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中元又道：“就这么保持姿势，不要动，鼻子就放茶壶上头放一会儿，我说可以了再挪开。”
丁衍只好继续保持姿势，不一会儿，鼻尖就被蒸汽熏得通红。滚烫的蒸汽带着茶香不断地钻入丁衍的鼻孔中，丁衍觉得鼻子有些痛痒，问道：“老爷子，可以了吧，这蒸汽快把我鼻子烫熟了。”
“可以了。”孙中元说着，便取回茶壶，继续问道：“这下感觉如何？”
丁衍道：“这能有什么感觉，不就跟蒸笼似的，烫呗。”
“那你还觉得香不？”
“香还是香，但有些腻味了，闻多了鼻子痒，脑袋也不舒服，感觉有点喘不过气。”丁衍道。
“不错。如果把修炼比作品茶，那你刚才的感受其实就是走火入魔了。”孙中元带着一丝高深莫测的微笑说道。
丁衍摸着鼻子，盯着茶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孙中元继续保持着高深莫测的微笑，说道：“怎么样，是不是不太懂？不懂的话可以问。”
“哦~我懂了。”丁衍道。
“哈？你懂什么了懂，别不好意思，赶紧问。”孙中元道。
“我真的懂了。”丁衍坚持道。
“这样吧，为了防止你自己理解出现偏差，我再给你解释一下。”孙中元刚要开口，又被丁衍打断，“哎呀老爷子我真的懂了。我肚子里的屁，或者你们所说的真气，内力，就跟这个茶一样，都要一点一点品，不能操之过急，盲目追求。体内的真气要在可控范围内，万一用力过度没控制好，就可能像那茶壶里的茶一样，可能反而会让自己不舒服，甚至会伤到自己。我说的对不对？”
孙中元又想强调：“那之所以会有意外的可能，究其原因是因为——”
“是因为这些真气内力本身也是一股能量，就看你能不能控制，能不能按照你的想法善加利用。”
孙中元嘴角抽搐，嘀咕道：“你小子，倒是把我原本的台词抢了个七七八八。”
“那谁叫我聪明呢。那老爷子你有没有走火入魔过？”
孙中元点点头：“有过一次。”
“怎么回事，快和我说说呗。”
孙中元喝了口茶，长叹一口气，道：“三十多年前，我和一个日本高手对决，拼了个两败俱伤。他的气海、关元二穴被我击破，而我的巨阙和神阙两处穴位受了伤。”
丁衍对穴位没概念，让孙中元说得更直白一些。
孙中元指了指自己肚脐，道：“这里就是神阙，往上是巨阙，往下就是气海、关元附近，这块儿区域就是我们常说的丹田。修习古武之人，内功到达一定境界后，便会催动真气在体内各个穴位间运行。血脉越畅通，真气运行越流畅，战斗时能催动的力量就越强。”
“武侠片里说的打通任督二脉是不是就是为了让真气运行更流畅？”
“没错，催动真气冲击穴位本身也是修炼的一部分。”
“那你击破对方的穴位跟这个冲击不是同一个意思？”
“当然不是。冲击穴位是用真气在穴位内部将阻塞冲开，让血脉交汇处可以更开阔，相当于对拥挤的交通枢纽进行改造扩容，把多余的障碍物清理掉。而击破穴位相当于把枢纽直接给炸了，你说一不一样。”
“得嘞，您继续您继续。”
“真气虽然可以在身体内四处运行流动，但总归需要一个仓库来储存这些真气。丹田就是那个仓库，从丹田出来的真气，要经由神阙和巨阙通往全身。我直接击破了他的气海和关元，相当于废了他的丹田，甚至可以说是废了他的整个修为。而我自己的神阙和巨阙也受了伤，虽然当时尽力用真气护住了两处穴位，但还是不可避免地留下了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
“我的神阙和巨阙受到攻击，原本汇聚在这两处的真气出现了短暂的失控，对穴位造成了无法承受的过量冲击。在那之后，每当催动真气运行至此，快则横冲直撞，慢则拥堵阻塞。终于，在一次修炼时，从丹田出来的真气在神阙处运行出了错，走错了方向，跟其他几股要回流向丹田的真气撞了个正着，引发了全身的真气乱行，我就走火入魔了。”孙中元讲完有些唏嘘，又喝了口茶。
丁衍问道：“那走火入魔之后是怎么恢复的呢？现在还有这问题吗？我看上次你还和那个冬藏打得有来有回，是已经完全恢复了？”
孙中元摇摇头道：“哪儿那么容易恢复。之后我大哥见我走火入魔有生命危险，便把他的真气注入我体内，引导我体内的真气恢复了正常运行。但为了避免再出现这样的情况，大哥在我的神阙和巨阙两处用真气做了禁锢，每次只有少量真气能通过。虽然运行没那么流畅了，但慢一点弱一点，总比走火入魔要好。”
“那比原来少了多少？”
“刚开始每次通过的真气只有不到原来的三成。这三十年，我自己又慢慢摸索尝试，找到了新的平衡点，现在的话大概能有原来的五成吧。”
“也就是说，不管仓库里存了多少真气，每次限流就那么些。”丁衍问道。ωＷＷ.chuanyue1.coΜ
孙中元点点头，“是的，所以这三十多年来，我的修为还是在提升，但实际战斗力就很难再更进一步了。就像是卡上有很多钱，结果给设置了个每日限额，想花还花不了。”
丁衍听得出孙中元口吻中的遗憾和惆怅，同时也对孙中元真正的实力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丁衍继续向孙中元请教了一些古武的基础知识。孙中元在一一解答的同时，也在不断地询问丁衍关于屁的事。然而丁衍这野路子，也着实是超出了孙中元的认知。
孙中元将自己的驭风诀要领讲述给丁衍，告诉对方一些基本的修炼入门方法，同时也提了几点建议。
首先是让丁衍暂时不要急着去开丹田冲穴位。正常修炼产生的真气是靠呼吸吐纳汲取天地间的精华所产生，蕴含着万物生灵的生命力，最终留存在丹田内的都是无比精纯的清气，给体弱之人吸进去都能当养分。用这样的真气去冲击穴位，在体内运行，那当然是可以滋润血脉。可丁衍这是啥真气啊，这他妈是屁。这玩意儿在通常认知里是消化产生的废气，跟天地精华产生不了半毛钱关系。拿那么一堆屁放进丹田，还要在全身运行流转，还要冲击穴位，简直是难以想象，鬼知道冲击到最后是提供滋润还是造成污染。在没搞明白之前，还是不要乱尝试。
其次就是，可以用驭风诀里真气释放之法，试着控制屁的输出量、输出功率和输出方向。这些是属于战斗技巧的部分。
孙中元很认真地告诉丁衍，虽然他自己是不知道屁该怎么练，但倘若有朝一日丁衍能把体内的屁都转化或替换成真气，再利用这些真气修炼或战斗，那么丁衍很有可能会成为一代绝世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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