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主是光之国度认定的守护者,从黑暗彻底入侵,从冥主横空出世在光之国度的那一刻开始,便有了圣主的存在。
圣主的力量与冥主抗衡,圣主身体的灵力锻造成三叉戟能够对冥主进行上千年封印。
这是弱小的光之生物直面对抗冥主,而获取短暂安宁的办法。
谁的叫声能够使普通的光之生物暂时昏迷,谁便是圣主,这是大家唯一推选圣主的办法。
要说圣主的灵力是天生的,那倒也不是,毕竟不是哪个娃娃都是天生就有这种天赋。
叫声要使生物出现短暂昏迷,其实讲究技巧,光声音大可不行,还要掌握方法。
圣主之所以身体内有其他光之生物没有的灵力,也和后天练习的技巧有关。
就像人类的修仙,要经过很长时间的练习,经过七候,才能得到灵力。
圣主就是借鉴了这种办法,在圣岛开辟出一座岛屿,专做学堂,学习这种能够让大家昏迷的鲲叫。
当然,这里面不包括简云。
简云被关在一个小黑屋里,自从她有记忆开始。
是圣主亲自将简云关进去的,所有知晓这件事情的人都赞同。
历来圣主是男性,简云一个女娃娃,拥有这种能力,固然也不被大家认可。
圣岛还未出现能够主持大局的下一任接班,看来下一任圣主只能是简云,现任圣主慌了神,才宣告圣主没有继承人,先需要通过学习选拔。
谁能够学成鲲叫,谁就是下一任圣主。
这个消息刚一出来的时候,圣岛有了短暂的轰动,接着,是争相竞争。
圣主代表无限的光芒和能力,所有前来的人,似乎都是为了这个荣誉的头衔,看起来更像是一种欲望。
简云每日见外面喧嚣,只通过一条门缝看清外面的世界。
成群结队的遥鲲在浮岛上出现,这是大家要出门训练鲲叫,连绵不绝的叫声吵得简云头脑发晕。
简云虽然年纪小,却明事理,圣主和她讲了其中利弊之后,她便应了圣主请求。
虽说是请求,更像是命令。
好似她足不出户就可以阻绝一切的风声。ωWW.chuanyue1.coΜ
光历406年,冥主入侵,圣主用自己的躯体锻造了一把新的三叉戟,却没能将冥主封印。
所有的责任都落在简云肩上,她要将冥主封印,要让冥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要让黑暗从此沉没。
如果……
如果简云未曾见过世界的黑暗,如果这一切不曾发生过,简云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在原本正常的轨迹之上。
直到,冥主的出现,打破了她一切的生活,甚至让整个光之国度陷入黑暗之中。
冥主就是可恨的,他是大家嗤之以鼻的怪物,简云从小就被灌输这种思想,黑暗和光明永远都是对立的,无一例外。
冥主的呼吸缠绕在鼻翼,压制着简云的情绪,一切都是那么虚幻地不真实,弄得简云鼻头发酸。
好似之前的一切都随着这个吻涌了上来,堵在心头,在等待着一个能够让它出现的契机。
睫毛下掩盖的视线交合,在沉默中会意,不经意间触碰的皮肤如触电般弹开,却还贪婪地不舍其上短暂留存的余温。
简云收回了手,带着讶异和不解,身影在冥主眼中重叠交错。
简云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头紧抵着锁骨,盯着地面,生怕抬眼看见不可思议的东西。
“傻了?”简云头上轻柔地一股力量将她脸上的红晕拍散,晕染到了耳根,只听见耳边吹气般的声音低沉入耳。
简云愣地摇头,在冥主眼前蓦地站定,眸中沾了水似的清澈。
身后的争吵声也不知在何时停止,简云几乎能够感受得到身后几双犀利的目光和面前冥主灼热的目光双面夹击,也不知他们看了多少,又听了几分。
“冥主,小遥鲲,你们可算回来了呜呜……”小螃蟹跟班首当其冲,往冥主枪口上撞。
“滚。”冥主没好眼色地在小螃蟹跟班身上停留,抵在简云脑后的手顺着简云的肩膀下滑,攥紧了简云的手心,把简云挡在身后。
一阵冰凉从简云手心直抵冥主心脏,一阵寒意写在脸上。
小螃蟹跟班一脸委屈,苦着一张脸贴了上去:“冥主,这不是我的错,是那老奸巨猾的老螃蟹……”
小螃蟹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老螃蟹打断:“你这小兔崽子胡说什么呢?”
冥主被他们吵得脑瓜疼,正憋着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泄:“你们就是这样把我的话听进去的?”
