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就住在这儿？”顾宁盯着面前破败的小木屋表情越发的阴沉。
他已经听过老太太说过小鱼在这儿过得很不好，但没想到他们连个房间都不愿意给她准备。这个不到两平米的小木屋连柴房都算不上，这看上更像是一个——狗窝......
“他们一般不让我进屋。”小鱼看着这个已经荒废了很久的院子，小手不停把裙子抓起来又放下，她不是对那段日子感到愤恨，而已感觉让顾宁看见了自己不堪的过去而难受。
“冉汐，你跟我说说你那会儿的日子好不好？你不想说也没关系，但是我想了解以前的你。”顾宁深吸了几口气，才让自己的表情缓和了下来。
小鱼看了顾宁好一会，埋着头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开始讲述自己最不堪的过去。
“大雪还没飘到碧瑶湾的那天，娘亲的病重到已经站不起来了。我不知道娘亲得了什么病，我就在村子到处跑，我想找人救救娘亲。但是大家都对我感觉很害怕，没有了愿意听我说话。直到后面出门的徐阿娘才看见我，拿着一堆大大小小的盒子跑到我家。但是，娘亲，娘亲她没有挺到那个时候。我在床前面哭了很久很久，阿娘想帮我给娘亲下葬，我当时不懂那些。我扒拉着床，不让任何人靠近。”
在屋子的门口，小鱼蹲了下来用手指轻轻触碰着一朵黄色的无名花。
“阿娘就一直守着我，给我东西吃。一直劝我，让娘亲安息。第二天，是阿娘带着我去给娘亲挖的墓。村子里没有人过来看我们和娘亲，但是我不恨他们，他们不能接受我这样的怪物。他们虽然不跟我说话，也不搭理我。但是在阿娘出门的时候，他们会放东西在我家门口。我每次出去寻，我总是找不到人。”夶风小说
[救命，我的眼泪要出逃了。]
[突然就开始刀了是吧？]
“过了几天，村子里来了一个穿着白色衣裳的人，他把我接走了。把我带去了一个很多女人和男人的地方，我听阿嬷说那个地方很不好，叫青楼。他们没有要我，说我生得太瘦，可能养不活。我又被带到了这里，舅妈很不喜欢我，比村子里的人还要不喜欢我。舅妈不让我进屋，让我和阿牛一起住在这里面。”
这话听得顾宁又是一愣，开口问阿牛是谁。
“阿牛是一只黄色的小狗。但是长得比小黄大。我在里面冷的时候，阿牛就会围着我睡。有时候我去山上砍柴的时候，阿牛也会跟我一起去。”说起记忆里一直傻笑的狗狗，小鱼终于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畜生啊！受不了了，兄弟们组团去砍她舅舅目前99/1]
[带我一个。]
[先别吵吵，听完这个事儿行不行？]
顾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劈里啪啦的弹幕吵得他头疼。他在中间却听见一个明事理的了，问了一下艾儿id，叫月不落。顾宁对这个id有印象，算是个老粉了。从来没有过什么过激的言论，是个既理性又感性的人。
[通知：用户月不落被任命为直播间首位管理，可以根据情况对其用户极端行为进行管理。请大家理性观看，不要刷屏，带节奏，引起主播不适。]
[这？]
[主播给管理了？是谁啊？]
[月不落：就是刚才让你们冷静点的我，谁在刷屏别怪我无情。]
[好的，月哥。（乖巧）]
[月哥，一会儿冷建个群嘛？]
[月不落：别整这死出。待会儿我问问，都安安静静地看。]
就此四处声讨的直播间才终于安静了下来，顾宁的脑子也终于能舒缓会儿了。
“怎么后面就没听你说过阿牛了？”
女孩原本稍微舒缓些的表情又是一僵。“有天舅舅家的孩子突然说天冷了，就得吃狗肉，舅妈就让舅舅去把阿牛杀了。他们让我去背水做饭，结果我背回来的水就是用来煮阿牛肉的，”说到这里，小鱼的眼泪又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她不愿意被顾宁看见背过身去。小黄也不再四处晃悠，来到她的脚边蹭着她的脚踝。
[月不落：畜生！]
[月哥也这么觉得吧？要不我们还是组团去砍他们一家吧？]
[月不落：滚。]
[好嘞。]
顾宁还是远远低估了这家人的畜生程度，很难想象当时小女孩大的冉汐背着水回来，发现和自己同吃同住的伙伴被砍成几块丢进锅里煮的心情。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那天我没吃家里一口东西，我怕舅妈把阿牛的肉塞给我吃。我跑了出去，正好是花灯会。街上人来人往，很多人会盯着我。我躲在人群里看完了花灯会，回去的时候被舅舅扇了几下。他们说要让我长长记性，把小屋子里的毛毯抽走了。那天冻得特别冷，感觉脸上也特别疼。第二天下了一场很大很大的雪，舅妈让我去城外的林子里背柴回来。但是那天的雪好大，我在林子里迷了路。花了好久才找到了大路，结果踩滑了，从小山坡上摔了下去，挂在了路边的树上。我就是那时候认识的小粽子的。”ωＷＷ.chuanyue1.coΜ
两人从城郊一路走到闹市，路上小鱼不断跟顾宁介绍小粽子带她去过的地方。带着她吃了一样又一样东西，带她看过了好多她以前只听说过的风景。坐在闹市的一个小亭子里，小鱼一边嚼着顾宁给她买的肉串，小嘴还在咕噜噜地说着。顾宁也不打断她，只是默默地听着。一直说到行人渐渐都归了家，店面都闭了门。小鱼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至有些口齿不清了。
突然顾宁感觉肩上一沉，转头看去小鱼已经靠着他睡着了。一只晶莹的耳朵从盘起的青丝里伸了出来，她嘴角挂着浅浅地笑容，只是脸上的那道泪痕看上去让人心头一紧。
顾宁把小鱼扶正弯腰把她托到背上背了起来，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啼叫，一只通体雪白的鸟儿飞到顾宁的肩上。在顾宁的耳边轻轻叫了两声，顾宁的终于笑了出来，只是笑容看上去不像平时那么温暖。
找到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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