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战鼓轰隆作响,徐晃与高顺杀得难舍难分,两人相斗了五十回合,仍旧未分胜负。
如此精湛的武艺,如此精彩的比武,顿时引得校场内观战的士卒喊声震天,兴奋不已。
“铛!”
两人交战至五十五回合,高顺终于气力不济,手中武器被打飞在地。
徐晃收刀而立,倒也没有乘胜追击。
“是我败了!”
高顺倒也并非输不起之人,深深看了徐晃一眼,而后捡起地上的武器,跳下了校场。
“徐晃!”
黄邵见状,忍不住兴奋的大声喊叫,其麾下士卒反应过来,也都开始欢呼起来。
周琦等到士卒们兴奋的情绪宣泄完毕以后,才双手捧着锦袍,来到了徐晃身边,脸上满是笑意。
“公明勇武不凡,这件战袍自当归你所有!”
徐晃闻言大喜,就准备上前接过锦袍。
虽说锦袍乃是由蜀锦制作而成,本身材料就十分珍贵,可是对于徐晃而言,这条锦袍所承载的意义,却要远远大于其本身价值。
“且慢!”
就在徐晃已经伸出了双手,正准备接过锦袍之时,典韦却是忽然跳到了校场上面。
周琦转头看向典韦,问到:“典君何意?”
典韦对着周琦一拜,而后看向徐晃,瓮声瓮气的说道:“高顺乃吾麾下将校,并不以武力见长,最大长处乃是练兵。”
“你赢了高顺,又算什么本事?”
“左将军虽不允许我们四军主帅登台比武,某却也想掂量一下汝手上武艺,免得披了这条战袍上战场,丢了左将军之威风。”
徐晃闻言勃然大怒,也不管典韦身份如何,就准备与之比较一番,好为自己正名。
这倒也并非徐晃没有气量。
此事关乎徐晃名声以及前途,却被典韦公然质疑,换做任何人也会恼怒异常。
周琦却是对着典韦斥道:“公明又不单单只与高顺一人比武,四军各遣十名勇武善战者登台,公明却最终夺魁,难道还不能说明其武艺不凡吗?”
典韦却是梗着脖子说道:“某只信手中双戟,彼若想要那锦袍,就必须先问问我典韦。”
徐晃当即怒不可遏,喝道:“比就比,我徐晃可没有怕过任何人,也正想掂量一下你这位并州军主帅的能耐。”
言毕,徐晃当即扬起了手中武器,就准备上前与典韦比试。
周琦却是急忙拉住徐晃,而后对着典韦斥责道:“公明已经与高顺大战数十回合,体力消耗严重,汝此时登台与之交手,有何公平可言?”
“汝且下去,就算想要比试,也应该等公明休息好了再说。”
“砰!”
未曾想,典韦闻言却是扔掉了左手戟,道:“某擅长双手戟,现在只有单手戟,战斗力至少下降三成。”
“我也不欺你。”
“只要你能在我手中走上三十回合,某便认可你有获得锦袍的实力。”
徐晃闻言越发恼怒,对着周琦拜道:“此人辱我太甚,还请左将军准我与之一战!”
周琦见徐晃态度坚决,当即叹息一声,道:“比武可以,切莫伤了和气。”
徐晃扔掉了手中长刀,反而走到武器架旁边,拿起一柄最重的大斧,挥舞了数次开始适应其重量。
适应完毕以后,徐晃走到典韦身旁,指着被扔在地上的那柄左手戟,道:“我不需伱让,拿出全部实力与我一战吧。”
典韦冷笑的看着徐晃,却是不言不语。
徐晃见状更怒,当即扬起了手中大斧,道:“若不拿出全部实力,待被我击败以后,莫要聒噪!”
典韦笑道:“你若能胜我,这佐军司马的职位交给你又何妨?”
徐晃闻言不再言语,直接挥舞着手中大斧,就朝着典韦脑门劈了过来。
徐晃天生神力,手中斧法出神入化,方才在校场之上与众人比武,尚未发挥出全部实力。
面对典韦的挑衅,徐晃直接怒气值拉满,挑选了自己最擅长的武器,准备给典韦一个教训。
大斧属于重型武器,在徐晃天生神力的加持之下,声势更是无比骇人。
在徐晃看来,面对自己的雷霆一击,典韦必然不敢硬接,肯定会暂避锋芒,所以徐晃这一招看似用尽了全力,实则只使出了六分力。
若典韦选择躲闪,徐晃也能很快变招,改劈为扫。
“铛!”
未曾想,典韦却是不躲不闪,直接以手中铁戟架住了徐晃劈下来的大斧。
“就只有这么点力气吗?”