老螃蟹见事已至此,便也不再掩饰:“冥主,老夫这是为您着想。”
冥娇也在一旁可怜巴巴地望着:“冥主……”
“如果简云这次回不来,你们还打算瞒多久!”冥主手心仅存的温度在告诉他要保持理智,绝不能乱发脾气吓到了小丫头。
冥主平时对老螃蟹作风也装作视而不见,如今倒好,他居然和冥娇一起想置他的小丫头于死地。
冥主身后传来的声音颤抖,手心的人儿轻轻捏了捏他的指尖:“是我自己要去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简云居然还想着替别人说话,自己是忘记刚才差点在黑水港里淹死吗?
冥主无奈,只是叹了口气:“伊甸还缺些人手,这段时间别让我看见你们。”
老螃蟹低垂着眼眸,作茧自缚般规划着自己的余生,伊甸这种无人问津的地方,这一去,估计就难回来了。
冥娇听罢,直嚷嚷道:“伊甸太可怕了,我不想去。”
冥主冷冷地看着冥娇,手上的力道越发紧了:“你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应该知道后果是什么。”
冥主没想过把小丫头留在身边会让她有一天会被威胁,甚至产生生命危险。
如果是这样,那就只有让他亲自来铲除这些威胁。
暮土上空透亮,亮得让人发慌,冥娇和老螃蟹远远离去,冥主拽着简云进了房间。
冥娇在心底暗暗咬牙,看着冥主的身影,面色却异常平静:“简云!我迟早会让你得到应有的惩罚。”
暮土不知何时竟有了蝉鸣,估计是遇境的蝉找不到家,才在暮土迷了方向。
简云愣地出神,直盯着门外,屋内没有点蜡烛,只透进一丝光。
就像很久很久之前的小黑屋,只能在仅有的缝隙中看见外面的景象。
笼中之鸟,光的囚徒。
简云的斗篷被冥主挂在床头,简云披着冥主的斗篷,收紧了领口,始终和冥主保持着一段距离。
冥主手指顺着耳鬓的发,像是顺毛一般的划动,面无表情,指尖却勾着一缕发,目光挪向简云:“过来。”
简云迅速低了头,躲闪着目光。
刚想到冥主吻她时候她顺着他的意思没有躲闪,简云就不觉为自己的行为羞红了脸。
冥主无奈,只得下床,走近了几步,蹲下身子看着那双浸了水的眼眸。
冥主凝视着简云惊慌失措的神情,微微眯起眼看她,他的眼睛里有一些迷离的东西让她心口开始疼痛。
她不该欺骗冥主的,即使是自己乱了神。
冥主好似沉迷其中,揽过简云的肩,让她靠在怀里,离心脏最近的地方,纵然是这世上最冰凉的心脏。
简云只是轻轻靠近,却又不敢将身上的一丝力量停靠在冥主身上,低声自语:“你还有伤。”
“你帮我处理伤口?”冥主轻声笑了声,在简云耳边戏谑说了句。
简云当了真,发丝绕过冥主指缝,挣开了冥主的怀抱,身上的斗篷不经意滑落在地上,盖住冥主的手臂。
“你去床上躺着。”简云擦亮了心火,点燃了一根燃烧未尽的蜡烛,微弱的光盖住了简云小小的身影。
冥主不觉皱了眉,简云一脸认真,拉住冥主的手臂,冥主只得听了话,被硬拽着在床上安稳地躺下。
冥主一手枕在脑后,歪着头看着简云。穿书吧
简云的呼吸越来越近,轻柔地扑在脸上,冥主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喉结滑动,被简云的头发遮盖。
简云拆开了冥主触角上的纱布,拿来了圣水清理伤口。
触角断裂的地方相较于之前已经好了很多,至少断裂的两个触角此刻已经被血水粘合在一起。
预想中撕心裂肺的疼痛此刻没有到来,只是,无比平淡地感受到了轻微的风灌进这些裂缝。
三叉戟是由上灵光之圣主的躯体锻造而成,传说被三叉戟刺中的人会被上灵诅咒,上千年忍受三叉戟折磨所带来的的痛苦。被诅咒的人会逐渐失去视觉听觉味觉嗅觉等所有感官。
莫非是……诅咒已经开始了。
冥主的脸色沉郁,目光跟着简云的呼吸不移,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减弱他心中的烦闷。
简云沾了圣水的指尖在冥主触角上游走,却又怕弄疼了他的伤口,动作极为轻缓。
冥主阖上眼,简云的呼吸还在耳侧,他的神色困倦,这样的情景让他心安。
简云想到了龙骨将军的伤势,回到暮土这么久,也不知龙骨将军是否一切安好。
简云的目光停留在冥主悠然紧闭的眼上,有了新顾虑,若是擅自探望龙骨将军,冥主是不是会生气?
