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荷有一段时间没见她,早已经忘了上次离别时的愤怒,很黏她。
跟她挤一起抱住她手臂靠她肩膀上,“我以为你不管我了。”
阮青荷总是害怕她会不管她,她一长时间不见她,她就闹着要见她。
可当她真的见她,大多时候都逃不了一顿打。
温烟无声地笑了一下,“不会不管你。”
阮青荷又歪着头看她,紧张又期待地问:“他呢?他还是不回来吗?”
温烟身形微僵,温景言是为她而死的,这一刻她没有办法向阮青荷说谎。
好在这时护工端着饺子馅与和好的面出来,问:“烟烟会擀饺子皮吗?”
“不会。”温烟顺势不留痕迹地岔开话题,“我去洗手。”她看阮青荷,“妈妈要去吗?”
阮青荷被护工端出来的东西勾住兴趣,“要。”
温烟便带着阮青荷一起去洗手,护工说:“那我先开始擀了啊。”
阮青荷应了一声,“嗯。”
到了洗手池前,温烟帮阮青荷把袖子挽起来,看着她洗手,她积极地念叨着,“他最喜欢吃香菇鸡肉馅的饺子了,一会儿我要多包点。”
温烟在旁边站着,心里堵堵的。
这时阮青荷忽然侧脸看她,“还有你最喜欢的白菜素三鲜馅。”
她脸上的笑容温柔。
温烟一怔,旋即心里像是被人用手捏了一下。
她想这就是她放不下阮青荷的原因之一。
她知道阮青荷不是不爱她,很多时候她能感受到她特别的爱。
比如,小的时候,她带着她颠沛流离,却从未将她扔下。
别的小孩骂她是没爸的野孩子,她也会很生气地赶走他们。
她的病越来越严重,两人没钱吃饭的时候,她也会紧着她先吃饱。
她还会教她跳舞,教她扎漂亮的辫子,教她怎么防晒怎么保护自己的皮肤。m.chuanyue1.com
但她失控时会打她,且只打她,那种时候阮青荷是不当她是女儿的,她就是温景和的化身,是小混蛋,小强奸犯,她要践踏她,折磨她,逼疯她。
所以她打她的时候是不留余地的,身体上的痛尚可忍受,但心理上的痛,温烟一辈子都忘不了。
忘不了,冬天的时候,阮青荷甚至能当着众人的面扒掉她的厚衣服打她。
忘不了,和她一起在舞台上演出时,她突然失控,疯了般把她往墙上撞。
那以后,她虽然还能跟着她学跳舞,却一登台就晕。
这种状况持续到她被迫退学,又没有经济来源,她想多赚钱,可既不愿卖笑又没有一技之长,只能重新把舞蹈捡起来。
只有孟唯的酒吧愿意收有登台障碍的她,她每天都去跳钢管舞,把自己摔得遍体鳞伤,才终于克服。www.chuanyue1.com
她也有想要摆脱阮青荷的时候。
那是她真正有了自我意识,开始记事时,大概五岁的她都已经知道了恨,她甚至想要偷偷跑掉。
但是当她看到发病的阮青荷,被对她不怀好意的男人哄骗去他房间里不成,要强拉她进去时,温烟觉得她不能离开阮青荷。
空有美貌没有智慧将是一场灾难。
温烟很小的时候就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随着她越长越大,她想起阮青荷觉得恨,又觉得悲哀,有时候心都在绞着痛。
阮青荷的这一生活得太糊涂。
在知道温景和没有碰过阮青荷,她是温景言的孩子后,她愈发感受深刻。
命运在捉弄她,捉弄他们。
阮青荷举起手给她看,“我洗好啦。”
温烟深吸一口气对她笑,“那轮到我了。”
温烟快速洗完,带她出去。
出去后,护工手很快,已经擀了很多皮了,阮青荷坐下来,就拿了一个开始包,包完一个,她放在掌心给她们展示,“看!”
不失控的话,她很多时候都像个小孩,她本身又长得好看,四十多岁了依旧楚楚动人,护工和她一起生活七八年了,对她满是怜爱,哄她,“青荷真棒!”
温烟也对她笑笑。
阮青荷就问:“烟烟,你会不会啊?你要是不会的话,妈妈教你。”
温烟还没开口,擀皮的护工就对她使眼色,温烟:“不会。”
阮青荷明显兴奋许多,拿了一个皮给她示范着,“你看,先这样对着折一点,再这样折,再这样,再这样......”
“好啦。”她给她展示,“你看懂了吗?”
“看懂了。”温烟拿起一个皮学着她的步骤,包完后,说:“谢谢妈妈。”
“烟烟真聪明,不愧是妈妈生的......”阮青荷说一半突然顿住,温烟立即察觉不对,朝她看过去,阮青荷就已经端起盛饺子馅的盆砸过来,尖叫着,“畜生,你怎么不去死啊!”
关键时刻,温烟下意识地偏了一下头。
那盆砸到她脑袋右侧,饺子馅顺着她的头发,她的耳朵,她的身体往地上洒。
一时间,她头又晕又疼都要坐不住。
阮青荷还要扑过来,好在护工抱住她。
这时也有几个男人从外面跑进来,直接给阮青荷打了镇定剂。
有个男人来扶温烟,“您怎么样?我们送您去医院吧?”
“不用。”温烟忍痛摆摆手,接过纸巾擦自己身上的脏污,看向男人,“这件事可不可以不要告诉顾珩?”
他们是顾珩留在这儿看管阮青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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