徐晃见状,不由心中骇然,暗忖:“我虽然只使出了六分力,却是从上往下劈砍,又有大斧本身重量的加持,平常人根本抵挡不住。”
“这典韦如此轻松就架住了我的大斧,果然有些本事。”
徐晃不敢怠慢,当即拿出了全部武艺,将手中大斧舞得虎虎生风。
奈何无论徐晃如何进攻,典韦都能守得无懈可击,双方很快就交战了二十回合。
徐晃不仅没有仗着自己的天生神力压制住典韦,反而因为屡次硬碰硬的缘故,再加上此前与高顺斗了许久,居然已经有些力竭。
不得不说,徐晃刚好遇上了克星。
他手中大斧属于重武器,对于体力的消耗无比巨大,本就不善久战,而且还属于马战将领。
徐晃若是骑上战马与别人交战,寻常人哪怕与其交手数合,都会被震得双臂发麻,继而被斩于马下。
他与典韦步战本就吃亏,引以为傲的天生神力又根本比不上典韦,这才处处被克制。
眼看双方斗了已经将近三十回合,校场下面围观的士卒,哪里看过如此精彩的争斗,此时甚至喊得嗓子都哑了。
“铛!”
两人又交手了一回合,典韦已经出了全力,气势正盛,反观徐晃,却是强弩之末。
他感受着大斧上面传来的巨大力道,差点未能握住斧柄,让大斧脱手而去。
徐晃还来不及庆幸,却是感到典韦手中长戟招式一变,戟刃直接勾住了大斧的侧面,只需稍微用力,就能卸掉徐晃手中的武器。
与典韦交战,若没有了武器,也就可以宣告着落败。
就在徐晃暗道不好之际,却见典韦忽然招式再变,不仅没有趁机夺走徐晃的武器,反而跳出了战圈。
典韦对着徐晃深深一拜,道:“三十回合已到,你我仍旧胜负未分,公明当得起左将军所赐那件战袍!”
言毕,典韦捡起了被自己扔在台子上的左手戟,直接跳到了校场下面。
“徐晃!”
“徐晃!”
“徐晃!”
校场下面,围观的士卒们先是安静了一阵,紧接着震天的喊声直接传到了不远处的郿县之内。
此前虽说徐晃比武夺得魁首,可典韦之勇早已深入人心,士卒们虽然认可了徐晃,却也不认为对方能与典韦、许褚相提并论。
这场精彩绝伦的比武,却让所有人都知道,徐晃之勇武,绝对非同凡响。
直到众人欢呼完毕,周琦才走到徐晃身前,笑吟吟的递上了那件战袍,道:“公明,你现在可以理直气壮的收下这件战袍了。”
徐晃眼神迷茫的接过战袍,直到走下校场回到队伍之中,仍旧感觉有些发蒙。
“典韦既然登台挑衅,最后却又为何手下留情?”
徐晃思来想去,都没想通其中关键,最后索性推辞掉了众人的庆功宴,径直来到了并州军训练的地方。
“典司马,校场之上为何留手?”
看着满脸疑惑的徐晃,典韦却是笑道:“公明以为,某是那种争强好胜,见不得别人出风头之人吗?”
徐晃闻言,却是无言以对。
若是换典韦留手之前,徐晃肯定是这么认为。
但典韦在最后关头收手,却让徐晃开始怀疑,自己是否错怪了对方。
典韦看似嚣张跋扈的质疑自己,结果却是自己非但名声未损,反而因祸得福,被军中将士所敬畏。
“难道说,是典司马故意为我扬名?”
典韦闻言,笑着说道:“某可没有那么多心思,奈何左将军的确十分器重你,又担心提拔你军中士卒不服,这才让我故意登台挑衅,为你扬名。”
徐晃闻言,不由心中感动,道:“某不过河东郡区区一小吏,未曾想左将军居然如此厚待于我,此恩某必将铭记于心。”
言毕,徐晃对着典韦深深一拜,叹道:“吾此前自诩勇武过人,并不将天下豪杰放在眼中,今日得见典司马之神勇,方知是我见识浅薄了。”
“典司马之勇武,虽古之樊哙,恐亦不能及也。”
典韦却是摇头笑道:“某这点区区武艺,又算得了什么?”
“左将军麾下护军司马许仲康,勇武便不在我之下,项伯德亦能与我交手五六十回合不败。”
徐晃闻言不由心中暗惊,刚刚因为取得比武魁首而有些骄傲的情绪,也被快速收敛了起来。
他暗自思忖:“左将军麾下藏龙卧虎,我日后行事应当谦虚谨慎一些。”
主帅营帐。
戏志才看着周琦,说道:“恭喜明公,麾下再添一员猛将!”
