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拿起了一件:“这个就绝了,发明出这种刑具的简直不是人,这叫紧箍咒,戴在人的头上会慢慢收紧,最后把人的头骨被箍裂……”
江川倒没什么,符羽却早已愕然到一句话也说出来。
“吓傻了吧?”丁牧云拍拍他的脸。
丁牧云将江川和符羽身上的绳索解开。
符羽:“宋刻真是个疯子,居然在书院私设刑堂,胆大包天!”
“可不,差点咱们三个小命就撂在这了。”丁牧云看了看二人:“二位管不管?二位要是不管,我可就动手了。”
说完活动活动了手腕。
“管!”符羽低吼了一声,盛怒之下,在戒子室里找到了一把斧子对着这些刑具一通砍砸,每砍砸一次,就好像砍砸宋刻的身上,用尽全力,咬牙切齿,“砸你个心肝腐坏,德行皆无的混账王八蛋……”
第二天天亮。
吃罢了早饭的钱头儿,精神抖擞地来到了戒子处。
嘴里哼着小曲,推开了门,入目是戒子室里一片狼藉。
宋刻辛辛苦苦打造了几个月的刑具全部毁于一旦,最可气的是那三个人,坐在椅子上,全都双手抱在胸前,虎视眈眈,好像犯了院规的人不是他们。
“私设刑堂!”
“滥用刑具!”
“下月圣上驾到,好好说道说道。”
三人一人一句,把钱头儿吓出了一身冷汗,当下便跑去了飞阁,跟宋刻如实禀报去了。
宋刻听闻自己的心血被毁,气得差点一口血喷洒出来,不过气归气,心里却很清楚,这事真要是闹大了,别说了升官发财了,搞不好就连现在的院监位置,也不保,事已至此,只能忍气吞声。
“去去去,把那三个孙猴子,送去了菜园子劳动改造去。”
“是!”
钱头儿领命走了。
早有消息灵通之人,将三人打砸戒子室刑具一事,悄悄宣扬了出去,书院受过刑法之苦的学子们,几乎热泪盈眶,自发来到戒子处附近等候。
三人出来一看,戒子处外等着几十学子。
符羽不明所以:“诸位这是看我们三的……”
话到一般停住了,因为他看到了有懂事的礼雅学院学子,摆了个火盆,让他们跨过火盆去去晦气。
然后又欢天喜地将三人送去了菜园子劳动。
飞阁上,宋刻看着一群人,跟随着三人,有说有笑,捏碎了手中的茶碗,滚烫的茶水溅在手中竟毫无知觉。
——
花爷爷离着老远,就迎了上来。
看到了江川,比看到自己的亲孙子都亲,主要是江川回到书院之后,又给他送了几件耕种的制工,实现了耕田和播种一起大大减少了花爷爷的农活。Μ.chuanyue1.℃ōM
“花爷爷,这个我的两位……”江川介绍了一半,被符羽接话过去,“朋友。”
“原来是江川的朋友,那必然也是爷爷的朋友。”花爷爷热情洋溢。
“你们别看我这里那么多的地,但是你们来了之后,什么都不用做,住的地方,我刚刚已经收拾好了,只管随意住下就是,在我这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什么都不用想……我老人家年纪大了,不打扰你们这些猴孩子,所以搬去了旁边的小木屋住去了,这里,你们随意躁。”
三人谢过了花爷爷。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一亮,丁牧云就喊二人起床,下河摸鱼。
潺潺流水,江川一摸一个准,不一会已经摸了半筐。
丁牧云突然撩起一掬水,泼向了江川和符羽,两人对视了一眼,撩起水朝丁牧云洒了过去。
整个菜园子的上空都回荡着三人的笑声。
田地里的花爷爷转过身看着,不禁也满脸笑容,就好像是看自家孙儿孙女玩耍一般。
到了午饭时间,江川杀鱼,理菜,符羽烧火,丁牧云做饭。吃完了饭,符羽抚琴,丁牧云托着腮看着天空,江川则在两棵树之间编了一张吊床,躺在吊床上看书。
到是晚上,篝火点燃。
丁牧云从奶茶店抱着了坛新丰酒,叫上花爷爷,喝酒,唱曲。
符羽喝多了,在篝火中,头靠在江川的肩膀,迷迷糊糊地看了他半天,问道:“江川,你说,我们是朋友么?”
江川一愣,转头看着他。
江川大着舌头道:“我知道了,你肯定没有把我当成朋友,但是在我心里,早就把你当成是朋友啦……你不用这么看着我,你更不要感动……我就是……”
他睡着之前含糊地说着:“我就是……我跟你一样,只有你和丁姑娘两个朋友……如果算得上是朋友……”
然后头从他的肩头滑落,躺在地上彻底睡了过去。
江川看着他,朋友?嗯,朋友!共同经历了那么多,怎么能不算是朋友呢?
可是自己的身份与他的身份,天然敌对,甚至将来某一日,会反目成仇。转念又想,眼下倒是可以做几天肝胆相照的朋友。
直到圣上来的那天。
——
这样的日子,是江川人生中从未经历过的。
他放开了自己,一会儿抓鸟,一会儿抓鱼,变回了少年应有的样子。
这天早上,江川和符羽被丁牧云支配去田里摘豆角的时候。
符羽看着看见用长豆角编了个小人儿,看着看着突然想起了,那晚在观星楼下看的两个原本正在跑动的木甲伶卫,突然一动不动。
他一边摘豆角一边问:“江兄可还记得那晚丁牧云上观星楼,木甲伶卫居然一动不动,就跟被定身了一样。怪哉。”
江川想了想道:“我遍翻古籍,得出来的结论,有种制工,可利用太阳光转化为动能,此动能跟石脂的动能差不多,只是更能利用而已,所以我推测木甲伶卫靠的是太阳驱动,但是由于那几日连日阴雨,木甲伶卫好几日没见到太阳,动力早已衰竭,所以停在楼下。”
“是么?”
