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司九的话，婉儿这才勉强收敛了怒意。
司九斜睨了神荼一眼，见他神色散漫，似笑非笑。
她这师父，总是想着给她挡灾，从而引祸上身。
“大人，香也闻了，配方可以给奴家了吗？”
婉儿显然没了之前的耐性，语气也沉了几分。
“茶叶、百里香、玫瑰、藏红花、铃兰、琥珀、檀香木、麝香、绒面革。”
司九抢在神荼前面，信口胡诌了起来。
神荼眉头轻挑，眼底藏着几分笑，抿嘴不语。
婉儿听着这配方，满心怀疑。
“你当真觉得这些香调制到一起，会是这世上最好闻的香？”
司九一脸笃定，“当然，我师父可是酆都最香的男人。”
“？？？”
神荼嘴角微抽，酆都最香的男人？
他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名头，他怎么不知道？
一旁的幽恒隐忍着笑意，他瞥了眼司九，默默垂下了头。
司九那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实在是让他憋得很辛苦。
婉儿记下了司九所说的配方，略一思忖后开口道：“还请三位在此歇下，等奴家调出香来，再请各位品鉴。”
司九也没想着婉儿会轻易放他们离开。
眼下他们也别无选择。
既然师父选择进到这里，而非直接动手灭了这婉儿破开小世界，就说明要离开上到二层，必得化去她的执念。
待阁楼只剩下他们三人，司九这才豁然起身，站到了神荼的对面。
神荼抬起头，对上司九冷然的眸子，心里咯噔一下。
“解释解释。”
神荼抬起茶盏轻抿一口，“解释什么？”
“真是路过？师父什么时候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了？知道我要来这九层算死楼，还赶在我前面在此等我？”
司九咄咄逼人的样子让神荼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见神荼没有回应，司九蹲下身子，伸手扣住了神荼的手腕，将他手中的茶盏压到了矮桌之上。
神荼略显无奈地看向司九，“阿九啊，你是越来越放肆了。”
他瞥了眼司九抓着自己的手。
“我是你师父。”
司九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最近您老人家挺闲的？我看幽恒十分疲惫，想来酆都事务繁杂，你倒好，三天两头跑出来，怎么？鬼帝已经是个闲职了？”
神荼面色微沉，他淡淡地瞥向幽恒。
触及神荼的眸光，幽恒心下一愣，这眼神是几个意思？
阿九观察入微，看出他疲惫，又不是他故意装的……
幽恒别过头，不看神荼。m.chuanyue1.com
不过话说回来，他却也没有在酆都见过神荼，而且酆都一如阿九所言，已经乱作一团了。
他堂堂北方鬼帝，不处理酆都魔物作乱之事，多少显得有些奇怪。
“照阿九的意思，为师来此倒是来错了？”
神荼声音凉了几分，似乎是置气了。
司九不知道，但总觉得不对。
她松开手，绕过矮桌蹲到了神荼的身侧。
“师父……”
司九伸手挽住神荼的手臂轻轻晃了晃。
神荼侧过头，对上司九狡黠的眸子，眼底也跟着泛出宠溺。
他勾起笑，“好了，为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不过你记着，你是为师最宝贝的人，为师绝不会做出任何对你不利的事情。”
司九心下一暖，她乖巧点头。
“知道了师父。”
司九垂下的眸间却仍带着些许迟疑。
“阿九，你那配方？”一侧的幽恒忽而开口。
“我糊弄她的。”司九抬眸，一脸坦然回道。
“……”
司九又加了一句，“跟师父学的。”www.chuanyue1.com
神荼满意地点点头，他的阿九学的真快。
幽恒扶额，还真是上了贼船了，这一对师徒，都不是省油的灯。
“不过。”司九话锋一转，“我怀疑这位婉儿姑娘，没有嗅觉。”
“没有嗅觉？”幽恒诧异出声。
“师父以为呢？”司九转头询问神荼。
神荼嗯了一声，“有这可能，这整个调香苑的味道过于浓郁了，再看那些黄衫女子战战兢兢伺候的样子，这位婉儿姑娘，显然并不像我们表面看到的那般。”
“幽恒，去探探？”神荼说着转向幽恒。
幽恒扯出一抹干笑，“属下这就去。”
“我去会会那些黄衫女子，如果要瞒天过海，还需要她们。”
司九似乎已有考量。
“好，自己小心。”
神荼并没有陪同，等司九离开，神荼这才起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边幽恒刚经过一处院落，就被那股子刺鼻的气味给冲的恨不得掉头走人。
他屏息凝神，正欲朝香气最浓的屋子过去，又忽的察觉到一抹异样。
一转身，就见神荼负手站在他的身后，神色寡淡，看不出情绪。
幽恒微微蹙眉，“神荼大人？”
神荼踱步走到幽恒跟前。
“幽恒，鬼王选拔快要开始了吧。”
幽恒一时间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回道：“三个月后的清祭。”
“嗯，谛晷卸任，你是呼声最高的下一任西方鬼帝继位者，幽恒，本座很看好你。”
不知为何，幽恒总觉得后脊有些发凉。
这位大人到底想说什么？
“大人不妨有话直说。”
四目相对，神荼眉眼深邃如墨，让人捉摸不透。
“你曾帮阿九去无尽海查过本座。”
幽恒心里咯噔一下。
“阿九如今身在人间捉拿恶灵，失落之城那一次，她耗损了太多的阴德，本座不希望她再为酆都，亦或是本座多生别的忧虑。”
“你应该能明白本座的意思。”
神荼意味深长的话让幽恒沉默了下来。
阿九耗损的阴德，全被他拿去了，这件事，他至今仍是于心有愧。
神荼的意思，是让他别再跟司九提及任何有关酆都的事情？包括他？
幽恒一时想不明白神荼意欲何为，但总觉得这一次见到的神荼，他的身上似乎裹挟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多年未见，此番相遇，他周身张扬霸道的那股子气势，好像薄弱了许多。
唯独在阿九面前，他依旧展现着一副一切尽在掌控的模样。
幽恒心思翻涌，难不成，他也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
沉默片刻后，幽恒收敛心神。
“可若阿九询问又或是让属下再做些什么，属下该如何回应？”
幽恒试探性询问出声。
神荼眸色幽沉，“未来的西方鬼帝，还不会哄一个小丫头吗？”
“……”
幽恒汗颜，还未继位鬼帝，神荼这高帽子就给他戴上了。
“属下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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