若是请求冥主放她去看望龙骨将军,冥主定不会同意。
简云叹了一口气,进退两难,给冥主的触角上重新缠上了纱布。
简云目光下移,目光瞥见了冥主起伏的胸口,想起之前碰到冥主身上也有伤口,便想着也一起处理了罢。
简云脑袋放空,没想那么多,指尖触碰到冥主的领口,就被冥主警惕性地一把握住。
“你干嘛。”冥主清淡的声音打断了简云所有思绪,听起来带着几分颤抖,手心渗出一层薄汗。
孤暗的烛火飘摇,冥主的指腹在简云指节摩挲,手上的力量松了些。
简云回神,盯着两只交叠的手心,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在做什么,脸上霎时红白交织。
“我是想着先把衣服脱了……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是你的伤口……”简云一时语无伦次起来,看着冥主不明所以的表情,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要是冥主误会简云些什么,这是跳进圣水里也洗不清了。
冥主听了这番话心里发笑,看了简云一阵,眼中有一丝了悟,眼底一丝意味深长划过:“你继续。”
简云抽出了手,眼眸又垂了下去:“不是你想的那样。”
“嗯?”冥主微微起身,鼻尖轻微触碰着简云的鼻翼,嘴角勾起一抹笑:“那是怎样?”
简云连忙别开脸,觉得脸上开始发烫,心脏突突地跳个不停,指尖抵住冥主肩膀:“你躺好。”
“嗯。”冥主轻笑着,低声应了声,抽出一只手摸了摸简云的头发,重新躺好。
简云好像越来越习惯了冥主的存在,她熟悉他的每一寸呼吸,能够容忍他的脾气,尽管他从来没有对她发过火。
简云越来越享受和冥主在一起的每一刻,只有在他这里,他才可以是能够光明正大躲在他身后的小丫头,而不是在危险时刻会被大家推出来挡在身后的圣主。
她只是他的小丫头。
简云的指尖重新落在冥主衣襟,手背在触碰到冥主喉结的那一刻拈起衣领,慌也似的避开。
冥主继续闭着眼睛,简云的动作很轻,轻柔地解开了冥主身上的盘扣,在指尖绕了几个圈。
从来没有处理过的伤口看起来比想象中的要严重得多,三条刺裂的伤口从肩膀一直延伸到胸前,浓黑色的血结了痂,中间是还未愈合的皮肤。
要是换作他人,早就在伤口出现的那一刻便支撑不起来,冥主拖着这副躯壳像往常一般正常地生活,也不知忍受了多大的痛苦。
冥主面色平静,眼睛眯开一条缝,看见简云踌躇的神色,瞥了一眼自己的伤口,往身边避了些,清了清嗓子:“吓着你了?”
简云分明是望着伤口,却又被冥主的话带偏了方向。
冥主健壮的又有几分柔韧的背,腰和髋踏实而稳定的衔接,宽广的肩,乃至腹前那几块分明可辨的腹肌。
简云愣神,随即反应过来:“小螃蟹没处理好身上的伤口。”
“他不知道。”冥主换了个惬意的姿势,偏着头,目光又落在简云身上,凝神道。
简云明白了其中利弊,冥主不想让大家都为他担忧,只得自己忍了这些痛。
如果,简云今日不曾主动要求为他处理伤口,冥主是不是会一直瞒着她?
一天,两天,以至上千年。
简云的声音小了很多,指腹攀附上那些伤口,轻微的触感只是让冥主皱了眉,全然没有一丝疼痛。
今日丧失的是痛觉,那日后呢?
听觉?味觉?嗅觉?视觉?
“可以和我说。”简云的声音很轻,动作很轻,呼吸也很轻。
冥主只是望着简云,笑,却没有应允。
简云以为是冥主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以后要是受伤,可以和我说。”
简云说完,手上也没了动作,对上了冥主的眼眸。
深黑色瞳孔,一眼望不见的情绪清淡如水,似乎要将她吞没,每一次看来都是这种感受,简云在等着冥主的回答。
冥主抿了抿嘴角,轻微的点头,眼底蒙上一层柔色。
蜡烛的火光忽闪,暗了些许,深夜里静得只剩下两人呼吸声交织缠绕,分外鲜明。
简云没了回声,继续处理着伤口,拿着包扎触角的布带盖住了身上的伤口。
简云回眸,犹豫了半晌,补充道:“不是受伤的事情也可以和我说……”
冥主一时没了主意,简云估计是不知道三叉戟的灵力,只以为这是简单的伤口。
告诉她吗?
告诉她,他终有一天会变成一个双目失明,双耳失聪,没有任何感官的傀儡,她会害怕的吧。
满屋子灯影摇曳,燃尽了最后一丝烛火,房间瞬间暗了下来。
简云低呼一声,正打算起身重新去点一根蜡烛,手上却被一股力量拽了回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入冥主怀里。
这次,冥主不再像以往一样轻柔,他的手臂传来一阵重过一阵的力气,似乎要将简云融入他的胸膛。
简云几乎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背。
冥主的手搂住简云的腰,简云无力地瘫软在他怀里,双手勾着他的脖颈,他轻轻吻了吻锁骨,恣意温存,两情缱绻。
于简云而言,这是新的开始,在冥主心底,这更像是久别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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