“你等夫子回来,仔细问他。”
符羽无话可说。
实际上,符羽并不知道,早在来书院之前,江川在蓬莱岛上就已经跟木甲伶卫交手多次,书院的木甲伶卫和蓬莱岛上的一般不二,在日积月累中,他知道如何对木甲伶卫一击“毙命”。而那日,正是他出的手。
这些天,江川眼睁睁地看着江川性子变地活泼了起来,话也多了,但是该说的不该说的,他分得很清,并且滴水不漏。
他想来想去江川唯一软肋很可能是丁牧云,毕竟他那样一个冷静的人,居然三番几次地下手救下丁牧云。
想到这里,他有了主意。
中午吃饭时,符羽突然一动不动地看着丁牧云,害得丁牧云以为自己脸上沾了饭,在脸上拭了半天,忍不住问道:“你看着我干什么?”
“忽然发现,丁姑娘长的……挺好看的。”
丁牧云吃了一半的饭,差点儿噎住,艰难地吞下嘴里食物说道:“你看我好看,那也是你的事情,你可别因为长得好看就喜欢我。”www.chuanyue1.com
符羽知道丁牧云直率,可没想到她这么直率,他故意说给江川听:“怎么不能喜欢你?我家有大房子,到了我家,你就可以过上吃穿不愁,差奴使婢的生活,丁姑娘也不乐意吗?”
丁牧云平淡道:“不乐意。”
符羽:“你知不知道,京城有多少姑娘想要嫁给我?能排满朱雀大街整条街。”
丁牧云默然:“那我也不能答应。”
符羽:“是我长得不够英俊?”
丁牧云:“是我从小是定过婚约!”
符羽愣了一会,尴尬道,“好了好了,了解了。”冲着江川道,“这个借口找得好。”
江川的嘴角动了动,筷子在空中停了一下,若无其事地夹了一筷子豆角,猛然想起了小时候,玩过家家,丁牧云扮新娘,自己扮新郎,正好被双方家长看到,开了句玩笑,不如就结为亲家……
——
好时光总是过的飞快,转眼就在菜园子里过去了半个月。
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屋后的小花园里,丁牧云找到了正在浇水的江川。
“我有话跟你说。”她率先开口,将他带到远离茅屋的地方,问道:“现在没人,我就想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是不是尚灏?”
江川没说话。
丁牧云转过头:“你可以不承认,但是我想说的是,十天之后狗皇帝来书院……”
“你想做什么?”江川脱口问道。
“为父母报仇,为八年前在利州水灾中死去的漕工和上万利州百姓报仇!”
江川脸色微变,眉头紧皱地打断道:“丁牧云,此事重大。”
“可我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那也不能乱来。”
“可我就靠着这个信念才活到了今日!”
江川愣住了。
丁牧云含泪转过身直视江川:“如果你不是尚灏,那你现在就可以向书院举报我了。”
江川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突然目光定在了远处“嘘”了一声,身形一掠,追了出去。
丁牧云紧跟着他追了上去。
等到丁牧云一路寻寻觅觅追到了鬼阳林边看到了江川,喘着气问:“你怎么突然跑了?”
江川指了指鬼阳林。
丁牧云惊慌道:“你是说,有人偷听我们说话?对方是什么人?听到我说话没有?书院学子还是西梁暗探?”
过了一会,江川说:“一个老者。坐在轮椅上,其速极快……”
丁牧云顿时花容失色道:“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她顾不得许多,抓着江川的手腕赶紧离开,慌慌张张跑得比兔子还快,一边跑一边东张西望。
一直跑到了菜园子附近才停了下来,果断从怀中拿出了扳指,如实跟江川说出了扳指的来历。
江川坐在菜园子边的一截木桩上,往事不由回到了眼前,他也想起了一件事:
那时候自己刚刚改造了龙骨水车之后,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出现在自己家中,想收他为徒,据父亲说,此人乃是墨家传人刘藏。在结合丁牧云的描述,江川以为,此人就是刘藏,此番他出现在书院,必然是跟丁牧云偷走了扳指有关。
想到这里,他从丁牧云手中接过那枚陨铁扳指,对着星光看了看,根本看不出什么,出于好奇,戴在了拇指上。
原本还是宽宽大大的扳指,却突然收紧,江川连忙摘脱,竟怎么也摘不下来。
江川愕然。
丁牧云也糊涂了,他也想不明白这枚自己手里摘脱过无数次的扳指,怎么到了江川的手上便摘不下来了?
“怪老头不会连在扳指上也装了机关吧?”丁牧云喃喃,“完了,要让他知道的话,肯定要砍了你是手指。”
她来回踱步,想来想去就只有解决的办法——自己离开尚方书院,怪老头必然也会离开,这样才能保护江川的手指。
反正书院是待不下去了,恐怕以后也很难再见到江川了,想到这些不禁悲从中来,将手绢扯成了条,包住了带着扳指的手指,一边包一边道:
“江川,我知道你就是尚灏,你承不承认,在我心里也当你是他。当年你离开那天,我追着你的马车跑了几里地,你亲口告诉我的,你一定会回来。可利州水灾之后,我回去过,却没有等到你。我决定了,离开书院,我要利州,继续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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