周琦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我与之交谈过,这徐公明可并非勇猛这么简单,在练兵、统兵之上也颇有见地。”
“若能好生打磨,日后必会成为一代名将。”
戏志才神情微动,道:“就连典韦、许褚都没有得到如此赞誉,看来明公对于徐公明期待甚高啊。”
周琦道:“将在智而不在勇。”
“典君、仲康冲锋陷阵,自是无人能挡。”
“然他们在统兵之上,成长空间却比较有限,很难独领一军。”穿书吧
“与之相比,徐公明虽武艺略逊一筹,于统兵之上却大有可为,正是我麾下急缺之人。”
戏志才道:“主公如此看重徐公明,怪不得会故意让典君登台与之比武,恩威并施以收其心。”
周琦捋着胡须,笑而不语。
经由此事,不仅能够帮助徐晃在军中竖立威望,亦可通过典韦震慑徐晃,让他知道周琦麾下不缺猛将,免得对方被破格提拔以后就飘飘然,认识不清自己。
别看周琦现在征辟了徐晃,可双方没有感情基础。
战事结束以后,徐晃也有可能会离开周琦,用获取的功劳换取一官半职。
只有恩威并施,才能收徐晃之心。
这样的话,以后无论周琦去哪里,徐晃大概率都会跟随左右。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陈仓城外,叛军营帐。
王国有些恼怒的说道:“我等十余万大军围困陈仓已经两月有余,既不能攻克陈仓,亦不能围点打援,消灭周琦麾下官兵。”
“如今士卒疲惫,粮草补给也有些跟不上,早晚必出乱子。”
“反观周琦,整军备战已接近两月,却仍旧按兵不动,我们送给董卓的那些钱财,毫无作用。”
“若继续围困陈仓而不得建功,麾下士卒可能就要不战自溃了。”
马腾犹豫半晌,终究还是忍不住说道:“围城日久,士卒已疲。为了攻打陈仓,士卒们甚至都没有回家过年,顶着酷寒的天气,始终耗在这里。”
“以我之见,既然陈仓难克,周琦又没有中计派兵来援,不若先撤回凉州,再图他路。”
韩遂闻言,却是眉头大皱。
他野心极大,并不甘心就此罢休。
且韩遂也知道,如果这次又无功而返,那么看似声势浩大的凉州叛军,等到返回凉州以后,必然会分崩离析。
韩遂想要将这支叛军全都掌握在自己手中,自然不愿意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可是如今。
军中最有影响力的王国以及马腾,都已经有了撤兵的心思。
如果韩遂执意攻打陈仓,却又久攻不下,必威望受损,这样不利于韩遂谋取叛军的指挥权。
念及于此,韩遂当即说道:“十余万军队撤退并非易事,那周琦又知兵善战,若知我等撤退,必会领兵来攻。”
“士卒围城已久,思乡情切,若下令撤兵,必然战意全无,蜂拥而退,谁能抵挡周琦麾下军队?”
王国皱眉思量半晌,而后说道:“此前送给董卓那么多财物,彼却没有将事情办成。”
“此次我等撤军,可让董卓劝说周琦莫要来追。”
“我身为首领,亦可率麾下将士断后,以备追兵。”
韩遂目光闪动,继而说道:“如此甚好。”
却说周琦提拔了徐晃、高顺以后,对于军队的整训速度又加快了许多,已经能够做到如臂指挥。
这一日。
忽有细作来报,凉州运往陈仓叛军营寨的粮草已经越来越少,而且叛军的攻势也开始放缓。
周琦当即召来麾下诸将,道:“贼军粮草不多,气势已衰。若吾所料不差,要不了多久,贼兵必退。”
“贼军乃是乌合之众,进则气势汹汹,退则如丧家之犬,正是破敌良机。”
“郿县距离陈仓尚有数日路程,若贼兵撤退,我们在此追之不及。”
“故依我之见,当全军拔营,日夜兼程奔赴陈仓。”
说到这里,周琦环顾诸将,问道:“谁人愿为先锋?”
黄邵急忙说道:“某愿为先锋!”
周琦见状,点头道:“我命汝率三千人马,多竖旗帜,诈称一万,清理贼军斥候,占据陈仓以东二十里有利地形。若贼人来攻,不可与之交战,等待大军抵达。”
“我让徐公明为汝副将,遇事多咨询其意见。”
“唯!”
