忙不停,一直到年关下雪的时候才得了清闲。
这才想起来,自己家的牲口还在五龙村养着呢。
好在雪下的不大,他能勉强开拖拉机过去。
李玉在家带孩子,程玉梅也就跟着李林一起去了。
原来租住的房子门口,被钱长雯种满了萝卜、大白菜、芫荽、黄心菜,上面已经覆盖了一层雪。
门口没有一丁点空地,李林没办法,只能把拖拉机停在了巷口。
钱长雯听见拖拉机声音,系着围裙,拿着扫帚从屋里出来,高兴地道,“大林,梅子,可好长时间没看到你们了。”
程玉梅从拖拉机上跳下来,笑着道,“大姐,这牲口一直放这,都麻烦你了,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钱长雯道,“俺们一过来,就有住的,你们安排的好好地,这么麻烦你们,俺才不好意思呢,养两只鸡算什么事?”
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穿着灰色袄子的高个子男人,李林摆手道,“传杰哥,今天没出去啊?”
这是钱长雯的男人付传杰,比李林还要高半个头。
“大林,进屋坐,外面怪冷的。”
付传杰从钱长江那里也借了钱买了拖拉机,眼前也跟着程玉山等人到处拉沙子、拉煤,别人看在大林和钱长江的份上,算是在码头一片立住了脚。
李林进屋,接过付传杰递过来的茶杯,笑着道,“你别忙,我这搞搞就走,等会雪大了,就不好走。”
付传杰道,“你大忙人,平时咱们没机会一起喝酒,今天说什么都不能走了。”
“就是,大林,”
钱长雯紧跟着道,“你可不能走,你要是走,俺就生气了。”
李林无奈道,“管。”
一半大孩子,冻得红肿的双手拿着一本书出来,拘谨的站在一旁,付传杰呵斥道,“傻了,你大林叔也不认识了?”
“大林叔。”
孩子赶忙道。
“孩子都这样,去看书去吧。”
李林笑着道。
孩子看了一眼他老子后,这才再次怯懦的进了屋,轻轻地合上了门。
付传杰揉着额头道,“翻过年就中考了,不知道能不能上高中呢,发愁。”
李林道,“你家这小子一看就是个出息的,不用你多操心。”
“那你们坐着,俺去俺娘那边,让她来搭把手。”
钱长雯说完转身就走了。
不一会儿,钱老太太和钱长江就过来了。
钱长江笑着道,“我还寻思晚上去你那蹭饭呢。”
李林没好气的道,“你天天家里就待不住?”
钱长江这家伙现在迷上了看电影,票紧俏的时候,哪怕是找黄牛,都要买一张。
钱长江瘪瘪嘴道,“家里呆着没甚意思。”
“钱多的骚包得慌。”
李林白了他一眼,“哦,对了,你说黄世豪回来了,人呢?”
钱长江道,“在家捂被窝呢,刚刚我喊他了,估计一会就来了。”
“大林,还是你有良心,没忘记我。”
李林顺着声音,一下子就看到了突然出现在门口的黄世豪,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袄子,梳着二八分。
怎么看都像电影里的汉奸。
程玉梅从外面进来,看着钱长江道,“俺娘她们是回去了?”
“你来得也是不瞧,”
接话的是正在门口铲黄心菜的钱长雯,她笑着道,“她们就怕今天下雪,昨个下午,开拖拉机就回去过年了。”
“也不知道打声招呼,”
程玉梅苦笑着看向钱长雯,“那你们不回去了?”
钱长雯叹气道,“俺家那两间茅庵你又不是没看过,去年就担心垮了,现在这里住习惯了,要塌就随便吧,省的扒了。”
程玉梅笑着道,“塌了更好,你们刚好回去盖新房。”
钱长雯道,“大林不是说可以在县里买房子嘛,塌了就塌了,俺们直接在县里买。”
“县里买房子?”
程玉梅一脸不可思议的道,“他那张嘴啊,没个把门的,可别听他瞎说。”
钱长雯笑着道,“你家大林是个有能耐的,俺信他的,就慢慢攒钱,等差不多了,要是能买,俺们肯定买。”
“大姐,你听我的没错!”
李林得意的道,“不过,要买的话,咱们尽量还是去省城,最不济去市里,起码孩子读书方便。”
至于县里,要是钱多可以买,偶尔回老家可以住,要是钱少,就买大城市的,好钢用在刀刃上。
“还是大林的眼光毒!”
一个脸上满是皱眉,戴着狗皮帽的老汉,佝偻着腰从院墙后面走出来,吧嗒了一下嘴里的烟锅子,摇头晃脑道,“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李林虽然一句听不懂,但是还是恭维道,“叔,你这文化人说话就是不一样。”
眼前说话这人是付传杰老子付长生,曾经是他们乡里最大的地主,用钱老太太的话来说,付家的地从骑着驴子一天也走不到头,最后全让付老头子给输了个干净。
“唯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
付中生依然说着让李林一头雾水的话。
黄世豪却听了个明白,笑着道,“叔,这是贺知章的诗,你的意思不管刮什么风,下什么雨,过去和现在都是一个样的,。”
“嘿,我就说你小子是个机灵人,”
付长生把烟锅磕了磕,“过去是往大地方去,现在也是一样,得往大地方去,咱这旮旯,呆着憋屈。”
付传杰道,“爸,你别说胡话了,这以后形势还不明朗呢,人生地不熟的,出去也是麻烦。”穿书吧
“你这娃,别的都好,就是死脑筋,”
付长生冷哼道,“老子还是教你读过书的,这就忘了?
度之往事,验之来事,参之平素,可则决之。”
付传杰羞的满脸通红。
李林听得两眼发昏,只听见黄世豪道,“叔,你就这么肯定以后这局势不会变化?”
付长生道,“我小时候启蒙,最讨厌的就是李商隐,总感觉这家伙弯弯绕绕,没那个利索劲,现在回想起来,才觉着他的好。
竹坞无尘水槛清,相思迢递隔重城。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不管多少戚风惨雨,那根还在呢,死不了。”
钱长雯看着摇头晃脑的公公,一脸无奈,进了厨房后,低声对程玉梅道,“这老头子别的都好,就是整天说迷糊话,没人能听得懂。”
程玉梅笑着道,“那是真读过书的,一般人确实听不懂。”
中午,满满一桌子菜。
付长生两杯酒下肚,继续发表自己的高见,“我老子以前可不是什么好玩意,村里的佃户十个有九个是不识字的,递一张纸过去,上面写什么,他们也不知道,让他们按手印他们也就按了,最后啊,全按白纸黑字来,去衙门里,也是咱们占着理。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过去老百姓确实挺可怜的。”
这句诗李林听懂了,他记得他小学学过。
钱长江好奇的道,“叔,那地主里就没有好人吗?”【穿】
【书】
【吧】
“好人?”
付长生奚笑道,“也许有吧,不过也就为了博个乡贤的好名声。
苏联有个大文学家,叫托尔斯泰,他家就有那个好多佃农,他就把自己的田地分给了佃农,这种才叫好人。”
“俄国那个不叫佃农,叫农奴。”
黄世豪忍不住补充道。
“反正都是差不多意思,”
付长生满不在乎的道,“是谓天地之义气,常以肃杀而为心。”
“用哲学的思维来说,这就是自然规律,客观矛盾,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只有黄世豪听懂了付长生的话。
“哲学?”
付长生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摆手道,“这是什么东西,我可不懂。”
ps:成绩很差,也不知道输在哪里,尽量更新完,不烂尾,求大家多多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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