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总慢慢地点燃一支烟，并不急着回答我。
“麦经理，你也看到了。我是从专业技术提上来的。但我现在还是得管业务，哪怕我不懂销售，销售业务还得要跟。你不仅要往专业人才发展，也要往综合管理人才发展。放眼公司，你是晋升最快的，也是最有前途的。所以我希望你能突破自己，给自己一个堂亮的开门红。你有没有信心？”他拿自己作比较，说到最后显得一阵斗志昂然。
此时，我若再说没有信心，那就是在打他的脸。
我硬着头皮地答应：“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我从张总办公室出来，经过业务部门时，苏安宁迎了出来。
“你在等我？”
“不然呢。看你这样子我就知道，老张把HS的单子扔给了你吧。”她一眼看穿我的心事。
我点了点头。
“他就是欺负你不知。HS是个死单。狗都嫌的死单，你明白不？”她倒了杯咖啡，递给我。
“死单？不是他朋友的单子？”我一脸惊恐，这是怎么回事？
“他朋友在里面不假，但他们朋友仅是一个部门经理而已，没有拍板权。老张是想新官上任搞票大的，好在大BOSS面前立足。所以才想着死马当活马医，毕竟是咨询案，不同于三体系，若真能签下来，肯定六位数起步的。但他还是太心急了。”苏安宁摇了摇头，说。
原来是这样。
我的心情瞬间不美丽了。
他想要业务，那更应该找有能力的人呀，可偏偏找了。
我低着手，喝了一口咖啡。
“好苦。”
她笑了：“我没放糖。”
“其实，他完全可以找你的。”我有不爽地说。
“找我？那也我同意呀。我说配合你，已够给他面子的了。为什么叫你做？你听我分析。首先，你作为一个新晋升没多久的领导，你急攻进近了点，想要表现，大BOSS都能理解。哪怕是失败，也有个说法；二则，他觉得，你肯定也想让自己进一步向上发展，若是与之前一样，他都可以提议卸了你这个副经理一词。所以，无论哪一种，你都得拿出成绩。”
好吧，不可否认，她说得还是蛮有道理的。
“听说，人力资源这边在扩招你们部门的经理、组长。他在做多手准备。”她又向我曝出一个鲜为人知的消息。
我听到这里，有口难辨。Μ.chuanyue1.℃ōＭ
“是不是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她笑了笑，问。
“唉。”我沉沉地叹了一息，问，“你有什么高见？”
“高见倒没有。我再说一个小道消息。”她朝我招了招手。
我了然地靠近她。
“程总那边这个月的业绩高开。都快要与总部持平呢。这样一来，老张更有压力了。”
果然是人才，走到哪都会闪闪发亮的。
“那你们呢？”我不解地看着她，该说业务部门才是最有压力。
“我，可能也要撤了？”她抿了抿，好一会，才说。
“啊？你找到下家了？”我被她的消息惊住了。
“我准备创业了。”
“也是这行业吗？”我好奇地问。
“不，这行算竞业。我做认证检测行业。我的报告已提交了，只是老张压着没批。”
“你们个个都要走，唉。”我一想到几个聊得来的同事，在两个月都将离开，心情有些沮丧。ωＷＷ.chuanyue1.coΜ
“你别这么颓废，还有谁要走？”她又为我添了一杯咖啡，说。
“方老师，过阵子就要结婚了。估计就不干了。刚才张总说，一定要我让拿下那单，我在想，我要是拿不下来会不会被开掉？”我眉眼紧拧，问。
“现在都不好说。就看他这次招聘中有没有他自己想要的人。麦老师，我是给你提个醒，你自己多注意。你这个位置其实也挺尴尬的。升的太快容易落人话柄，副经理的职权太受限，而且自己底下组长又动荡，你又没有陪养一支只属于自己的团队，情况很不乐观。”她替我一阵分析，我只觉得前路迷茫，四方受敌的感觉。
见我陷入一阵沉思中，她提醒着：“你回去好好想想吧，我就不多留你了。”
我点了点头，说：“谢谢安宁。”
我回到位置上，苏安宁的话一直在我耳边回响。
张总的这次任务太过突然，结合苏安宁说的，等待我的结果无论是：要么拿下，才能站稳脚；要么降职。
或许由于我以前想得太过安逸了，从没想到这些层面。
以前刚入职时，只想简单工作；如今，占着‘副经理’一职，那也是一脚迈进了管理岗，性质就不同。
身为副总的张总，专业师资团队，只有我这么一个副经理挂着，对于张总来说，后盾力量还算薄弱。
他招经理、招组长，我都能理解；毕竟这是私人企业，没有永久的铁饭碗。理解归理解，但心里还是十分不爽。
一直以为，我是以他为领导，力挺着他的每个决定。
我以为，只要跟着领导的步伐，就不会有问题。
可是，职业中讲究的东西多了去了。
我的退路在哪里呢？心情无比的烦躁，我翻着微信联系人，拨打着律之梓的号码。
“栩飞，找我有事？”
“之梓，你现在上班了吗？”听着她愉乐的声音，我轻轻地问。
“我忘了跟你说，今年跟领导申请了兼职审核，偶尔出去审核；平时就是宁哥的店里帮忙。”
“啊！这样呀。”
“你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事了？下班后来我店聊聊？”
“我对自己的未来感到一片迷茫。”我有气无力地说。
“怎么会这样？你不是去年下半年就升职了吗？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我沉沉地叹了一息，说：“唉，一言难尽。我下班后来找你。”
放下手机，我一手撑着下巴，根本集中不了精神。
年龄大了，我更喜欢简单行事。
当初，不仅仅是因为经济拮据，更是因为自己擅长的领域，做起事来得心应手，自己内心更有底气。
现在转成管理岗，反倒显得畏手畏脚的。
想施展又不想多事，想拒绝，又得考虑别人的面子。
身在职场中，哪是自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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