黄邵、徐晃领命而去。
“典韦为主帅、高顺为副将,统帅三千兵马,以为左军。”
“许褚为主帅,周瑾为副将,统帅三千兵马,以为右军。”
“戏志才统帅三千兵马,以为后军,负责护送粮草、军械。”
“项弘统帅八千兵马,随我行军。”
周琦调拨完毕以后,两万大军就向陈仓而去。
黄邵、徐晃所率三千先锋军,皆轻装上阵,徐晃更是亲率军中精锐斥候,捕杀叛军所派出来的斥候。
就这样。
直到三千先锋军抵达陈仓以东二十里,并在那里占据有利地形开始扎营,王国等人才得到消息。
与此同时。
董卓也收到了叛军的请求,让其帮忙拖延住周琦,好在叛军撤退的时候,不派兵追击。
董卓原本还以为,周琦年轻不通兵事,畏惧叛军人多势众,不敢领兵来攻,这才龟缩于郿县,并不担心其率领大军追击叛军。
未曾想。
周琦居然在没有通知董卓的情况下,先锋军就已经抵达陈仓,并且在此站稳跟脚。
董卓得到消息以后,勃然大怒。
他正准备写信质问周琦,调兵为何不与自己商量,却是收到了周琦的军令,命董卓尽起雍县之兵,前往陈仓会师。
董卓虽然恼怒,却也想知道周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当即带着兵马朝陈仓而去,却没有挨着周琦营寨扎营,反而在陈仓以北二十里安营扎寨。
王国知周琦、董卓皆领兵至陈仓,知道再不撤兵就来不及了。
他当即又派人送了大批钱财给董卓,拜托其拖住周琦,而后开始撤兵。
王国尚不放心,带着自己本部兵马亲自断后。
却说周琦得知叛军撤兵的消息以后,大喜过望,知破敌之机已至,就准备亲率大军前去追击。
未曾想,董卓却在这个时候,来到了周琦的营寨之内。
周琦看到董卓,眼睛微微眯起,而后笑着说道:“前将军来得正好,叛军撤退,正是破敌之机,将军且随我一起追敌,必可大破叛军。”
董卓闻言急忙劝道:“万万不可。”
周琦故作诧异的问道:“前将军何出此言?”
董卓正色道:“兵法有云:穷寇勿追,归众勿迫。今若派兵追击王国,乃是将王国逼上绝路,此乃追穷寇也。”
“贼兵势众,若作困兽之斗,蜂虿尚有毒,况大众乎!”
周琦却是摇头道:“不然。”
“此前吾拒不出击,乃是避其锐气。今而击之,因其势衰也。彼将无战意,兵无战心,惶惶若丧家之犬。”
“吾所击乃疲惫之师,非归众也。”
“王国麾下兵马皆走,莫有斗志。以整击乱,非穷寇也。”
董卓闻言脸色阴沉,道:“此去追敌,必有大祸,若左将军执意追击,恕吾不能相随。”
董卓这是看到劝不动周琦,索性以不出兵作为要挟。
在董卓看来,周琦麾下只有两万兵马,叛军却又十数万之众,若没有自己麾下兵马配合,必然不敢贸然追击叛军。
周琦却是略显冷淡的说道:“前将军既然不愿随我追敌,那便负责押后,吾独自领兵追击即可。”
周琦深知兵贵神速,也不继续与董卓废话,直接吩咐麾下诸将点起兵马,开始追击王国。
却说王国宣布撤兵以后,这些叛军果然暴露了他们的本性。
叛军大多都是羌人,这些人进则一拥而上,勇猛无比;退则一哄而散,混乱莫名,追都追不上。
羌人只可打顺风仗,遇到逆风局却都争相逃命。
或许也正是因为羌人的这种性格,才会让他们沦为东汉毒瘤,让朝廷大军剿之不绝。
虽说王国带领了四万兵马断后,可这些叛军之中的羌人,却都心思浮动,毫无战意。【穿】
【书】
【吧】
若非王国卖力安抚,并且向他们再三保证,官兵不会追上来,恐怕这些羌人尚未与官兵交战,就已经一哄而散了。
至于韩遂以及马腾,却是早就带着自己麾下兵马,朝着凉州撤退而去。
“踏踏踏!”
王国等待许久,仍旧没有等到朝廷追兵,以为董卓劝住了周琦,正准备领兵撤退。
就在此时,后方忽然灰尘大作,沉闷的脚步声开始由远及近。
王国大骇,失声叫道:“董卓不是已经答应劝阻周琦领兵追击吗,为何还会有朝廷追兵?”
“冲啊!”
“杀啊!”
“生擒王国!”
此起彼伏的喊杀声由远及近。
那些勉强被王国安抚住的羌人,此事根本不听号令,直接一哄而散,朝着西方仓惶逃去。
王国麾下四万兵马,尚未与朝廷大军交战,居然已经只剩不到两万。
王国见状,忍不住骂道:“胡虏不足与谋!”
眼看大势已去,王国不敢与官兵死战,只得带兵逃窜。
周琦衔尾追击,大破叛军,斩首万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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